古爾加將妮可讓進房間,搬了張椅子讓妮可坐下。雖然是妮可的老師,但畢竟兩人是主臣關係,古爾加對妮可還是很恭敬的。
妮可直入主題。“老師,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想向您請教。”
“公主殿下請講。”
妮可沉思了片刻。“老師,我在進入兩界山之前,曾遇到過一個實力很強的魔法師,他很輕易的就施展了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強大魔法,而且從他施展魔法時所釋放出的魔法元素,我能感覺到他應該是玄級魔法師,他還猜到你是我老師。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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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長什麼樣子?”
“年紀應該與你相仿,具體樣貌我沒看清,因爲他帶着一頂很大的草帽,身材消瘦。我記得他說你的運氣很好,能收到我這樣的學生,還說什麼這次他又要輸給你了。”
聽了這些,古爾加顯然已經猜到了這人的身份,淡笑了一聲後說道,“這個人我曾經跟你提起過,我的師弟卡修斯,黑曜十字軍的會長。”
黑曜十字軍是整個冰山大陸四支6級公會的其中一個,公會的核心力量便是魔法師,據說天級以上魔法師就有15位,尤其是會長卡修斯,是冰山大陸爲數不多的幾位玄級魔法師之一。曾經也是奧斯坦帝國護國法師,與古爾加並稱奧斯坦帝國魔法雙聖。
據傳卡修斯之所以在八年前就離開了奧斯坦帝國,加入黑曜十字軍,而最終成爲黑曜十字軍的會長,完全是因爲當年奧斯坦帝國的一場王權爭鬥。
那一年,先王奧爾斯·五世突然病逝,還處於少年的現任國王奧爾斯·阿凱亞政權未穩,他的叔叔奧爾斯·豪森特想利用這個機會篡奪王位,展開了一場爲期十天的王室爭奪戰。最終,以現任國王阿凱亞獲勝,豪森特被處死而告終。
時任護國法師的卡修斯與古爾加,雖然師出同門,卻始終政見不合,因此很自然的站到了對立方。
天性忠善,古板且墨守成規的古爾加,堅決支持現任國王阿凱亞,而卡修斯則全力擁護豪森特。
在豪森特篡權失敗被處死後,胸懷寬廣的阿凱亞不計前嫌,赦免了豪森特的所有餘黨,不予追究任何罪行。
這一舉動讓豪森特的支持者們既感且佩,發誓誓死效忠阿凱亞國王,一下將動搖的王權鞏固到了極致。
可在豪森特的餘黨中,唯一不爲所動的便是卡修斯。
當然,這其中的原因並不是卡修斯不服阿凱亞,而是他知道自己從此將屈居於古爾加之下,這對於卡修斯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阿凱亞對卡修斯的實力有所忌憚,擔心他加入其它國家,成爲自己強大的對手,本想處死卡修斯。但在古爾加的要求下,最終決定由他和卡修斯兩人在奧斯坦帝國都城奧雷比亞斯的點將臺上,進行了一場魔法師之間的巔峰對決。
如果卡修斯獲勝,他就可以安全離開奧斯坦帝國,可如果是古爾加獲勝,卡修斯當場自裁。
最終的結果是兩人戰至精神之力耗盡也未分勝負。
眼明心亮的阿凱亞自然明白古爾加的用意,所以決定放過卡修斯,但卻要他當衆發誓,除了奧斯坦帝國,不能加入任何國家。
卡修斯心裡也清楚,這一戰其實古爾加有機會戰勝自己,只是念在同門之情不忍看自己走上絕路。
心懷感激的卡修斯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在離別的時候對古爾加深鞠一躬,並許下承諾,不但今生不再加入任何國家,更不會因任何情況與奧斯坦帝國和古爾加爲敵。
但天生好勝的卡修斯卻表示,自己會培養出一位優秀的學生,將來有機會要讓自己的學生成爲魔法師中的最強者。
古爾加當時也同樣發誓,自己在未來也會培養出一位魔法奇才,戰勝卡修斯的學生。
也是因爲這個約定,卡修斯纔會在皮皮村裡,見到妮可後,說出自己又一次輸給古爾加那句話。
當然,發生這一切的時候,妮可還是襁褓中的嬰兒。
“原來他就是卡修斯啊。我聽那裡的人說,他經常出沒於兩界山附近。身爲一個6級公會會長,沒事老去兩界山幹什麼?”妮可皺着眉頭,不解的自言自語。
古爾加笑了笑說道,“他應該是在尋找一把武器。”
妮可眼前一亮,突然想到在皮皮村客棧裡那個服務生說過的事。“老師,你說的武器我好像聽兩界山附近的人說過,是一把上古神器,好多人去兩界山都是因爲這個原因。”
古爾加表現的很淡然。“由他去吧,他的爲人我太瞭解了,就是那種不服輸的性格,但人品是不差的,既然當初答應過我不與我們爲敵,他就一定會做到,所以即便讓他找到了上古神器,也不會拿來對付我們。”
妮可歪着頭又問道,“老師,如果現在讓你們再交手,你有信心戰勝他嗎?”
