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真就不挽留下。”韓清淺不自覺咬起指甲,大姆指抵在嘴脣間,跨上自行車,一路狂飆。
風從他耳旁呼過,頭髮呼啦亂飄,學校不允許男生劉海過眼睛,每天早上蹲校門口檢查,麻煩死了,害他每天早上起來拿電風機跟這麼個風速往臉上吹,眼睛一圈跟抹了眼影似的。
現在回去門口只剩大爺,倒還好說,前提是那大爺得逢單。
快吃中飯的當兒,他得趕緊回去搶座位。
過不了幾周,會組織一次校慶,包括烹飪,田徑多項比賽,準備是要些時間,同時,伙食也該好起來的吧?
虞泡沫聽着細碎的腳步聲,打了個激靈,擡頭一看,沐陽確實已經靠在門邊,他匆匆鎖了屏接着抄筆記,半天不聽一聲動響。
他生氣了?
自己那小動作如此光明正大,絕對被看到的,可半天沒挨來一聲罵,他小心地朝沐陽瞄一眼,呵――又咬着下嘴脣盯着一疊紙。
這是情書?但是打印出來的?昨天晚上也見他抿嘴來着,眉毛擰作一堆。
虞泡沫索性停下筆,伏着桌子湊到他身邊默默打量着那白紙黑字。
幾行手寫標註及幾長段長段讓人頭痛的印刷體,盡本分好好補充說明着四個字:“校慶策劃”。
“嗯,有些麻煩的喲。”
“不過,你也會幫忙的吧。”泡沫聽得明白,這句話是陳述句。
“哈?”
“差不多到飯點了,走吧。”
沐陽把紙摺好塞上衣袋子裡,掏出手機在屏幕上敲敲點點,一眼沒看泡沫。
當然,只是泡沫以爲的沒注意到。
“去哪?”他把書合起來,翻過桌子出過道,“承蒙您好生關照,早上吃的還沒消化。”
那叫早上?距吃中飯不會超過倆小時。還有啊,早上那麼多,其實是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特意多弄點給他選擇開胃口的,結果……
“學校。”他順手把披在轉椅上的外套取下來丟給他,“穿好,快點,我不想把餐盤捧去五樓。”
“還是要回學校?”虞泡沫又把外套給轉椅披好,轉身要重新坐回位子上去。
“別鬧,你是不知道100份甜點有多難搶。”陌沐陽自己上手,硬是給泡沫套上了,拉鍊才拉一半,匆匆拉着他去換鞋。
像虞泡沫這種連吃飯都不積極的人,不知道每天定送100份甜點很正常,何況他總是會在吃午飯的當兒突然神秘消失,去年他就沒去過幾次食堂。
“我找人給你佔了個位置,他排第79個,還有四分鐘開售。”
虞泡沫的手腕被他拽得生疼,蛇掐三寸,那剛好卡骨縫兒,掙脫不出來,只得由着他一起狂奔。好半天到一個站,站裡蹲人的黑車司機多,沐陽找了個面目和善的就上車,報出“修遠”,那人便喊“50!”
50你咋不去搶劫呢!雖然付費的是沐陽,虞泡沫仍想罵人,更讓他氣的是沐陽真不管這單人價還是雙人價,就掃碼付了100。
這牌沒法打了,都要不起!
司機黑是黑,還算義氣,一付錢就跟上高速似的飆,3分鐘給您安穩送到靠近食堂的校宿舍樓後門,絕不會發生吐在車上這種事。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被嚇得癱軟如泥,死死扒住車門的虞泡沫終於活過來新鮮的空氣隨着大口呼吸迫不及待涌進他的肺泡。一陣酸意上頭,剛爬下車,就抱着棵樹嘔起來。
早上不該吃太多的,現在一噁心好了,胃口沒有了。
虞泡沫喘了半天,纔想起還有一人也跟他同坐一輛車來着,艱難地向他望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指尖冰的要命,甚至開始分泌冷汗――
“沒事吧,習慣就好。”虞泡沫幽怨地盯着他,想把她看出個洞來,誰知人家笑得越來越猖狂,“噗哈哈哈哈哈,呃呃呃――”
“你是腎虛的鴨子嗎?”(此鴨子非彼鴨子,純粹笑聲像。)
“啥?”
“走吧。”
“哦,小心。”
目送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紫薇都感動哭了,伴着微風帶來數片花瓣,它禿了,只剩下一冠濃密的綠。這會長要是還有點良心,記得清理一下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