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醜陋的一面是掠奪,是殺戮,是死亡,是毀滅,是一切人性最殘忍的展露。
而它也有高尚的一面,是捍衛,是勇敢,是責任,是犧牲,是展現人性最光輝品質的舞臺。
第二次異族戰爭,受戰爭摧殘最嚴重的無疑有兩個國家。高山王國因壁壘之城的異族通道被打開,這座號稱不落之都的堡壘從內部被異族攻破,從此,高山王國淪陷,無數高山人被屠戮,數以百萬人無家可歸,流離失所,遠走他鄉。
僅次於高山王國的是海祭司帝國,由於克萊恩的錯誤決定,海祭司帝國和哈爾克聯邦組成了反大陸的“海哈聯軍”,導致艾莎米雅港成爲兩股勢力爭奪最爲激烈的戰場。
艾莎米雅港城破,海祭司帝國政權名存實亡,最終,繁榮富有的海祭司帝國,成了無主之地,整個國家一片動盪,狹長的國土更是被分割成了很多塊。
艾莎米雅港及其周邊區域,由薩亞帝國控制。
德一諾率領的北方軍加入神聖守護者,並在此之後攻下了海祭司帝國的中部區域,還聯手奧斯坦帝國消滅了帝國南部的異族和海哈聯軍,徹底瓦解了帝國南方的威脅。
克萊恩戰敗後,逃亡到臨近哈爾克聯邦的北部區域,並在北方重鎮艾格利亞建立了新的政權,還在哈爾克聯邦的配合下,搶回了曾經德一諾鎮守的多個區域。
至此,整個冰山大陸南部的格局發生了重大改變,在原海祭司帝國南部、中部,薩亞帝國援軍和人類聯軍組成了一道堅固的攻防線,與北方的異族、海哈聯軍對峙。
爲了保護克萊恩剛剛建立還沒穩定的海祭司政權,哈爾克聯邦從西部大兵壓境,騷擾薩亞帝國和神聖守護者控制的東北部所有防線。
雙方在多地兵戎相見,戰勢不斷,戰鬥打的異常激烈,然而始終僵持不下。
但凡哈爾克聯邦打過雪線,他們雪狼騎士的優勢就會變成劣勢,戰鬥力大減,結果自然是薩亞帝國和神聖守護者聯軍取勝。
可是在雪線以內,就又成了雪狼騎士的天下,即便有龍騎士助陣,想撼動數萬雪狼騎士鎮守的邊境線,也需要付出慘痛代價。
戰火四起的國度,沒有一個人能夠倖免,有人在戰亂中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有人則趁機拉幫結派,割據一方,那些遠離主城的偏僻城鄉、邊陲小鎮,成了一些不法組織競相爭奪的私人領地。
在這些地方,他們目無法紀,甚至有些自立爲王,建立了自己的政權。
艾莎米雅港,雖然還留有戰火帶來的瘡疾,但已然恢復了往日的熱鬧。人們張燈結綵,歡慶神聖守護者和薩亞帝國援軍趕走異族,重獲新生。
進駐艾莎米雅港的第三天,在曾經克萊恩的王宮,海祭司帝國皇家大教堂裡舉辦了盛大的晚宴,慶祝這場勝利。
出席的人員可以說彙集了整個大陸半數以上的英雄、名人,包括神聖守護者的米羅、諾伊爾、德一諾等衆位將領,薩亞帝國的文霄景兄弟幾人及衆位主將,還有黑曜十字軍的達也、卡修斯、考伯特。
還包括妮可等此前一起被困在虛空領域的衆位魔法師,以及艾莎米雅港當地的一些知名人士,權貴達人。
至於那些曾經的異族走狗,期間大肆搜刮、欺凌百姓的惡徒,除了部分逃走之外,其餘的無一例外,都淪爲了階下囚。
米羅被推舉到主人的位置上,代表和評議會、神聖守護者、和冰山大陸的人類聯軍,正式宣佈暫時接管艾莎米雅港及海祭司帝國,並像冰山大陸的各界人士隆重介紹了薩亞帝國的來歷、歷史和多年來的使命。
薩亞援軍的到來,自然贏得了人們的熱烈歡迎,各界組織也表達了自己對薩亞帝國的感激,不過也有些人暗暗擔心,這一招驅虎吞狼,會不會引火燒身,趕走一頭狼,引來一隻虎,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瞭解薩亞帝國的初衷。
文霄景作爲此次遠征冰山大陸的總指揮,自然早就想到了有人會對他們馳援冰山大陸的目的有所懷疑,當衆發言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不過還是難以抵消某些人的猜忌。
宴會現場,備受矚目的還有妮可殿下,身爲奧斯坦帝國公主,冰山大陸唯一的控魔師,妮可走到哪裡都如衆星捧月一般。
不過妮可的表現卻頗爲冷漠,對於那些奉承之人的嘴臉,早就習以爲常,根本無視他們的存在,跟達也隨便聊了幾句,便在人羣中搜尋艾爾莎的影子。
艾爾莎正陪在米羅身邊,跟文霄景等幾位老師聊着什麼,見妮可過來,兩人趕忙迎了上去,米羅禮貌的問候,“公主殿下,請恕招待不週!”