古爾加淡然笑道,“我師弟這個人,可以說他的成功完全因爲他爭強好勝的性格,但他的失敗也恰恰是因爲這個性格。如果再跟他交手,我一樣不會輸。”
妮可好像不明白,“老師,我不明白你說的意思,而且你們多年沒見,你怎麼能知道他目前的實力,憑什麼認爲自己一定不會輸給他?”
古爾加解釋道,“其實他的天賦遠在我之上,在認識你之前,他是我見過天賦最強的魔法師。因爲好勝心重,他的修煉也很刻苦。但也同樣因爲好勝心,讓他在任何方面都不甘於人後。就拿當年你叔叔豪森特與阿凱亞國王爭奪王權那件事來說,其實卡修斯當時也並不是十分認同豪森特,他之所以選擇支持豪森特,就是因爲我選擇了支持你哥哥阿凱亞國王,他不甘心永遠與我並駕齊驅,所以冒險佔到了衆矢之的的一面,最終纔會慘敗。我本以爲他離開奧斯坦帝國後,會潛心專研魔法,你應該知道,我們魔法師的修煉不同於戰士,我們需要的並不是過多的實戰經驗,而是心無雜念的修行。但卡修斯又一次加入了大陸上最頂級的公會,而且成爲了一會之長,這樣一來,他要面對的事太多,靜下心來潛心修行魔法的時間可能比我還少,這大大限制了他的發展。我們兩個都一樣,因爲瑣碎之事耽誤了修行,最後都只能止步於玄級魔法師這個階段,無法突破。”
妮可好像聽明白了老師的意思,默默的點了點頭。
古爾加耐心的對妮可繼續說道,“公主殿下,如果你想在魔法領域有更大的造詣,就要記住不要被俗世所擾,把心思用在潛心修煉上。我相信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憑你的天賦,一定可以成爲遠超我之上的魔法師。說不定可以像魔徒一樣,成爲一名偉大的炎級控魔師。”
在歡迎薩鷗等三人的隊伍裡,同樣有妮可的身影。看到眼前的場面,薩鷗由衷的向人羣中的妮可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肖恩站在歡迎隊伍的最前面,第一個走了過來,從沒有如此客氣的主動說道,“我謹代表其恩特海軍學院,感謝三位優秀的學員,在此次保護妮可公主的過程中,圓滿完成任務。並藉此機會,展現出了強大的實力,晉級成爲靈獸騎士。我代表其恩特海軍學院,授予三位學員勇士勳章。”
薩鷗、德一諾、萊克多三人聽後全傻眼了。在其恩特海軍學院的歷史上,被授予勇士勳章的人極爲罕見,沒想到幾個孩子一時貪玩的決定,竟然誤打誤撞被載入了學校的歷史史冊。
肖恩揮手示意,身後一位漂亮的女學員走了過來,手中拖着一個紅色托盤,裡面放着三枚金燦燦的橢圓形徽章。
肖恩親手將三枚徽章分別戴在了薩鷗、德一諾和萊克多胸前。隨後又大聲說道,“因爲德一諾和萊克多兩位同學已經成爲靈獸騎士。我代表海祭司帝國,授予他二人帝國高階騎士稱號,如果畢業後他們願意加入帝國軍隊,可直接被納入帝國最精銳的騎士部隊。現在,請他們兩位同學爲我們展示他們的靈獸坐騎。”
德一諾和萊克多被這接二連三的榮譽搞的不知所措。雖然之前打心眼裡瞧不起肖恩這個人,但兩人畢竟還是孩子,看到對方如此的恭維自己,又有很多同學在一旁歡呼雀躍,朝他們投來羨慕和崇拜的眼神,兩人美的不亦樂乎,全然忘了肖恩往日的嘴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分別召喚出了靈獸坐騎。
在少見多怪的同學們眼裡,一頭雪狼已經十分搶眼,本可以帶來轟動的效果,卻因爲劍齒雲虎的出現,完全掩蓋了雪狼的風采。對於這種反應,萊克多早有預料,顯得比較淡定。德一諾卻再次陷入了深深的陶醉中,已經忘乎所以了。
薩鷗剛剛還衆星捧月般被圍繞着,結果劍齒雲虎出現的一瞬間,就被淹沒在歡呼的人羣中。本想逃出擁擠的人羣離開這虛僞的地方,突然覺得有一雙嬌嫩又溫暖的手拉住了自己,將他帶離了人羣。
