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城單手摟着她的腰,鼻息灑在她額頭上,薄脣循着她的額頭鼻樑往下探去,只差那麼一點點,一點點……他就可以吻上她,往下的事情就由不得她來控制了。
英俊的冷眉蹙得死緊,隱約可見眉梢的線條冷硬到極致。
他滾燙的呼吸都跟她混在了一起,猛地,只輕輕擦到了一點,渾身就有烈性的火花竄遍全身!醉得人渾然不覺。
懷裡的小女人突然軟了一下,她渾身滾燙虛軟,險些昏厥在他的臂彎裡。
殷千城猛地閉了閉眼,手攔在半空中才沒有叫她真的跌下去,那些旖旎不堪的想法真的很該死,她現在明明病成這樣並不合適。
蹙眉,殷千城脫掉了自己的外套扔在一旁,將這病得軟成水的小女人抱起來,到主臥的房間去,擰開門,將她放到了牀.上。
江慕水黑色的小西裝外套裡面是白色的內搭,不敞開的時候,就看不到那細小的繫帶是和黑色的內衣帶子混在一起,此刻瞬間全暴露在了殷千城眼底,她昏昏沉沉中慘白的小臉冒了一層又一層細密的汗,輾轉着已經神志不清。
殷千城緩了一下,撐開雙臂在她兩側蹙眉凝視着,許久,才緩過來壓下那股燥熱與衝動。
將束縛着自己的領帶扯開,他起身,丟在了一邊。
從來沒有照顧過人,也沒有任何的經驗,殷千城走過去,先自己在冰箱裡拿了一小瓶礦泉水喝完,接着,拎過自己頭一次給人買的那些藥,查看着。
吃藥他吃過,醫囑也遵循過,不過不是有傭人就是有助理提醒着。
他自己沒有經驗。
這小女人偏偏不要去醫院。
殷千城看得心裡一陣火一陣火地冒,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緊了小巧的礦泉水瓶子,凝下心神,又注意看了一會。
“測量體溫後,如若溫度在37.5度以下,則無需用藥;若在37.5度以上,用量爲成人一次2毫克(一袋),兒童1毫克(半袋),高燒請配合酒精擦身等方法進行物理降溫,緊急情況,請送醫院。”
聽上去並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殷千城坐了很大一會,手機還在繼續“嗡嗡”地響,他也不顧,知道電話是常遠他們打過來的,接起來的內容也完全猜得到,根本不用接。
又坐了一會之後,知道高燒不能耽擱,殷千城放下了那些尊貴的身段和習慣,走過去拉開了酒店的抽屜,他記得某個地方有急救箱和急救藥物,裡面,果然躺着一根體溫計。
主臥。
殷千城擰眉,最後想了想,單臂放入她的頭下,讓她枕着,接着將體溫計放到她腋下去,因爲昏迷着根本沒有力氣,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半個身子都支撐在牀.上,有力的大掌一直握着她的肩膀,直到三五分鐘之後,體溫大概已經測好了。
豈止38度。39度4。
殷千城蹙眉凝視着那溫度,覺得心驚肉跳,放下來,細細凝視了一眼她的臉,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把自己搞成這種樣子的。
將藥灑進杯子裡,拿礦泉水泡了,纔想起,這是自己平時吃藥的做法。
又倒掉。
燒好了水,將溫度調節到差不多,自己抿了一口覺得可以,殷千城走過去,將她的身子托起來一些靠在自己的臂彎裡,順着她的頭髮攏到耳後,嗓音低沉地輕聲道:“醒一下……起來吃藥了。”
江慕水模模糊糊中轉醒,燒得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一樣,疲憊的神情透着迷醉人的味道。
她渴了,晚上飯一口沒事只喝了杯冰水,胃也特別難受,朦朦朧朧睜開眼,感覺有藥水的味道逼近,她本不喜歡地皺了皺眉,但那溫熱的溫度卻讓她心急捧住,纖弱嫩白的手指跟某人麥色的手指骨節糾纏在了一起。
殷千城叫她整個靠在自己懷裡,看她喝的心急的模樣,幽邃的眸不由不自覺地變得柔軟,囑咐她:“慢一點……”
江慕水終於察覺到這個難得的寬闊懷抱和磁性低沉的嗓音了,她不由顫了一下,霧濛濛的水眸沾染了一絲晶亮,有些膽戰心驚地緩緩往上看了一下。
主臥裡的壁燈亮着,暗橘色的燈光從復古花紋壁燈中透出來,映襯着這個男人俊逸的臉和利落性.感的弧線。
江慕水總算知道自己是在哪裡躺着了,她幾乎是躺着整個被他反擁在懷裡。
擡頭的姿勢讓兩人脣瓣的距離變得很近,殷千城微蹙着眉,清冽淡然的氣息由上而下緩緩地灑下來,如果兩人這個時候就着這個姿勢接吻,倒真是從未有過的性.感和狂.野。
殷千城也蹙着眉冷冷僵硬着,好半晌,才擡起手,擦掉她嘴角的星點污漬,黯啞地沉聲說:“沒看錯,是我……”
這句話簡直在人心裡撩起一把大火。
江慕水不知道,他是怎麼猜得透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溫熱的杯子重新遞上來,湊到脣邊,江慕水臉紅艱難扭頭回來,再張開紅脣喝了小口的時候,就被狠狠嗆到,這次,咳嗽得驚天動地,嗆得她眼睛鼻子都有些紅了……
殷千城胸膛有了幾下明顯的起伏。
他屏息,將這小女人靠在自己胸膛前的姿勢換了一個,給她順着背,江慕水感覺到男人的氣息靠的更近了些,四面環繞無可逃脫地朝自己侵襲而來,她反而咳得更厲害了……
她怎麼會和這個男人……
真不知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推門進來,看到一個襯衫西褲的挺拔男子,摟着一個身姿嬌小姿勢誘惑的女人靠在牀邊,那女人的手還摟着他精壯的腰,他們在暗色的壁燈下還保持着不觸犯道德底線的清醒,該如何想?
