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其他的乘客睡得正熟,他掀開毯子,直接探身下去抱她起來。
小女人睡得迷迷糊糊的,這下睜眼,不滿地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他眸光幽邃,這下硬拉她起來,自己躺進那個偌大的皮椅中去,再將她拉到自己身上睡好。
他的身體自然是比座椅舒服多了,但……
江慕水戒備緊張地看向周圍,秀眉蹙起,責備着他的大膽。
他好整以暇,躺在那裡伸出手,讓她過來。
夜深人靜,只能聽見冷氣聲和偶爾乘客和乘務員發出的窸窸窣窣聲,疲倦感朝她涌來,她也想不了太多了,秀氣的眉鬆開,貓兒一樣拱進他懷裡,嘆息一聲抱住他了。
殷千城將自己的襯衫釦子一顆一顆地解開,在毯子的遮蓋下,也將她的針織衫釦子解開,不被人發現地耍流氓。
江慕水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在自己胸前肆虐,“唔”了一聲,睜開眼,看見他閉眼沉睡,英俊魅惑的樣子,可他的手,卻不老實地在對她做着那種事。
被氣得七竅生煙的小女人,咬脣,半舒服半不甘心地將自己往他掌心裡送了送,繼續不知羞恥地睡覺。
他感受到了,鼻息裡吐出笑意來,胸口都微微震動。
片刻後,他更加大膽了,抓起她的小手,往自己解開的皮帶裡探去,頭等艙裡的溫度,更加升高了一些……
……
時差都還沒倒過來,出租車已經停在了他母親居住的地方。
直到下車,江慕水都沒清醒過來。
她在心裡暗道“糟糕”。
可就是一丁點兒都不精神。
連第一次來美國,好好看看這個國家城市的慾望都沒有。
殷千城付了小費,下來拉住她的手,就沿着路往那棟獨棟別墅走去。
江慕水觀察了一下,傳說中阮清幽和幾個親友一起住,但親友也只是偶爾過來照顧她一下罷了,按理說她大多數時候獨居,門前的雪,卻比誰家都掃得更乾淨,不用看,等冬天過去以後,她家門口的草坪也一定比誰家都修剪得更整齊。
阮清幽是個……很精緻很認真生活的女人。
開門的是個年老的婦人,熟悉地跟殷千城打過招呼,就拿過他們的東西進來了。
婦人藍眼捲髮,矮胖慈愛,笑眯眯地跟江慕水擁抱了一下。
殷千城脫了外套,轉頭拉過她的手,這才解釋:“她說,母親獨自去超市購物去了,讓我們先休息,她等會就過來。”
“我會英文,我聽得懂。”江慕水提醒了他一句。
他笑,拍拍她的臉:“我意思是說,你不是累了?先去我房間睡一會,等到午飯開始,我再叫你。”
江慕水的確是累,但絕對不可能真去休息:“不要了,我等你母親吧……”
“別鬧,”他起身,嚴肅拒絕,“我也累了,走吧,抱你一起睡會兒。”
比起任何的調節辦法,睡覺最能倒時差了。
***
阮清幽自己搖着輪椅回來,年老的婦人將她輪椅上掛着的袋子拿過去,拿出香料來做湯的最後一步。
阮清幽眼睛看了一眼門口的大衣,一個男式一個女式,還有鞋子,殷千城的鞋擺得很整齊,他有一點點強迫症,而另外一雙,小巧的女式黃皮靴子,小鳥依人地擺在他旁邊,像是刻意跟他擺的一樣整齊似的,阮清幽心頭涌起了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她搖着輪椅到廚房門口,用英文說:“他們睡覺了?”
矮胖婦人退開一步,點頭:“是啊,要現在叫他們起牀吃飯嗎?我的湯要好了。”
阮清幽想了想,半晌後,才搖了搖頭。
將鑰匙放在桌上,她頓了頓,說:“等會吧。他們年輕,睡不了太久的。”
……
一直到兩三點,相擁在美式大牀.上的兩個人,才慢慢醒來。
最先清醒的是江慕水,她起來,看着這陌生的環境,小臉煞白,趕緊搖晃了一下殷千城,讓他清醒。
殷千城閉着眼,抓住她的手,蹙眉啞聲慵懶道:“謀殺親夫嗎?多睡一會怎麼了?”