拉住薩鷗的人正是妮可。她帶着薩鷗走進學校旁邊的林蔭小路,卻始終沒有說話。薩鷗也沒有問,就這樣默默的跟着。
兩人走了一會兒後,妮可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着薩鷗,雙眸裡好像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
“你怎麼了?”薩鷗問道。
妮可一反常態,表情裡帶着一絲悲涼。“這三張卡給你,是我去兩界山之前答應給你們的錢。”
看到妮可這副神情,薩鷗怎麼也伸不出手去接這三張卡。妮可卻一把拉起薩鷗的手,將三張卡放到薩鷗手心裡。
薩鷗雖然並不是很看重這筆鉅額保費,但既然妮可答應了,他也從沒打算推辭。可現在看到妮可這個樣子,又主動把錢給了自己,反而覺得有些對不起妮可,覺得自己在騙她的錢,一時間竟然有些自責。
不管是這些天幾人的經歷,還是回來後她在肖恩面前幫忙美言,都能看出妮可這人雖然有些任性不講理,但骨子裡卻是一個善良的女孩,而且跟自己也是真心相交。
“這。。。其實。。。其實開始的時候我也就隨便一說,而且你也沒需要我們保護什麼,這錢你沒必要當真。”薩鷗結結巴巴的說着。
“我當然知道你們並不是爲了賺錢,不過我們有言在先,我還是要把這些錢交給你。而且這對於我也不算什麼,就當我們認識一場,我給你們三個的見面禮吧。”妮可的語氣始終很淡漠。
“可是。。。”
“薩鷗,我一會兒就要走了,你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嘛?”妮可沒有讓薩鷗繼續說下去,因爲她不願爲錢的問題浪費時間。
“哦。。。那祝你一路順風。”薩鷗吱吱嗚嗚了好半天,說出了這樣一句很平常,卻又匪夷所思的話。其實在薩鷗年少的心中,已經隱約察覺到了妮可對自己的不一樣,只是他還不清楚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本能的在面對自己無法解釋的問題時,他選擇了裝傻。
妮可顯得有些失望,長出了一口氣,好像是在用這個方法剋制自己。“我就知道你這個榆木腦子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算了,我這次叫你來就是要跟你告別的。同時也歡迎你有機會到奧雷比亞斯來玩,如果你以後不願意留在公會中,我歡迎你隨時加入我們奧斯坦帝國軍隊,我一定會在我王兄面前替你美言的。”
雖然薩鷗知道他是永遠也不可能加入奧斯坦帝國,但此時顯然不合適拒絕妮可的好意,於是點了點頭。“感謝公主殿下的好意,薩鷗會永遠銘記於心。”
這句話是薩鷗和妮可認識以來,說的讓妮可最爲感動的一句話,妮可從小聽慣了各種花言巧語,卻都比不上薩鷗這樸實無華的一句話。原本含在眼圈裡的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
不願意讓薩鷗看到自己難過的樣子,妮可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跑開了,只留下一句話,“再見了薩鷗,我也會永遠記得你!”其實妮可還有很多話想對薩鷗說,卻都化作了此時無聲勝有聲。
薩鷗看着妮可遠去的背影,傻傻的站在原地始終沒有離開。原本和妮可的分別並沒有帶給他太多的悲傷,可被妮可這樣一搞,再加上週圍幽靜的氛圍烘托,讓薩鷗竟然有了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