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艾沒有像往日那般,耐心給他們講解道理,少有的沉了臉,厲聲說道,“立刻騎馬回去,把話捎給你們的父親,也不要再來山上,否則你們就是害了幾百人性命。快去”
濤兒和誠兒還有些猶豫,閆立和陳雲立刻上前拉了他們下山去。
木艾也不理他們,從空間裡拿了厚厚一沓銀票出來,塞給大禹,又對孔喜說道,“帶上五日的食水,全部人手都退到後山那個密室去,如果五日之後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送信去各城,鋪子裡所有銀錢都分給掌櫃夥計,讓他們各自逃命,你們也要分散開趕回李家村,撤到神山上去。”
孔喜幾個護衛跟了木艾一家四年,老母安享晚年,幼子習文學武,嬌妻穿新衣戴金簪,以前他們每曾躺在屍山血海裡,常常會幻想以後的好生活,來安慰鼓勵自己,可是那時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日子會這般幸福,他們早就發誓這條命隨時都準備爲了主家豁出去,如今聽夫人說要去闖宮救二少爺,又把所有人的安危交到他手上,他和陸雲立刻跪了下來,“夫人放心,我們就是死也會保少爺小姐平安。”
大禹死死掐了那一沓銀票,眼睛紅得能滴出血來,木艾拍拍他的肩膀,“要保護好妹妹,放心,五日內媽媽一定會回來。”
“嗯,媽媽去吧,把弟弟救回來,大禹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說完,大禹就指揮一衆已經嚇得有些呆滯的丫鬟小廝們,開始迅速行動了起來。
木艾看了一眼不遠處樹下的顧老頭兒,笑道,“顧老爺子,這件事了,我們的賭約就算結束。”
顧老頭兒哈哈大笑,末了極嚴肅的看了木艾一眼,“你這女子確實有膽識,放心,我會保兩個孩子平安。”
木艾拱手,“那我就先謝過老爺子了。”
說完,揮手從空間裡放出大白二白,“二白,留下護衛。大白跟我走。”
幸兒立刻上前抱住大白的脖子,哽咽道,“大白要保護好媽媽。”然後伸手快速抹去眼角的淚水,引了二白奔向忙碌的大禹。
木艾騎上大白,挺直脊背,收了靈氣罩聚在身周,豪邁大笑,“大白,拿出你神山獸皇的威風來,今日我們就要讓整個百花看看,我木仙府可是好欺的。走”
大白受到主子的影響,昂起大頭,仰天咆哮一聲,驚得滿山小獸飛鳥哆嗦藏頭,然後風馳電掣一般奔下山去。
花王城西官路,下午申時初刻,所有人路經的馬車都目瞪口呆的,看到了這樣一幕,一個身穿月白衣裙的美貌女子,騎在一頭足有半人高的威猛白虎之上,騰雲駕霧一般從他們身邊閃過,拉車的馬兒瞬間軟了腿,車子顛簸磕醒了發呆的主僕,無不驚問,“那是什麼?老虎”
按照朝廷慣例,這一月輪到禁衛軍守衛城池,今日值守西城門的是二營三小隊,隊長叫張德,是衛廣接任統領之後,從普通兵卒裡提拔的直系下屬,爲人肯吃苦,處事圓滑,很得手下的兵卒擁護。
此時,他正站在衛廣身後半步,一起順着城門樓的瞭望口向下觀望,心裡奇怪統領爲何剛剛突然縱馬疾馳而來,又一頭鑽到此處來。百花幾百年沒有大戰,這瞭望口平時恨不得一年纔打理一次,黴味能嗆得人窒息,他一個小兵卒出身都有些受不了,倒是佩服大人這般金貴的身子,居然好似半點都無所覺一般。
衛廣死死盯着遠處,當那一人一虎迅速闖進了他的視線,他的心裡,猶如熱油裡滴了涼水,瞬間炸開了鍋,一邊是相交多年,對他幫助良多,亦妹亦友的木艾,一邊是整個武伯候府,老母幼子,究竟要如何選擇?
