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米蘇幾乎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艾爾莎也知道米蘇此刻的心情,便沒去打擾,中午的時候也是派下人把飯菜送到米蘇的房間。
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也不只是在想要不要去救薩鷗,還在想到底要怎麼跟阿凱亞告別。
雖然對阿凱亞的盛情,米蘇始終都是不屑一顧的態度,自己也很討厭這樣的生活,但一片美意還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自己真的要離開帝都,不僅要認認真真的跟阿凱亞告個別,也要好好感謝人家多日來的款待,另外也要表明自己對阿凱亞的態度,避免產生更多的誤會,給日後帶來麻煩。
“米蘇,還在想要不要去救薩鷗?”突然,一個蒼老但極其空靈的聲音飄入米蘇的耳朵,那聲音好像就在耳邊,又好像填滿了整個空間。
米蘇一怔,陡然站了起來,環顧四周,卻不見一個人影。
“誰?誰在說話。”
“是我。”還是那個聲音,可聲音不在空靈,可以清晰的判斷出就在屋內。
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老人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正用慈祥的眼神看着米蘇,滿臉和藹的笑意,雖說如此,卻給人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就像一個絕對強者,蔑視無法戰勝他的芸芸衆生。
米蘇更加震驚,有人進了自己的房間,就坐在不到十米的位置,自己竟然沒發現,而且剛纔那個聲音明明不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環顧四周的時候,也並沒有看到椅子上有人,眼前這個老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魔法師的瞬移?
“你是誰?”米蘇按捺住自己內心的震撼,從容的問道。
“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在考慮要不要去救薩鷗?”老人依舊滿面笑容,反問道。
這句話,如一道閃電驚醒了震撼中的米蘇,可短暫的清醒後,換來的是更加衝擊靈魂的震撼。
“剛纔他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是不是在想要不要去救薩鷗,他怎麼會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米蘇心裡想着,嘴上也問道,“你偷聽了我跟艾爾莎的談話?”
老人突然大笑,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邊走邊說,“哈哈哈,孩子,我能洞察這世間的一切,你的心思,豈能瞞過我?”
雖然米蘇很清楚這老人絕非等閒之輩,卻也很難相信他說的話,何況自己也是這世上頂尖的強者,什麼樣高人沒見過,又豈會被老人的一句話護住,當即冷哼了一聲,冷言道,“看你這麼大年紀,我不想對你不敬,如果不回答我的問題,就請馬上離開我的房間,否則別怪我動手趕你出去。”說着,米蘇已經開始匯聚靈魂之力,準備召喚幻獸。
老人不慌不忙,也沒有說話,笑眯眯的看着米蘇,可米蘇卻再一次瞪大了雙眼,那永遠波瀾不驚的絕美臉頰,少有的表現出了震驚的神情。
因爲,她集中精力默默匯聚的靈魂之力,竟然毫無反應,就好像自己突然跟魔法斷絕一切聯繫,再也無法感知到靈魂元素一般。
“這。。。怎麼會這樣?難道是你。。。”
“不然呢?”老人胸有成竹的說。
“你到底是什麼人?”事到如今,米蘇已經確信,眼前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老人,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絕世強者,其實力之強悍,已經達到了自己難以理解的程度。
“薩鷗沒有跟你提過我?”
