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不熬夜的他一夜未睡。
他們帶着行李,住的地方也離飛機場不遠,天還沒亮就出發了。
到了飛機場,託運完行李,在候車室碰見了齊思。
齊思看見了他們,安時一沒有,他只管牽住白一,其他的觀察力爲零。
白一一手提着包,一手牽着安時一,找了個離齊思最遠的位置。
安時一此時正在打瞌睡,大半個身子倚着白一,一點兒也不客氣。
安時一隨身一個包都沒有,其他都去託運了,白一不用他看東西,自己去衛生間化妝,還叫他不要亂跑,安時一軟軟的嗯了一聲。
衛生間裡,白一正扎着頭髮,門開了,是齊思。
白一繼續自己的動作沒有理來人。
“不知道怎麼稱呼?”齊思笑得很溫柔,沒有上前,只是站在門口。
“白一。”白一停下,從鏡子裡望着女人道。
齊思踩着高跟鞋,走近她,“我在娛樂新聞上見過你,你是明星?”
白一出於禮貌,“算是吧。”
“你和小安是男女朋友嗎?”這纔是她想問的。
白一沒有回答,她實在沒有回答的必要,如果她想幹涉任何東西,應該去找安時一,去徵求他的同意。
而白一和她,只是陌生人,除非通過安時一,白一一輩子不可能和齊思來往。
“小安還未成年,或多或少會被一些東西誘惑,做出一些不成熟的決定,但他有他的人生,他父親這一輩子就小安這麼一個兒子,我們商量這次回去,小安看完他奶奶就不回來了,我們會在那兒給他找最好的學校。”齊思語速不快,依舊溫柔,高傲的姿態白一這輩子不想看見第二次。
她接着說,“不出意外的話,大學,小安會出國讀書,他父親在國外發展的不錯,到時候小安回國的機會是很有限的。”
白一挑了個裸色脣彩,對着鏡子仔細描摹,“所以呢。”
齊思感受到了挑釁,也不再拐彎抹角:“所以我希望你們也不要彼此浪費時間了,我也知道,像你們這一行,是很忌諱這個的不是嗎?這樣一舉兩得,你們都能有更好的發展,阿姨也是真心的在爲你們着想,白一小姐,你很聰明,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吧?”
邏輯縝密,有條不紊,白一很謝謝她的關心。
“所以你想讓我怎麼辦?”白一自認爲自己不是很聰明,她很謙虛。
“如果你們是男女朋友,阿姨希望你能主動提分手。”
“那我們要不是呢?”白一反問。
齊思畢竟也是四十歲的女人了,有些事情還是看得出來的,她說:“小安很喜歡你。”很明顯。
“又或者說是依賴,小安可能只把你當成了他缺少的家人,我說了,小安還小,他還不成熟。”
白一愣住了,她本來有很多話要說,但現在卻張不開口。
親情還是愛情,白一自己都分不清,她又怎麼強迫安時一分清?他確實不成熟,所以是她在蠱惑他?
梗在喉嚨,吐不出咽不下,白一選擇沉默。
齊思在人堆裡打拼這麼多年,深知威脅對心高氣傲的年輕人沒有用,所以她查了白一,她的身世,她的朋友,包括她的舅舅。而籌碼,來自於安時一的父親...
“阿姨知道你準備在上海發展,如果有需要,阿姨可以給你一些幫助,保證今後你可以在上海衣食無憂,而憑你的條件,再多加努力,不用多久就能火遍大江南北。”
多美的夢啊。
但她白一可不是一條狗,別人隨便丟個骨頭就搖着尾巴叫主人。
“謝謝你的煞費苦心,但是我有手有腳,不用別人施捨。”
白一裝好東西,快步離開。她腦子有點亂,又有點生氣,甚至沒辦法思考東西,以至於把手機落在了衛生間。
白一過去的時候,安時一已經醒了,他買了水和早餐,坐着等她回來。
白一前腳剛坐下,齊思後腳就跟過來了,“不好意思白小姐,你的手機落在衛生間了。”她把手機遞過來。
“謝謝。”白一禮貌一笑,不多看一眼。
齊思望向安時一,“小安,你通過一下媽媽的微信,一會發你你奶奶醫院的地址,上海有點兒大,路也密,一不小心就會迷路的,你第一次來,對那裡也不熟悉,穩妥些也好。”
安時一不想理她,但微信看來得加。
齊思又說,“不然這樣,下了飛機我和你一起過去吧,正好有司機來接。昨天太晚了,也沒有聯繫上你爸爸,他要是知道你今天過去,一定開心死了!”
