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族那一夜動手的當然是鼬。
從心這麼說只不過是想用這樣的話,衝擊佐助的心理防線而已。
佐助這個人,內心是很矛盾的,一方面他對鼬有着極深的羈絆,另一方面又深懷着仇怨。
他在動漫中前十年一直想着找鼬報仇,鼬死後又一心想着摧毀木葉替鼬報仇。直到遇到鼬的穢土轉身體,才最終找回了自己的本心。
這個時候的佐助,聽到鼬的第一時間想的絕對是找他報仇,其他的話絕對是聽不進去的,除非能夠直擊他內心最矛盾的那個點。
這個點就是,鼬是否真的殺了宇智波全族。
只要鼬確實是參與殺了宇智波全族,那麼不論什麼樣的原因,佐助都不會原諒鼬,因爲任何理由,佐助都是聽不進去的。
所以從心乾脆直接說鼬不是滅族的兇手,這樣的話或許才能讓佐助內心對鼬的情感佔據主導,這個時候再說其他的話,佐助纔有可能聽得進去。
包括前面借九尾之亂鋪墊出宇智波一族和村子的矛盾,都是爲了能夠讓佐助有個平和的心態接受真相。
這麼做也是從心的一點私心作祟。
如果放到六年前他剛來這個世界,他纔不會管任何人的死活,只要他自己能活就萬事大吉。
但是六年後的現在,從心的心態早就不同了。
六年前,這個世界對於從心來說只不過是比較熱血的故事,鳴人也好佐助也好都是路人。
六年後的現在,他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對佐助也產生了感情,畢竟這六年大部分的生活費都是佐助支援的,雖然他傲嬌、雖然他毒舌,但是他對自己的關心也都不是假的。從心不是鐵石心腸,自然能夠感受得到。
用火影裡面得一個詞來說,兩人之間早已建立了極深得羈絆。
所以,從心是真的希望佐助能夠真正的從仇恨之中走出來,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而不是像動漫中那樣,拯救了世界還斷了一條手臂,常年不回家,在外面流浪,理由居然是爲了贖罪。
簡直太操蛋了。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才努力試圖化解佐助和鼬之間的關係。否則他那天也不會那麼輕鬆的放鼬離開了。
說起來,鼬跟他是有仇的。
當年帶土能夠精確的找到從心的位置,射了他一發苦無,少不得有鼬在通風報信,就算不殺他,至少也得狠狠得教訓他一頓。
這可不是胡說,從心是有這個實力的。
首先,從心獨有的仙人模式使得他在體術上不會弱於鼬,而他的萬花筒從一個圈變成兩個圈,瞳力上也超越了鼬,所以鼬的閱讀根本就傷害不到從心,反而從心如果反抗的話,能夠讓鼬產生巨大反噬。
這從他能夠自主的從鼬的十字架上走下來就能證明。
至於鼬那所謂永不熄滅的天照,對從心也是沒有用的,一個封火法印就能解決,加上他天生之術的強大恢復力。
鼬的能力其實是被他完剋制的。
之所以好心幫他編造“真相”,包括跟鼬確認富嶽的萬花筒的消息,也完全是爲了佐助。
富嶽的萬花筒能解決佐助將來萬花筒瞳力消耗的問題,化解鼬和佐助的矛盾,能讓他內心不再那麼糾結煎熬,最後要解決的就是,佐助知道真相後,對村子的報復。
從心是不希望佐助和村子鬧僵的。
正如之前所說,六年下來,從心和佐助建立了身後的羈絆,跟村子裡好多人也同樣建立的羈絆,雖然不如佐助深厚,但數量也不少,秋道一家就不說了,銅丸和犬冢丸他們,還有小李他們那些稱呼自己老大的同學們。
到時候如果佐助一心要覆滅村子,爲族人報仇,從心就會陷入兩難的境地。
所以他和鼬編造的真相中,一切的仇恨的承擔者,鍋影團藏,至關重要。
而現在,從心要做的就是讓佐助接受這個“真相”。
佐助聽到從心說鼬並不是滅族的兇手,而是另有其人的時候,足足愣了有三分鐘。記憶中的畫面不斷流轉,內心的情感不斷激盪,三勾玉寫輪眼也不由自主地浮現。這是正常現象,剛剛開啓的三勾玉在情緒劇烈波動經常會自動浮現。
從心靜靜的看着佐助臉上的神情從震驚到喜悅,然後懷疑,最後歸於平靜。
“我不相信”坐下後的佐助平靜的說出了這四個字。
“你不相信是對的,畢竟鼬的刀下的確有無數宇智波的亡魂”從心同樣平靜的說道。
佐助聞言,臉上浮現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不過卻沒有憤怒,只有失望:“所以你果然是騙我的。”
從心搖了搖頭,道:“我沒有騙你,有人借用鼬的刀殺死了全族,這不是他的本意,而且當夜殺人的人一共有兩個,另一個你也猜到是誰了吧。”
“那個自稱宇智波斑的傢伙吧,但這是爲什麼?不可能是那個傢伙控制了鼬,而且你之前說了那麼多村子和家族的矛盾,其中木葉也參與了吧!”冷靜下來的佐助,智商還是夠用的。
“不錯,整件事情的參與者有四方,家族、鼬、村子、面具男”從心慢慢的說道,“家族又分成兩個陣營,一個是溫和派,一個是激進派,我的父母還有止水大哥,包括鼬都是溫和派,九尾之亂後一直致力於和平解決村子的矛盾,其實你的父母也應該算是溫和派,不過這個派別人數太少。另一個派別就是以衆多長老爲首的大部分開眼的族人,他們想通過政變來奪取火影之位,改變這種狀態。他們人數衆多,哪怕是你父親這個族長也壓制不住,最終同意發動政變,而他選擇的人手就是你的哥哥,宇智波鼬。”
佐助靜靜的聽着,努力結合自己的記憶判斷事情的真假。
從心繼續道:“他想讓鼬利用暗部的身份,暗中刺殺高層,然後以最小的代價完成權力交接,不過計劃失敗了”
佐助道:“我想起來了,有段時間,父親和鼬發生了劇烈爭吵,也就是說,鼬沒有下手,而是將這個情報泄露給了村子,並且幫住村子屠殺了整個家族。”
從心道:“你不要急着下結論,這事沒那麼簡單,其中還有一個關鍵的人物,和一雙特殊的寫輪眼。”
“什麼人?那個面具男麼?”
