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觀這吳醉劍此人,如何?”李世民看着剛剛劍,扭頭輕聲向長孫皇后問道。
“剛猛有餘,柔韌不足,皇上真要選他當豫章那丫頭的駙馬麼?豫章若是嫁給他,怕是”長孫皇后看着李世民,低聲問道,眼神之中帶有一絲的乞求之意。
吳醉劍打仗或許可以,但是當丈夫,卻不是最好的選擇,長孫皇后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魯夫。
“除了他,還會有更好的選擇麼?”李世民也是輕皺着眉頭,對長孫皇后說道:“諸多公主當中,只有豫章和高陽年齡最爲適當,高陽前些時日朕已許給了房玄齡的二子,下月初五就要完婚,現在,也只有豫章了。”
李世民起身來回走了兩步,又接着說道:“吳醉劍是侯君集的義子,在軍中又屢立戰功,雖然現在官位稍遜,但是侯君集膝下只有一女,並無子嗣,吳醉劍雖爲義子,但卻更勝親生,將來必會繼承侯君集的爵位。將茹兒嫁給他,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了,嫁給他,也算得上是一個好的歸宿吧。”
“皇上說得是。”長孫皇后在心中輕嘆了一聲,咐和了李世民一句,之後便不再多說什麼,這,大概就是身爲皇家女兒的宿命了吧?婚姻不由人,只能怪豫章那丫頭的命不好了。
政治上的婚姻,比起那些嫁至蕃外的公子。豫章也算是幸運吧。
“那好,等過些時日,待侯君集地大軍從吐谷渾歸來之後,朕就降旨將豫章許給吳醉劍,嗯,現在就派人去將豫章尋回吧。這丫頭在外面瘋得也差不多了。”李世民站起身,是將這件事情給定了下來。
把女兒許給功臣近臣,攏絡人心,李世民已不是第一次在做,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李然!”李世民高聲向外面叫了一聲,然後內侍總管李然便應聲推門而進,彎身向李世民和長孫皇后施了一禮後。向李世民說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嗯,你這便去派人將豫章公主尋回,莫要讓他再在外面亂跑了。”李世民看了李然一眼,輕聲地吩咐了一句。
“是,皇上。”李然彎身一口應下,之後便又躬着身子退出了門去。
“等茹兒回來,皇后多勸勸她,莫要讓她有什麼不高興的表現。”李世民再次曲身坐下,輕聲對長孫皇后說道。
“臣妾知道該如何去做,皇上放心。”長孫皇后輕點了下頭。這種事情她已不是第一次在做,上回的長樂,前幾天的高陽,不也都是由她去勸說的嗎?
長孫皇后素來都識得大體,自是知道孰輕孰重,雖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是她還是會盡心去做的,這也算是皇家人風光背後地些許無奈與辛酸了吧。
“這是誰做的?!是誰?!”
柳一條鐵青着臉,看着榻上柳老實那隻被弄得不成形狀的右腿,赤紅着雙眼大聲地向旁邊的人質問道。
“少爺,是誰做的不要緊,現在最要緊的是,老爺的腿,還有救嗎?”柳無塵站出身來。躬身向柳一條施了一禮,這次他們把柳一條叫回來,除了是有些事情需要柳一條來處理外,更重要的便是讓他來醫治柳老實地右腿。
畢竟。柳一條除了是柳老實的兒子外,更還是一位神醫。
“右腿膝蓋骨盡碎,已是無藥可醫,這條腿,算是廢了。”孫思邈爲老柳察探過傷勢之後,也是低頭輕嘆了一聲,這種傷,他無能爲力,看柳一條發這麼大的脾氣,想來也是無法了吧?
“一條,孫道長說得是不是真的?你的爹的腿,真的沒救了?”柳賀氏紅着雙眼,上來攥着柳一條的手,顫聲問道:“真的要廢了嗎?”
“娘,”柳一條看了柳賀氏一眼,無力地點了點頭,粉碎性骨折,就是放到醫療科技十分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也是無法可醫,更何況是在唐代,而且從老柳受傷,到現在已過了半個多月,傷口,碎骨也都散亂地長合在了一起,錯過了最佳地治療時機,老柳的腿,正如孫思邈所言,廢了。
“廢了?”柳賀氏一下便軟坐在榻上,看着老柳直流着眼淚,嘴裡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老婆了,不要這樣,孩子們都還看着呢,啊?”