她思慮非常周全,讓人無法拒絕,但安時一還是說:“我自己去。”
他只是去看奶奶,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
齊思不再邀請,因爲她知道,如果繼續,勢必會讓安時一更加討厭自己。
白一沒有關注他們的對話,她只是覺得無力。
她除了安時一,無親無故。
而時一,他還有家人,有奶奶,他帶着很多人的寄託,他該有更好的未來。
飛機降落,白一和安時一不得不分開走,白一的經紀人在vip通道口等她,而安時一穿過人羣,打的去了醫院。
經紀人劉洋全副武裝等着白一,保姆車就停在他的身後。
白一這一路旁邊沒幾個人,粉絲都在前廳,和vip通道隔着一層玻璃,但是簇擁的尖叫聲還是隔着鋼化玻璃傳了過來。
白一跨步上車,經紀人緊隨其後,汽車發動,很快消失在玻璃外面。
劉洋摘了口罩墨鏡帽子,一邊扇着風一邊叨叨着:“祖宗祖宗,您可算回來了,我這心可揪了兩天了,劇組和營銷號那邊馬上就擋不住了,說你耍大牌擺架子的稿子我們可天天成T成T(內存容量單位)的買呢!你說說你也是,什麼時候不好,偏偏這幾天最忙的時候跑出去玩兒,我真是服了你了!”白一一直好奇,他上輩子是不是機關槍變的。
“錯了錯了,下次不敢了。”該認錯認錯,該低頭低頭。
劉洋看白一態度誠懇,表情真摯,語氣有所緩和:“行了,那咱們現在馬上去現場。這個你先看看,一會提問你就照這個意思說,我看過了沒問題。”
白一疑惑的接過來,“怎麼是採訪?”
劉洋大爲震驚,眉毛跳得老高:“你是不是玩傻了!今天下午三點,安娛集團的三十週年慶典,你是受邀嘉賓啊!正好你那部劇的男一號和你一起去,正好宣傳宣傳新電影,要不是這事,我能天天像火燒屁股一樣焦慮,你看我這痘!”白一承認劉洋的業務能力,但他的蘭花指着實好笑。
“好嘛好嘛,對不起小洋洋!我現在就看稿子,絕對配合您的一切工作安排!”
白一不再想別的事,工作的時候她強迫自己百分之百專注。
問題不多,大概是問一些新作品和今後發展之類的問題,答案模板單一,不用花費很長時間。
到了場地,劉洋把白一領進休息室。
“白一,一會兒換這個衣服啊!”劉洋特意囑咐道。
藍色的禮服裙。
白一剛剛看娛樂新聞,男一號林川的路透也是這個顏色的西裝,捆綁營銷一直是娛樂圈重要的營銷手段。
門外的舞臺音效已經響起,劉洋推門而入,“快快祖宗,馬上到你了!現在有個狀況,就是原來和我們團隊對接的主持人被換了,剛剛臺上幾個小明星下來都說流程有些變化,所以一會兒你的問題可能也會不太一樣,咱們這樣啊,就是她要是問了什麼奇怪的問題,你就說和咱們這個劇沒有太大關係,你不方便回答。我真的快被氣死了,這臨了了搞這攤子事兒,太不專業了!”
白一撣了撣裙襬,“放心,我能搞定。”
臺上,白一和男一號林川相鄰而立,活脫脫一對歲月靜好。白一從容淡定,優雅端莊,絲毫不怯場。
臺下的長槍短炮也絲毫不客氣,閃光燈分分鐘能把人閃瞎。
白一看着這個有些奇怪的女主持人,偷空觀察不是個善茬。
這個主持人的衣着和動作都不專業,像是個臨時充數的,但是她特別自信,穿着限量短裙禮服,頭髮捲成可愛的公主頭,口紅顏色也很豔麗。
白一嚴重懷疑她是某老總的女兒,走後門來的。
“白一小姐,首先恭喜你和林川先生的新劇開拍,我們都很期待你們這次的合作。其次呢,我想替電視機前的觀衆們以及八卦的我本人問一個問題,你們兩位這次,穿着情侶款的藍色禮服參加我們安娛集團三十週年的慶典活動,是要準備藉此機會官宣戀情嗎?”主持人哄擡氣氛的意圖很明顯,臺下劉洋呼吸一緊,大呼不妙。
白一依然微笑,搶在正準備說話的林川前面。
“不是的,大家不要誤會。禮服呢是爲了配合我們劇裡的角色設定搭配的,並且我們這次來參加安娛集團這麼隆重的活動,也是真心過來捧場,更帶來了我們劇組全體人員的祝賀,祝安娛集團今後有更好的發展。我也得知,近日,我們公司和貴公司達成了合作,由衷地預祝雙方合作愉快!”
劉洋鬆了口氣,他死盯着林川,用意念讓他閉嘴。
女主持人明顯不滿意這個回答,追問道:“白一小姐的回答明顯是在迴避話題,難道你和林川先生之間,真的有好事要公佈嗎?”
白一真懷疑這個主持人是八卦記者冒充的...
“其實,是我在追求白一小姐,但她還沒有答應。”
劉洋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栽倒在地,連忙自己給自己掐起了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