米蘇猛然驚醒,薩鷗的確多次提到,曾有一位實力登峰造極的神秘強者多次出手相助,正好也是位老人,恐怖的實力跟眼前個人如出一轍,難道是他?不過外表跟薩鷗描述的倒是有很大差距,薩鷗遇到的老人衣衫襤褸,面無表情,像個冷酷的乞丐,給人感覺怪怪的。眼前這個老人相貌端正,一縷白衣仙風道骨,臉上還總掛着和藹可親的笑容。
“薩鷗的確給我提過一位神秘高人,不過你跟他描述的可不太一樣,而且他也沒說你幫過他。”
老人臉色一沉,突然一個轉身,房間裡頓時煙霧瀰漫,好像進入了雲端之間。
等雲霧散去,米蘇仔細一看,剛纔仙氣飄飄的老人,竟變成了薩鷗描述中的乞丐模樣,就連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這怎麼可能,從沒聽說有能讓自己變化的魔法,難道是新職業?還是這個老人根本就不是凡人?”米蘇更加大驚失色。
老人再次轉身,依舊是一股雲霧怦然升騰,雲霧之後,老人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現在信了吧?薩鷗這小子,竟然不知道感恩。在崖谷村祭壇,爲了給他暗示,我辦成乞丐混在勞工裡整天干苦力,要不是我,薩亞帝國怎麼能躲過克萊恩他們聯手釋放的禁咒魔法,恐怕二十萬大軍早就葬身大海了;要不是我,風暴之海怎麼可能凍結,薩亞大軍怎麼可能輕易突破海祭司帝國的海上防線,你們更不可能佔領艾莎米雅港,打通海上航道;要不是我,薩鷗也不會輕易破壞掉祭壇;要不是我,他也不會跟帕米拉春秋一夢,之後帕米拉更不會捨生忘死的救他。還有前幾天,我剛在希斯坦納救他一命,給他身上的毒解了,還把他的坐騎給找了回來,要是沒有我,薩鷗都死八百回了。”
說起其他的事,米蘇自然很感謝,可是提起帕米拉,氣就不打一處來,如果沒有這件事,帕米拉不會夾在她和薩鷗之間,薩鷗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難以抉擇。
“胡說八道,還想用障眼法騙我,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米蘇神態大變,幻滅龍骨鞭脫手而出,好像一道閃電轟向老人。
儘管來的突然,儘管米蘇出手極快,老人卻不慌不忙,一邊笑着,一邊不躲不閃,竟朝米蘇的方向又走了兩步。
那把幻滅龍骨鞭也是上成武器,可打在老人身前,就像被什麼東西拒之門外,似乎老人體表周圍有一成看不見的防禦網。
連續幾鞭子打下去,見老人不僅毫髮無損,表情還是那麼的泰然自若,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幻滅龍骨鞭可是僅次於神器的存在,對老人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是妮可或是艾爾莎釋放的防禦性魔法,也不可能在沒有任何吟唱的情況下,這樣的牢不可破,這個老人倒地是誰?爲何會如此強大?
正當米蘇停止攻擊,愣神的時候,手上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到不可抗拒的力量,幻滅龍骨鞭當即脫手飛向老人手中。
老人攤開手掌,龍骨鞭輕輕落在手上,與此同時,整條鞭子竟然在一瞬間支離破碎,碎裂的如同掌心裡的細沙,順着指縫滑落。
“這怎麼可能?”米蘇秀眉緊蹙,看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可是龍骨鞭,是用龍筋所制,任性強到就算刀砍斧劈都不會將它砍斷,米蘇也曾用它對戰過無數把鋒利的兵刃,都不曾有半點損傷,可老人竟然輕輕鬆鬆,甚至連動也沒動,彷彿用意念就將龍骨鞭化成了塵埃。
更不可思議的事還在發生,很快老人手掌翻轉,好似在畫一個圓,那些滑落的細沙突然升起,再次匯聚於老人掌心,幻滅龍骨鞭竟還原如新,就像剛纔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隨即又緩緩飛回米蘇手中。
接過龍骨鞭,仔細打量了一番,米蘇終於相信,這個老人就如薩鷗描述的那般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您。。。您到底是誰?”米蘇換了稱呼,對老人也開始莫名的尊敬起來。
“哈哈,我是誰這個問題,薩鷗問過我無數次,我都沒有告訴他,你認爲我會告訴你?”