江慕水手錶沒有定位功能,早就看不懂時間了,打開手機,都已經是下午兩三點,她再次抽出手晃了晃這男人,蹙眉道:“快起來,你媽媽等我們吃飯等到這個點兒了,你好意思嗎?快快快,快點兒。”
殷千城也被她鬧得清醒了,這下睜開眼睛,看了她一會才問道:“這是我媽還是你媽呢?你比我還不敢怠慢她。”
江慕水沒心思跟他開玩笑,一個打挺起身下牀,白他一眼道:“你怎麼能怠慢你媽媽呢?她一個人生活在這裡,多久都不見你一次,好不容易見了,你就這麼任性折磨着她,怎麼可以?殷千城我警告你,快起牀。”
殷千城不爲所動,繼續躺在牀.上眯了一會,等她從洗手間裡出來,看着一下子收拾得很精神利落的她,嘴角彎彎,道:“說得好像我不起來,你自己一個人敢出去似的。”
江慕水一噎。
她往下抻毛衣的手僵在那裡,一個嫵媚的怒嗔眼神甩過來,道:“我那是怕自己一個人出去不禮貌,你到底起不起?”
殷千城:“不起。我要你過來給我順順毛才起。”
江慕水:“……”
這男人。
有病是吧。
他跟誰學的年輕人網絡裡賣萌那一套啊。
跟他侄女嗎?
小學生們如今才玩那個呢。
兩個人在牀.上一番打鬧,外面聽見動靜了,矮胖婦人來敲門,道:“Nicholas,你母親叫你出來吃飯!”
江慕水薄汗淋漓地一停,眸中閃過緊張來,又一個怨恨的眼神拋過去。
像是在說“你看現在誰都知道我不矜持”了。
殷千城沒再鬧,起身,撫了撫她的頭髮,眼神微微異樣地看着外面,親她一下,眼神溫柔道:“起來了。”
……
二樓的木地板有些鬆動,走上去咯吱咯吱響。
兩個人走下來,江慕水一擡頭,就藉着外面的光,看到了坐在木質餐桌前,那個綠色餐布映襯下,皮膚白皙神態優雅的東方女人。
江慕水幾乎要以爲,在美國看到這樣唯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而事實是,阮清幽的確就如一支孤傲的百合般盛開在那裡,看到她,眼神不鹹不淡,神情不慌不忙,那種從容不迫,歲月沉澱的感覺,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就出來的。
矮胖婦人在忙碌着端上食物,別看阮清幽一動不動,整個房間的氣場卻都已經被她hold住。
就連殷千城走到她面前,她的氣場都更勝他一籌。
不過見到兒子,阮清幽的眼神到底柔軟了好幾個度,在他過來之前,眼睛直直盯着他,直到他走過去,俯身下去,跟她擁抱,親吻她的面龐。
她也伸手,溫柔地擁抱自己的兒子,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了一會。
隔得不遠,江慕水也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只是慌亂了一下——那種姿勢動作,讓她清晰認識到自己是個外人。
而在此之前,她還以爲殷千城除了她,根本不會再和任何別的女人那麼親密的。
然而阮清幽並沒有一丁點兒挑釁的意思,放開殷千城之後,就轉着輪椅到了桌前,眼神跟他再無交集,看了江慕水一眼,就不卑不亢地輕聲道:“坐。”
江慕水這下回神,愣愣看着阮清幽。
她點點頭,用中文說道:“謝謝阿姨。”
阮清幽並不對這種禮貌的稱呼有半點反應,抽出餐巾鋪好在自己面前,接着就完全不管他們了。
江慕水目瞪口呆看着這一幕,也是超級無語。
殷千城洗過手,扶着她的肩,在她旁邊坐下來了。
幾個人,吃飯吃得毫無聲息。
很明顯阮清幽的家教非常好,食不言寢不語,連要拿個調味罐也是用眼神示意,期間,她也沒問一句江慕水飯菜合不合口味,一直到矮胖婦人收拾了盤子,給幾個人泡了紅茶,然後一個人去廚房哼着歌洗碗了,阮清幽纔拿過紅茶暖了暖手,看着他們開了口。
“好了,現在給我介紹一下吧。”
殷千城見終於可以說話了,整個人,沒有再像在殷家老宅時那麼囂張,規規矩矩地看着自己的母親,說道:“我的女朋友,在國內認識的,差不多一會去就認識到現在,正式交往幾個月,覺得合適結婚。”
他說完了。
我的天。
江慕水在心口感慨着,整個心臟跳得簡直瘋亂了一樣。
這一板一眼的,在演古代皇帝上朝嗎?
阮清幽眼睛看向江慕水,見她神情迷亂,說了一句:“這位小姐的意思呢?”
啊、啊?
江慕水這才反應過來,她也是要表態的,所以難道,她要特別認真的,不帶任何情緒地,說上那麼一句,是嗎?
她輕咳一聲都不敢,一點敷衍也不敢,連做個小動作都害怕是多餘,所以,幾乎是立刻地,點點頭,嗓音微微異樣道:“我同意。我們……商量過了,的確是合適結婚。”
什麼啊。
根本沒商量過。
結婚這種事是水到渠成的,根本沒求婚,也沒正式走到那一步,只不過一個年關來了,莫名其妙自然而然,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