妮可哼笑道,“我們都是老熟人了,需要這麼客氣嗎?”
艾爾莎挽着米羅的手,玩笑道,“你還不瞭解他嗎,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看着眼前的米羅和艾爾莎,如此甜美恩愛,讓妮可不禁想起了薩鷗。
回想起當年,陪在艾爾莎身邊的人始終沒變,可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早已物是人非。
“薩鷗呢?這麼大的日子,怎麼沒見到他?”妮可並沒有避諱,直接問道。
見到妮可坦然釋懷,把過去的恩怨早已放下,米羅也感到很欣慰,不過提起薩鷗,米羅還是十分小心,生怕哪句話又得罪了公主殿下,鬧出什麼亂子來,便解釋道,“哎,這個薩鷗,還是老樣子,沒事就玩消失。”
妮可一皺眉,表示不解。
米羅繼續解釋,“他之前跟德一諾攻打崖谷村祭壇,結果仗打完了,人就不見了,德一諾說他留了一封信,說自己沒資格擔任神聖守護者會長,非要另起爐竈,重建藍色天空。”
妮可略微遲疑,隨即淡淡一笑,“看來他一點也沒變。米蘇呢?也沒見到她,跟薩鷗一起走了?”
艾爾莎連忙補充道,“沒有沒有,他們兩個前段時間鬧了點彆扭,米蘇也不告而別了。”
米羅在一旁嘆氣道,“哎,這兩個人,永遠是最讓人頭疼的。”
妮可故作釋然,還開起了玩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喜歡玩消失。薩鷗不會是藉口找米蘇去了吧?”
米羅和艾爾莎異口同聲的擺手否認,“不會不會。”
妮可笑了笑,“你們這麼緊張幹什麼,他去找米蘇也正常,小情侶吵架,總要有一個低頭認錯。”
妮可這麼說,讓艾爾莎略感欣慰,“以我們對薩鷗的瞭解,如果真的去找米蘇,不會瞞我們,何況這一次他們之間的矛盾你不清楚,恐怕沒那麼容易解開。”
“哦?難不成又是因爲那個帕米拉?”
