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接娶的禮節和形式,在鄉下和城裡或是會有些差異,但是這拜堂之禮,無論在哪裡,卻都是一個模式。
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妻,入洞房。
老祖宗們留下來的規矩和禮節,千百年來,一直就這麼延續了下來,後世之人,少有敢擅自更改者。
所以,在楊伯方這位司儀的高聲叫嚷和安排下,柳二條與王彩翼在大廳內雙對拜,之後新娘子被陪嫁的丫環和從府裡跟來的喜婆扶持陪伴着,入了新房之內,而柳二條,則依禮留在了客廳,挨桌敬酒,以表謝意。
另外,拜堂禮畢之後,易和居的春怡姑娘便在管家柳無塵的示意下,開始唱起了柳亦凡新作的詞曲:
“浮雲散明月照人來,
團圓美滿今朝醉,
輕淺池塘鴛鴦戲水,
翠蓋碧蓮開,
雙雙對對恩恩愛愛,
這暖風兒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滿人間”
《花好月圓》,歌聲輕柔,曲調和美,曲詞正合今天的場景,當春怡姑娘甫一把這首曲子唱出的時候,廳內,還有廳外,除了柳一條與任幽這兩個曾聽過的人外,所有能夠聽得到歌聲的賓客,神情都不禁爲之一滯,入得迷來。
這首曲子的曲調很獨特,意境也很優美,不同於其他的流行歌曲。前世的柳一條。在網絡上只聽過了一遍,就深深地喜歡上了它韻律,並在心裡面勞記下了它地歌詞和曲調,來回地吟唱,百聽。百唱,都不會覺得厭煩。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這首曲子,”任幽微眯着眼睛,小小地往嘴裡灌了一口酒水,邊品邊陶醉似地輕聲向旁邊地柳一條說道:“不過每次一聽到它,小弟卻還是會再次地爲之着迷。大哥,爲什麼你所作出的每一首曲子。都會這般地惹人迷醉?”
“是嗎?”柳一條擡頭輕瞥了任幽一眼。見這小子一臉陶醉的樣子,不由得勾起嘴角,微笑了起來。端起酒杯,細飲入喉,接着也微眯起了眼睛,靜聽着春怡所吟唱出來的花好月圓,從她的歌聲裡,隱約地,還能找到一點身在二十一世紀地味道。
音樂無國界。音樂也無時空的限制,只要是好聽的韻律,無論是處在哪個國家,無論是處在哪個時代,都一樣地會受到人們的認可和歡迎。
花好月圓的曲詞不長。總共也就那麼幾句。來回地復唱了兩遍之後,才用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不過當春怡姑娘唱罷停音並輕身退出了大廳之後,廳裡面的衆人,卻還是沉醉在剛纔地曲韻之中,毫無所覺。
“過了今天,易和居地名頭又會登上一個新地臺階。”目送着春怡輕步退離了大廳,看着周圍還是一無所覺的權貴賓客,任幽昂着腦袋,很自得自傲地開口向柳一條說道。
今天來往柳府的賓客,或是比之前次在羅府時,會遜色少許了一些,但是今天春怡所唱出的曲子,卻是比之前次的家和萬事興好聽了不止一個檔次。依着任幽的眼光和經驗,估計到不了晚上,這曲花好月圓,便會風靡整個長安城。日後長安城裡所有富家子弟的婚禮,怕是都會優先地考慮到易和居來。
“當然,大哥的名氣,也會越來越是響亮!”臨了,任幽還不忘拍一下他柳大哥的馬屁,並彎身提壺,親自爲柳一條斟倒了一杯酒水。
不管怎麼說,易和居能從之前地頹勢,走到現在的這個地步,他這個柳大哥,功不可沒,不光是他的曲子,更多的還是他曾給易和居支出的主意。所以,儘量與柳亦凡搞好關係,除了任幽本身就對柳亦凡極爲欣賞和欽佩外,還有易和居老闆娘任姑給下出地命令。
其實,刨開想要利用,或是藉助柳亦凡地才能這一條兒,除了對美女沒有太過直白坦蕩的舉動之外,好馬,喜美食,都是任幽喜歡與柳亦凡結交在一起地原因。畢竟在兩人剛見面的時候,就是因馬而起,由食而生,而柳亦凡也還只是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並沒有表露出過太多過人的才能,任幽之所以能與他結交在一起,全是因爲共同的興趣和愛好,裡面並沒有太多的利益衝突。