好在藥效是強烈的。
江慕水喝了藥之後,很快昏昏沉沉地睡過去。殷千城顧不得整理那自己灑在襯衫上的一些藥漬,撫了撫她的頭髮,單腿曲起跪在牀.上,又將她沉沉放下去。
……
他不想承認。
接下來的事情更艱難。
她情況不太好,渾身盜汗顫抖,明顯僅憑藥效對抗着惡性的高燒並不夠,反而更糟糕了。
那就剩下最後一個辦法。
物理降溫了。
……
後半夜。三四點。
殷千城不記得自己用了多久時間給她物理降溫。
冰箱裡有現成的冰袋可以用,殷千城裹了一層毛巾,走過來,托起睡夢中的她,給她的脖子、後背、身上……
降溫。手在觸碰到她柔軟的肌膚,恍惚了一下,哪怕幽邃的冷眸都沒敢放視線在那上面,也大概能憑藉手感感受到那尺寸,和滑膩的觸感。
做完那一切,幾乎整個上身都被汗水溼透。
因爲知道她發燒而不能開空調,整個過程,就像汗蒸一樣的做完了。
殷千城接着盯着她沉沉睡着的容顏看了半天,強忍着什麼,高大挺拔的身影覆下去,撈她在懷,用身體和薄被給她保着溫,這緊緊一抱,就是兩個小時。
……
江慕水動了一下。
渾身被緊緊束縛住的感覺是相當緊箍難受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困難地舒緩着氣息往上,就看到了壁燈之下,睡夢中的殷千城,那近在咫尺的、疲憊卻依舊俊朗逼人的容顏。
他健碩有力的臂膀就這樣緊緊束縛着自己。
兩個人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不是牢牢地觸碰貼緊着。
江慕水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二十多年來,幾乎沒有任何一個異性這樣對待過她,別說是同牀共枕,就連牽手擁抱接吻這些都最基本的……都不曾有過!
更不要提強烈的男性氣息就這樣壓迫性地緊裹着她,她覆在這男人胸膛上的纖弱手指都在顫。
半晌,殷千城竟然也動了動,迷濛之間像是察覺了她的動靜,那本不該屬於男人的濃密睫毛顫了顫,整個人像沉睡着的金錢豹一樣,就這樣甦醒過來。
四目相觸,有黏連的火花四濺開來,旖.旎纏.綿的味道牽扯着彼此的視線。
陌生。
尷尬。
也心動!!!
“……”
淺薄的呼吸盪開在兩人之間,淡淡的藥香和汗水的氣息,殷千城幽邃的眸揹着光看不清楚意味,只覺得他垂眸凝視着她。接着,那像是能將她洞穿了的目光慢慢收回,抽出擁抱着她的手臂,撫了一下江慕水的額頭,有釋然的氣息從他鼻息中溢出,終於,燒算是退了!!
可她之前都做過些什麼,她自己真的知道嗎?
殷千城順着她的氣息俯首下來,閉上眼,極其自然又毫無意識地親暱蹭了蹭。
江慕水整個身體瞬間僵硬到像殭屍一樣,她一動都不敢亂動,感覺側臉像是有汗滲出來,小臉往他的胸膛深處扭了扭,緩過那一陣重若擂鼓般的心跳,開口迷濛嘶啞地問他:“幾點了……”
嗓音帶着軟糯的睏倦和病態。
殷千城也並沒有動,只是再次睜開微微閉着的眼睛,看了一眼手錶,低啞回答她:“四點。”
那麼……
江慕水在自己重若擂鼓的心跳之外,聽見了另外一種頻率的心跳,強而有力,裹挾着他沉重的呼吸聲,清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