米羅和艾爾莎一怔,沒想到妮可一下就猜到了。
說起薩鷗和米蘇,也許妮可能釋懷,但要提起帕米拉,能否釋懷還真不好說,因此自然是不能承認。
艾爾莎當即拉起妮可的手,“提他們的事幹什麼,咱們都好久沒見了,我有一肚子的話要跟你說,走,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
妮可被艾爾莎帶走,米羅這才長出了口氣,不知什麼時候,額頭上已經有了冷汗。這位公主殿下,如果發起脾氣來,可是比異族還要難對付。
“米羅,又見面了,和平議會和神聖守護者這兩個重擔同時落在你一個人頭上,壓力不小啊。”話音從米羅身後傳來。
米羅轉身,見說話的人是達也,不自覺的有些尷尬。
兩人從惺惺相惜的知己,變成戰場上的敵人,如今又冰釋前嫌同仇敵愾,雖然過去的種種都已放下,卻在隻言片語間難以找回昔日的默契。
“還好,神聖守護者會長的位置我已經交給了諾伊爾,之前還有薩鷗在,而且現在尤里克前輩也回來了,我想我以後不會太累了。”米羅笑着端起手上的酒杯,兩個杯子輕輕碰撞,就如同兩人的關係,已然融洽,卻不敢過度用力。
“別看我一直在靜幽島不問世事,可公會這點事,包括和評議會,我比你瞭解。諾伊爾和尤里克的確有才幹,不過在大家心裡,已經認定你纔是一家之主,短時間內,這個規矩還是無法改變的,至於薩鷗。。。”
達也沒有說完,只是搖了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達也兄,你不瞭解薩鷗,其實他並不像你們想的那麼玩世不恭,對我們公會來說,薩鷗的意義很重要,甚至超過了我。”作爲薩鷗最好的兄弟,米羅當仁不讓的替薩鷗美言起來。
“我並沒有否認薩鷗在神聖守護者的價值,甚至在整個冰山大陸,薩鷗的作用也是不可動搖的。不過他的價值體現在他的身份和影響力,你纔是那個背後的大管家。你跟薩鷗就像當年我跟妮可。”
米羅聽聞不禁大笑,達也的這個比喻準確的不能再準確,也難怪兩人互爲知己,惺惺相惜,因爲有着不同的境遇。
“不說他了,你下一步怎麼打算?對抗異族,保衛冰山大陸,我想黑曜十字軍一定不會落在神聖守護者之後吧。”
“我們黑曜十字軍跟神聖守護者肯定是不能相提並論了,對抗異族,你們已經是整個大陸的先鋒。不過我們黑曜十字軍也一定會跟你們站在一起。我想先問問妮可的意見,雖然她離開過一段時間,不過也並沒有明確表示要退出公會。”
這一點作爲謙謙君子的米羅,自然認可,“嗯,是該尊重她的意見。要說對抗異族,我想公主殿下的態度也會非常堅決。”
“當然,不過如果妮可想回黑曜十字軍,我們可能就要把重點放在奧斯坦帝國的戰勢中,我到是很想跟你們站在一起,以和評議會的名義對抗異族。”
米羅笑了笑,欣然道,“這個無礙,現在奧斯坦帝國、聖域、高山王國、灼日教廷、和評議會和薩亞帝國已經是一個共同體,只要對抗異族,就都是我們的友軍。”
“我分析以後神聖守護者的戰略重心可能就要從聖雪峰轉移到海祭司帝國境內了。雖然我們奪下了艾莎米雅港,打通了跟薩亞帝國的海上通道,但也因爲德一諾把他的軍隊帶到艾莎米雅港,海祭司帝國北部區域又交還到了克萊恩手裡。等於海祭司帝國北部,哈爾克聯邦和被異族控制的高山王國也連通了起來,恐怕以後你們要面對的不只是海哈聯軍,還有異族,你們有把握嗎。”達也問道。
“這一點其實我早就跟德一諾商量過。他手上的北方軍雖然曾是海祭司帝國的精銳,不過畢竟人數有限,沒法分出一部分鎮守北方。在出徵艾莎米雅港之前,德一諾就想過這可能是一場有來無回的征途,最好的結果是用北方區域交換艾莎米雅港,如果艾莎米雅港拿不下來,整支軍隊就會進退兩難,死無葬身之地。還好現在艾莎米雅港拿下來了,我們合兵一處,又有薩亞帝國,對付海哈聯軍和異族,應該沒什麼問題。只是我一直很奇怪,爲什麼敵人放棄聖雪峰不打,那裡可是整個大陸的中心,戰略意義比任何地方都重要。”
達也沉吟着點了點頭,“這個問題在被困虛空領域的時候我跟尤里克、古爾加、卡修斯他們也研究過,都沒搞明白是爲什麼。之前以爲是天氣問題,聖雪峰太過寒冷,異族不適應那裡的氣候,無法作戰,不過現在看他們也進入了哈爾克聯邦境內,環境比起聖雪峰也差不多。”
“一定不是天氣問題,帕託手上的僱傭軍聯盟也有幾萬人馬,還有哈爾克聯邦,他們的雪狼騎士可是最適合在雪原作戰,也沒見一點攻打聖雪峰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聖雪峰不能丟,光耀堡方面千萬不能掉以輕心。”達也善意的叮囑道。
“這個你放心,有一位中古大陸來的龍騎士在光耀堡,另外圖布和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