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曼妙身材的女郎走到他身邊,一下就被那頹喪的英俊側臉所吸引,掃了一下他的衣服也是高端定製的貨,不禁一笑,走過去就坐在了他的腿上,不同於別的搭訕女,她柔聲道:“心情不好嗎?我可以陪你聊聊天,我很神奇的,你有什麼不開心的說給我聽,就能立馬就開心了。”
幽幽的話語飄進腦海,陸霖晟聽見了卻大腦無法反應。
他凝視着她的臉,近距離的,看她跟江慕水有幾分相似。
他猛地抓住了她的一隻手,輕輕揉着,然後變成重重揉着,按在了自己胸口。
“呃……”曼妙女郎錯愕了一下,接着就又笑起來,知道自己這是勾搭成功了,迎着他迷離的眼神,頭和身子貼向他的胸口,蹭了蹭。
“對不起……”陸霖晟嘴脣貼着她的頭髮,嘶啞至極的嗓音說道,“我很對不起……江慕水……”
果然叫了女人的名字。
唉。
受情傷的男人啊。
曼妙女郎擡起腿來,光裸的腿直接蹭過了他的襠部,有意無意地滑來滑去,眼神曖昧地盯着他,輕柔淺笑。
她的眼神,不經意地掃過陸霖晟背後的一個人。
舞池裡,一個穿着皮夾克的男人舔着脣小心走下來。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呀?跟我說說,”曼妙女郎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吹着氣,“說出來,你就舒服了,我還能,讓你更舒服呢……”
陸霖晟緊緊地抱住了她。
“你有時光機嗎?你拿出來一個,幫我們穿回去,你十七八歲的時候,最善良最清純,你的父母也都還沒有去世……我們穿到那個時候去……”
“……慕水,再愛我一次,好不好?”
“再愛我……最後一次……”
他現在覺得。沒有人愛他。
陸遠擎不愛他。
鄒明月愛,但是她的愛卻讓人窒息,她總是讓自己爲難。
現在連江慕水都不愛他了。
陸霖晟抱着那個女人,死死控制着嚎哭着,眼淚將她肩頭都打溼了。
嘖嘖。
看上去那麼堅毅的男人呢。遇到什麼破事了弄成這樣?愛的女人死了不成?
曼妙女人失去了耐心,給那個穿皮夾克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男人走上前,藉着光影和人影,伸手到了陸霖晟的大衣裡,將他的皮夾抽出來,塞自己夾克裡面了。
曼妙女郎一看得手了,也懶得跟他糾纏了,但是,這張臉真的迷人啊。
曼妙女郎托起他的臉來,柔聲道:“先生,天涯何處無芳草啊,錯過一個,還有一堆,多得是人愛你。你瞧,才這麼一會,我就情不自禁地,愛上你了呢……”
她貼過香氣撲鼻的身子,送上了自己柔嫩的紅脣。
陸霖晟感覺到一陣柔軟,攬過她便吻了下去,曼妙女郎也奮力地勾緊他的脖子,與他深深糾纏。
幾秒鐘後,陸霖晟嚐到了一股陌生的脣膏味,蹙眉,猛地一下就推開了懷裡的女人!
“呀!”曼妙女郎倒在吧檯上,險些將酒杯都撞碎了。
“你這個男人,有病啊,好好地陪你一下,你發什麼瘋啊?”
曼妙女郎不滿地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拿起手包來,瞪他一眼趕緊走了。
走到暗處,才找到那個皮夾克男人,一起逃竄了出去。
陸霖晟喝夠了酒,狠狠擦了擦自己脣上的味道,伸手拿錢包。
突然——
他口袋裡一空,錢包竟然,不見了!!
……
黑暗的巷道里。
“越是有錢的人越不帶現金,我說你怎麼記不住呢?”皮夾克男人氣得拿錢砸了一下那女人的臉,“這纔多少?一千多,夠幹嘛的?嫖個雞啊?”
女人摟着瑟瑟發抖的身子:“誰知道他出門什麼也不帶啊,手上沒戒指,錢包也沒。”
“說你蠢,你丫就是看人家長得帥吧!”
陸霖晟穿過了一條街,看到了那兩個人,冷冷走過去,道:“把皮夾還給我。”
皮夾克男人猛地一抖,嚇得不行,趕緊就跑!
“哎!你怎麼一個人跑!我呢!”
陸霖晟拔腿就追!
路口,兩個人追打在一起,陸霖晟揪過那個人的領子就狂揍起來!
“哥們兒!哥們兒!你裡面就一千塊錢,別的什麼都沒有!我就拿了錢把錢包扔了,你別打,我還你行不行!”
陸霖晟一把抓過錢來,扔在空中,眼睛猩紅欲滴道:“我不要錢,我的錢夾呢!給我找出來!現在就找!!”
“錢夾比錢值錢嗎?”皮夾克男人沒反應過來,“我,我給扔了……”
“給我找!!”