柳一條笑看了任幽一眼,微衝着他點了下頭,便彎身又坐了下來,現在周圍的許多賓客都已從剛纔的歌聲曲律之中醒悟了過來,也都開始紛紛落座,很多人都在相互地小聲打聽着剛纔歌女和曲子的出處,似有還想再聽上一遍的念想。
柳一條再次輕灌了一杯清酒,感覺有人正在盯視着自己,便直身扭頭,循着目光向回看去,正在盯看他的人,不止一個。
太子李承乾,太子妃武媚,還有坐在大廳右首中的蘇府小姐蘇晨曦,及蘇晨曦身後的小丫頭芭蕉。
李承乾的驚詫,和隨即的不屑。武媚與蘇晨曦的驚異,和發自心底裡的欣賞,而芭蕉這小丫的眼中,便是徹徹底底的崇拜了。
見李承乾向他瞅了一眼之後,便將目光移開,向着側旁的表兄長孫衝還有程家的父子言笑,對於柳亦凡這位作曲的書生,不再理會。柳一條咧嘴微笑,點頭衝着還向他這裡看來的武媚和蘇晨曦主僕點頭示意,在這個大廳裡,認識他的人,除卻柳二條與柳無塵,也就只有他們四人了。
“小姐,小姐,亦凡先生向咱們這裡看過來了,你看!”見柳一條扭頭向她們這裡注視,芭蕉輕拽着她們家小姐的衣袖,小聲而又無比激動地向着蘇晨曦說道。
“我看到了,今天的這首曲子,很不錯!”蘇晨曦輕點了點頭,衝着正向她們這裡看來的柳亦凡,禮貌地微微一笑,輕聲向身邊的芭蕉說道。
“是啊,芭蕉的心都醉了,亦凡先生的每一首曲子,都是那麼地直動人心。”芭蕉隨聲附和,對於柳亦凡的欽佩之情,溢於言表。
“怎麼,蘇小姐也識得亦凡先生麼?”繼續挨桌敬酒的柳二條,緩步及到蘇晨曦的桌前,聽得她們口中的議論,心中微動,端着酒杯,輕聲向蘇晨曦問道。
“年關在奉節,曾與亦凡先生謀過面容,”見是柳二條過來,蘇晨曦輕站起身來,微衝着柳二條一禮,端起酒杯,輕啓朱脣,開聲言道:“恭祝柳公子喜得良緣!”
“多謝蘇小姐!”柳二條舉杯與之相碰,抑脖兒便把杯中的酒水飲盡,隨後兩隻眼睛又盯看着蘇晨曦,道:“敢問蘇小姐,家中可還有一兄長否?還有,蘇小姐以前,可曾扮過男裝?”
第一次這般近距離地觀看蘇家小姐的面容,雖有細薄地白紗遮面,但是卻還是可以看清蘇晨曦面上的大致輪廓,很眼熟,與之前的蘇晨,有八分的相像。
“二條賢弟看出了?”見柳二條面色狐疑,蘇晨曦嬌聲一笑,坦然認了下來,道:“小女子便是曾在三原古田,隨着柳先生學了月餘柳氏書法的蘇晨,讓二條賢弟見笑了!”
“原來如此,難怪了!”柳二條恍然而又略帶些失落地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他曾經暗戀過的蘇晨曦一眼,欠身告罪一聲,又接着走向了另外的一桌。
“任老闆!亦凡先生!”在廳裡,在桌間,轉悠了近一刻之後,柳二條很自然很隨意地就走到了柳一條他們這一桌,舉杯輕聲向兩人說道:“今日府上歌舞,全憑二位相助,柳某這裡多謝二位了!”
“恭祝柳大人喜結連理!”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任幽與柳一條也齊站起身,先後舉杯還禮道賀。
“亦凡先生今日所作詞曲,清新脫俗,寓景寓情,小弟甚爲欣喜,來來來,弟弟敬亦凡先生一杯,爲花好月圓”把手中的酒水灌下,柳二條又自斟了一杯,高舉起向柳一條示意。
“柳大人謬讚!”柳一條謙虛了一句,不過還是舉杯相迎,看了柳二條一眼,面帶着歡喜與柳二條碰到了一處,之後兩人都很痛快地將杯中的酒水飲下。再之後,兄弟兩人對視了一眼,柳二條又很自然地欠身告罪,向下一桌走去,對柳一條他們這桌,沒有半點兒地留戀。
真的是長大了。
緩坐下身,柳一條朝着他們家老二的背影看了一眼,在心裡面輕聲感嘆了一句,比起一年之前,還是什麼都不懂的農家小子來,他們家老二,現在成熟穩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