幾息猶豫間,底下城門處進出的百姓,已經喧鬧了起來,四處都是驚叫聲,兵卒們的叱責聲,他狠狠閉了閉眼,心裡默唸,妹子對不住了,你可一定要像傳回的話兒裡所說,要有自保之法啊。
“張德,猛虎進城,恐對百姓不利,整隊追擊。”
“是,是,統領。”張德腦子滿是剛纔那隻威猛白虎,想到也許要和這樣的猛獸對上,他忍不住心裡就是一哆嗦,但還是快速跑下去,呼喊兵卒列隊,上馬追擊。
衛廣騎着大墨色高頭大馬,手執銀色長槍,帶頭縱馬而去。
一路上皆是議論紛紛的百姓,和散落在地的小攤位,待跑到皇宮前的廣場時,果然,皇城上已經站滿了兵卒,一隻只長弓都被拉得猶如滿月,閃着寒光的箭頭牢牢指向廣場中央的那一人一虎。
衛廣狠了狠心,一揮手示意身後的五百兵卒散開,長刀抽出,將木艾後路截斷。
木艾心裡急得要噴出火來,離辛巴求救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不知他此時究竟如何了,這些御林軍不但關閉了正陽門,而且無論如何也不肯替她通報,這說明什麼,說明那上官御風根本不想讓她進去,不想給她帶走辛巴的藉口。
好,既然他不遵守的當初的約定,也就別怪她不給他這皇帝留情面了。
“大白,看見前面那兩丈高的牆了嗎,你如果能夠躍過去,我獎勵你一鍋紅燒肉。”
大白的雙眼立刻瞪得更圓,紅燒肉呢,嗯,有一個月沒吃到了,說不得今日要亮亮獸皇的本事了。
於是,城牆上下的衆多兵卒,在下一刻就都驚得掉了手裡的弓箭。
那隻威猛白虎載着那女子,向後退了幾十丈,然後如同突然長了翅膀一般,風一般跑向城牆,在離城牆幾丈遠的地方,猛然躍起,將將貼着他們的頭頂落在了城牆之上,那白虎的得意的仰頭咆哮一聲,就又躍了下去,落在了皇宮之內。
一衆粗使太監宮女們,猛然看到憑空落下的白虎,兩眼一翻,乾脆暈過去了。城牆上的兵卒這才反應過來,不知是誰驚慌之下,朝着那猛虎射了一箭,立刻如同信號一般,千百隻箭都隨後射了下去。
可惜,那些箭只,在女子身外三尺處,就猶如碰到了什麼隔膜一般,反彈了出來,落到地上。衆人這次是徹底驚到了,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認知,騎虎飛躍城牆,箭只不能近身,這…這還是人嗎?
木艾沒有停留,迅速騎着大白踩着一地的箭只翎羽闖進了內宮,小金在天上一路鳴叫引路。
不到片刻就來到了壽安殿門外,上官御風聽見門外雕鳴虎吼,臉色更黑,心知恐怕是那個女子趕來了,幾步越過那些打扮花枝招展,正拿了帕子假哭的宮妃,來到門外。
果然,那端坐在白虎之上的女子,不正是他親封的護國仙夫人,也是此刻生命危在旦夕的五皇兒的養母。
揮手讓那些隨後趕來的御林軍退下,又招了段公公近前,“整個宮裡全部下禁言令,另外出榜安民,就說朕聯合仙夫人做了一次突襲皇宮的攻防練習。”
段公公瞄了一眼門前,滿臉冰冷之色的女子,心裡嘆息,陛下如此維護,想來也是知道留不下五皇子了。
上官御風盯着跳下白虎的木艾,半晌無言,最後好似突然被抽乾了力氣般的塌下了肩膀。
“那賭約,朕輸了,只要你能救活五皇兒,朕決不食言。”
木艾理都沒理他,直接進了大殿,冷冷掃了一眼衆多妃子皇子,說道,“辛巴在哪裡?”
那眼中的冰寒冷酷,凍得凡是被她掃到之人都忍不住瑟縮一下,淑妃想起自己那闖了禍的兒子,早晚她都要與仙夫人對上,索性不如強硬一次,厲聲喝道,“大膽婦人,這是太后娘娘居住之處,誰準你如此猖狂無理?”
結果木艾還未說話,隨着她剛剛進來的大白卻不幹了,大頭一擺,兩隻小燈籠般的虎眼盯死那纖細柔弱的淑妃,張嘴就是一聲咆哮,淑妃原本全部注心神都在木艾身上,突然見到這般猛獸出現,一副隨時都能躍起,將自己撕咬成碎片的樣子,她立刻就覺腿腳發軟,倒在地上,她身旁的大皇子也差點尿了褲子,哆嗦嗦想要抽出腰側的寶劍,奈何雙手無論無何都使不出力氣,只得臉色煞白的往一衆驚慌尖叫的宮妃裡擠去,連母妃都顧不上了,生怕留在外面先被猛虎吃了。
上官御風把一切看在眼裡,這就是他的血脈,對着自己兄弟揮劍如仇敵,對着猛虎卻棄母而逃,如此懦弱,哪有半點皇家人的傲骨,他氣得一口心血差點噴出來,身旁的沈公公連忙一把上前扶住,勸道,“陛下,陛下要保重龍體,五皇子還在等着您救命呢。”
這時坐在上手的皇太后,放下手裡的帕子,睜着一雙發紅微腫的眼睛,哀聲說道,“鴻兒平日總嚷着要回半月山去,哀家就是不許,還以爲他住些日子習慣就好了,這宮裡畢竟有他的祖母,他的父皇,兄弟,都是同一血脈的親人,可是,這宮裡卻容不下哀家的鴻兒,今日哀家就當鴻兒沒了,仙夫人只要你能救活他,哀家就讓他跟你走,只要他偶爾想起哀家回來看看就好。”
皇太后發了話,二皇子擡頭好似不經意的瞄了一眼皇后,抿抿嘴脣,立刻上前引了木艾進左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