“好好好,我帶你去,”皮夾克男人趕緊說,不知道他錢夾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你隨我來,我扔垃圾桶裡了,我指給你……”
“快一點!!”
陸霖晟心痛得快要炸開來。
丟了錢包的那一瞬他是沒感覺的,但他突然想到有個東西還放在裡面,才猛地拔腿追出來。
他之所以對十七八歲的江慕水印象那麼深,是因爲高中那時候,學校高考要拍照片,江慕水多洗出來一張之後,羞澀地送給了他一張。
那張小小的一寸照片,裡面的江慕水齊肩的中長髮,眉目清秀,脣紅齒白。
青澀得就像一枚開春的果子;
美麗得如同新雨後的荷花;
那張照片還在裡面。
那是他唯一留着的江慕水的照片了!
他一定要找到!
可是等到陸霖晟跟着那個皮夾克男人到了垃圾桶附近,男人臉色驀地一變,趕緊快跑兩步站在對面,道:“蠢貨,讓你跟你就跟,兄弟們出來,給我上!”
一下子突然從黑暗中竄出五六個身體強壯的男人來,圍住了陸霖晟狠狠地打了起來!
一拳難敵四手,加上酒醉,陸霖晟很快就被揍得趴在了地上,蜷縮起來,被人狠狠地拳打腳踢!
“……照……片……我的……錢夾呢……”
皮夾克男人蹭了一下鼻子,嬉笑着過去,一腳揣在他頭上,道:“還要錢夾!我讓你要錢夾!要你妹,老子早喂狗了,就你那點不夠塞牙縫的錢,還揍老子,給我狠狠地打!!”
“……”一片泄恨般的狂揍聲中,陸霖晟蜷縮緊了高大的身子,心裡的痛,卻蓋過了身上的劇痛!!
慕水……江慕水……
一個他連原諒都沒辦法求出口的人,他這輩子,怎麼還配,跟她有交集……
不知是誰猛地踹到了陸霖晟的肚子!!
“唔!!”陸霖晟猛地蜷縮成個蝦米狀,突然,臉色憋紅如血球一般,劇痛讓他死死捂住胃部的地方,生生咳嗽出了大量的血來……
一羣人看這場景紛紛怕了,窸窸窣窣地後退,議論了幾聲,紛紛跑了!
夜色寒涼的大街上,瞬間空無一人。
那個曼妙的女人走近,裹着大衣,下去探了探陸霖晟,倒吸一口涼氣,一邊叫着他,一邊趕緊打了120急救電話!!
***
次日。
天晴。
出院三天後雪已經化得差不多,都已經過了十二點,前面還是堵了車。
前一天的時候,江慕水去跟岑啓凡對接了一下離婚案的內容,殷千城下了班過來找他們。
又忙活一天。
這些天殷千城跟她說話和接觸少一些,畢竟殷千城知道,離婚案是她自己的事,有很多事,她寧願跟岑啓凡講,也不願意跟殷千城講。
這點可以理解。
岑啓凡梳理着這個案子,覺得目前自己的問題只剩下一個,那就是——
儘量不要在法庭上對陸霖晟爆粗話,控制自己不上去弄死他.還有就是,不被這一家子的人渣激怒。
他擡頭,說:“你情緒也不要激動,我覺得,到時候可能陳淺因和走明月都會來,你別被氣到。”
他到底還是擔心江慕水的。
江慕水整理着那些文件,聽不見他說話,也沒想去聽,只是小臉沉着冷靜,細心地那些將資料一份一份裝訂好。
以前她總覺得自己該淨身出戶。
有骨氣地不佔他們一點便宜。
現在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仁義這個詞。
對她來說太可笑了。
整個陸家現在都不值得她去思考仁義這個詞,她一個在乎的人都沒有,一件要顧慮的事都沒有了。
江慕水一點也不緊張。
到了那邊,卻發現那邊的律師一陣騷亂,滿場跑來跑去,像是在找人。
江慕水只冷冷看了一眼,接着就再沒看過。
跟岑啓凡在休息室對了一下詞,就被通知時間到了。
上庭。
江慕水走在後面,想要看到自己有朝一日跟陸霖晟對簿公堂的樣子,她連醫院的傷檢報告報告都帶來了。以前她總覺得這種事,不是陸家丟臉,就是她江慕水丟臉。
可現在她想得很明白,將一切的瘡痍都藏在棉被之下,捂着不讓任何人看到的自己的傷痛,才最最丟臉。。
上了庭,一陣窸窸窣窣。
因爲對面的人,根本就沒有來。
岑啓凡冷冷灌了一口礦泉水,坐原告律師椅上等,可結果,一直等到開庭時間到,陸霖晟都沒有來。
被告律師神情焦灼地一直打電話,他想問陸霖晟,到底還按照不按照之前對好的詞開始,陸霖晟卻一直不接電話!
當然,當事人不來,律師也得打!
那到底按不按照之前的方案打啊?!!
這人,怎麼這個關頭鬧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