是出奇地冷靜,伸手拍着柳賀氏的肩膀,輕言勸慰道廢了吧,能留得命在,已經是萬幸,好了,好了,別再哭了。”
輕輕爲柳賀氏拭去淚水,老柳故做輕鬆和不在意,不過從他的臉上,在場的人,還是看到了一股深深地失望。
那是一條右腿,有誰會真的希望失去它?
柳一條拉着柳無塵從屋裡出來,雙眼緊盯着柳無塵,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地情緒,低聲向他問道:“無塵,告訴我,這,到底是誰幹的?”
剛纔爲老柳探察傷勢的時候,柳一條已經看出,老柳右腿上的傷,是馬蹄踐踏的,而且還是不止一次的踐踏。
到底是誰,會這麼大膽,這麼狠心地生生踏碎了老柳的膝蓋骨?他們之間竟有這麼大的仇怨嗎?
“少爺,這件事情怕是有些難辦,以無塵來看,咱們,還是算了吧。”柳無塵看了柳一條一眼,小聲地向柳一條勸道。
柳無塵不是怕事之人,不然當初他也不會爲了一個朋友而坦然入獄。
現在見他這樣說,柳一條心裡猛地就涼了一下,難道是又惹上了什麼皇子不成?
“告訴我是誰?!然後再把這件事情前前後後的詳細經過都告訴我。”想起老柳右腿已碎成一片的膝蓋,柳一條心裡的小火一下就竄了起來,敢傷他老爹,就是真地皇子又能如何?他能搞死一個,就能再搞死第二個!
—
“吳醉劍!”
看柳一條有些楞神,柳無塵便開始詳細地爲柳一條介紹起來:“踏傷老爺之人,就是吳醉劍。”
“兵部尚書侯君集之義子,威虎軍中之左護軍衛,剛從吐谷渾處受召趕將回來,據公孫府傳來的消息,皇上有意召他爲駙馬,嫁娶豫章公主。”
吳醉劍是哪根蔥,柳一條連聽都沒聽過。
不過這侯君集?柳一條心裡多少有些觸動,大唐朝初期,除了李靖之外,最會打仗的一個人,李世民的得力干將,後世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涉及到這個老頭子,事情怕真是有些難辦。
柳一條拍了拍他的腦袋,覺着有些頭疼,原本想着老柳是真得了什麼急病,日夜不停地趕了回來,還特地的將孫思邈也給拉了回來,沒想到遇到的,竟是這般一個狀況。
老柳的腿無法可醫,還惹上了一個不知從哪蹦出來的吳醉劍。
“我爹一向敦厚老實,與人爲善,那什麼吳醉劍爲何要踐踏我爹?”柳一條緊了緊握着的拳頭,老柳的秉性他最瞭解,見到官面上的人,每次不都是躲得遠遠的,自是不會主動地去招惹他們。
“是老爺,礙着他們的路了。”柳無塵面無表情地述說了一個可笑,而又不可笑的理由。
因爲柳老實礙着他們的路了,或者說是柳老實躲他們的時候,躲得晚了。
“這是誤傷,縣丞屈突大人親自判下的結果。”柳無塵看了柳一條一眼,道:“爲此,還讓吳醉劍陪償了柳家三十貫銀錢。”
“三十貫?不少啊?可夠平常的人家吃上一輩子了,呵呵”柳一條勾起嘴角輕笑了笑,不過柳無塵卻覺得這次他們家少爺的笑聲,有些冷。
“明天你去準備六十貫銀錢,不,一百二十貫,給那吳醉劍送到府上,別說是誰送的,只管把錢給他留到府上。吳醉劍那條腿,柳某用四倍的價錢,買了。”柳一條輕聲地向柳無塵吩咐了一句,之後便又若無其事地轉回了屋裡,及到門前的時候,他又回頭向柳無塵吩咐了一聲,道:“另外再準備些禮物,明天我去拜謝咱們的屈突縣丞。”
“是,老爺。”柳無塵輕聲應是,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沒有任何地變化。
“一條,這件事情怨爹沒有眼色,擋了那些軍爺的道兒,縣丞老爺也都判了下來,人家也陪了銀錢,這事就這麼算了,你可別再去惹事兒了。”見柳一條進來,老柳率先開口勸道。
吳醉劍的身份老柳也聽柳無塵提起過,威虎軍中的將領,兵部尚書的義子,皇上的準女婿,每一個身份都可以將他們壓死,他們柳家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