米蘇稍作思考,轉念回答,“您能幫他,還不想告訴他您的身份,我猜是在考驗他,可我跟他不一樣,也許我身上沒有他的使命,您來找我的目的也是希望我能幫他,所以應該會讓我知道的更多些。”
這一次吃驚的換成了無所不能的老人,聽了米蘇的話,停頓了片刻,陡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這孩子我喜歡,比薩鷗那小子可聰明多了,難怪那麼漂亮的帕米拉我送給他他都不要,看來你的確是有過人之處。”
本不想提及帕米拉,可老人的話語中,分明有自己不清楚的隱情,米蘇雖然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可這次的事跟自己有關,更跟薩鷗和帕米拉他們三個人的事有關,米蘇不可能不想一探究竟。
“您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你把帕米拉送給薩鷗?”
老人似乎有所愧疚,迴避着米蘇的眼神,淡淡的嘆了口氣,解釋道,“孩子,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不過不只是你剛纔說的那個理由,還有個更重要的事,是我覺得對你有所虧欠。你跟薩鷗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我略施小計讓薩鷗着了我的道,才把帕米拉誤當成了你,兩人過了一夜春宵。我承認我這麼做對你是有傷害的,不過我也有我的用意,並不是存心陷害你們。”
米蘇終於明白,爲什麼這一次薩鷗和帕米拉的關係好像突然變得比之前更加微妙,跟自己卻似乎是在疏遠,就連離開這麼久,薩鷗都沒有來找自己,看來他和帕米拉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
頓時,好像有無數把劍插進心裡,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自己從未有過,米蘇很清楚,她和薩鷗之間,這次可能真的走到了盡頭。
“孩子,你先別傷心,聽我把話說完。”
米蘇找了把椅子坐下,因爲冷豔的外表下,那顆故作堅強的心已被擊碎,凌亂的無從拾起,就像剛剛化作細沙的幻滅龍骨鞭,如果沒有奇蹟出現,絕對無法癒合。
老人輕輕揮手,另一把椅子憑空飄到自己身後,就這樣面對着米蘇坐下,好像一個撫慰自己孩子的父親,輕聲細語的講述起來。
“薩鷗的身份我想你應該知道,他是正義者之血的傳承人,那你又可知道,薩亞帝國的王室一族,究竟是什麼起源?爲什麼只有他們家族的血液裡,流淌着正義者之血,能夠擔負起保衛冰山大陸的使命?”
米蘇盯着老人,並沒有說話。
“其實薩亞帝國的王室血脈都是我的後人,確切的說,正義者之血正是我身上流淌的血液。”
“您說什麼?”米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薩亞帝國已經延續五千年,傳承至今,這老人竟然說五千年前的帝國王室是他的後人,那這個老人今年多少歲了?怎麼可能有人能活幾千年?
如果不是親眼見證了這個老人神鬼莫測的能力,米蘇甚至會覺得他在癡人說夢。
“你沒聽錯,你可能覺得這個故事太遙遠,可我要是真給你講起來,五千年那就是彈指一揮間,故事應該從開天闢地說起。”
老人微微停頓,繼續講述着他的故事。
“創世之前,混沌世界萬物皆空,一切歸零,除了虛無之外,只四個生命體,這四個生命體,被後世稱爲造物主神,而他們的使命只有一個,創造出一個海納百川,承載萬物,包羅萬象的多元化世界,也就是你今天看到的世界。”
米蘇猛的站了起來,剛剛的痛徹心扉因老人的一句話蕩然無存,這種震撼心靈的衝擊,足以分散一切的雜念。
與老人相見短短几分鐘,所帶給米蘇的震撼幾乎讓她難以承受,而此前老人展現出的實力,跟最後聽到的這句話相比,無疑又是小巫見大巫。
老人的話代表了他並不是一個肉體凡胎的人,而是一個至高無上的神,創造世界萬物的創世神。神靈雖始終在人們心裡,卻又有幾個人能親眼所見。
“您。。。您是創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