從心搖頭道:“他是村子和家族矛盾的導火索,不過我說的人不是他,而是宇智波止水,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吧?”
佐助皺眉道:“好像是有這個人,跟鼬的關係很好,還指點過我和鼬投擲術”
從心點頭道:“沒錯,就是他,當時,明面上宇智波一族最強者,自宇智波斑之後第一個開啓萬花筒的人。也是因爲他的存在,族人們纔有底氣發動政變。”
“你剛纔說他是溫和派的”
“不錯,但是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他一直想做的事就是能讓家族和村子消除芥蒂和平相處,但他一個人無法做到這件事,因此他做了一件事錯信了一個人”
佐助脫口而出道:“志村團藏”
從心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佐助。
佐助道:“上午發生的事,我在醫院就聽說了,你破壞了他接任顧問的事情,還差點殺了他,還指責他竊取了止水的萬花筒寫輪眼。”
從心道:“不錯,就是他。那時團藏本來就是木葉的顧問長老之一,統領根部,是木葉最有權力的兩人之一,實際掌握的力量僅次於三代火影,並且負責暗中處理所有對村子不利的事情。他看出了止水的態度,於是接近他,並取得了止水的信任,那個時候也只有團藏纔有能力平息村子和家族的矛盾。但是團藏騙了止水,他利用止水的信任,發動了突襲,奪取了他的右眼。”
“然後呢?”
“止水逃脫之後,找到了鼬,將另一隻眼睛託付給了他,然後選擇了自盡。如果我猜得沒錯,鼬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啓得萬花筒寫輪眼”
佐助瞳孔一縮,道:“我記得你說過,每一雙萬花筒都有不同的能力。”
“不錯,止水的萬花筒的能力非常強大,叫做別天神,被稱爲最強幻術,能夠在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意志。除了時間和另一次別天神,再也沒有解除的方法。”
佐助心裡大約已經有了猜測,但是沒有說出來。
從心接着道:“鼬當時是暗部小隊長,也算是團藏的部下。團藏得到止水的眼睛後,乘機對鼬發動了別天神,使得鼬完全聽命於他,你剛纔說你父親和鼬爭吵,估計就是那之後發生的事情吧”
這事發生的時間確實是在那段時間,但是到底是之前還是之後佐助也不能確定,但佐助潛意識裡希望他是發生在那之後,因爲那樣,就能證明,他的哥哥屠殺家族,是情有可原。
人們總是願意相信他想要相信的。
佐助道:“罪魁禍首其實是團藏和木葉,你是這個意思吧!”
這話聽着似乎是不相信,但從心知道,只要自己點頭,佐助便會去相信。
所以從心點了點頭。
佐助又道:“你說別天神只有時間和另一次別天神可解,是想說,我們要奪取團藏身上的止水的眼睛,替鼬解除幻術麼?”
從心笑着搖了搖頭:“並不是,你有沒有想過,既然鼬中了別天神,爲什麼沒有殺你?”
佐助皺眉:“爲什麼?”
“因爲在遇到你的時候,他的別天神已經被解除了。”
“什麼?是止水的另一隻眼睛麼?”
“不是,事實上,止水另一隻眼睛的別天神也已經使用過了,同樣是對鼬使用的”
“啊”這下佐助更加吃驚了。
從心道:“他在將眼睛交給鼬之前便將守護木葉的意志植入到鼬的腦海,而這個意念和團藏的命令並不衝突,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團藏的別天神威力更大了”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止水會下這樣的指令?”
從心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佐助道:“那鼬爲什麼不殺我,他的別天神是怎麼解除的。”
從心道:“自然是你的父親,誰都不知道,早在止水公開萬花筒之前,族長大人就已經開啓了萬花筒了。而他的能力之一就是能夠複製一道忍術術,並將其加倍釋放出去,族長就是複製了鼬所中的別天神,並將它改成保護你好好活下去。”
聽到這裡,佐助的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了出來:“爲什麼,爲什麼,別天神不是解除了嗎?爲什麼父親還是死了!”
“哎,雖然族長早早的就開啓了萬花筒,但是爲了隱藏,他幾乎沒使用過,要在打鬥中替鼬解除幻術,自然分心。”
佐助此刻已經泣不成聲,從心默默走到了他身邊,拍着他的後背,小聲安慰着:“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以後好好的生活,不要辜負你父親的期望,快樂的生活下去。”
從心的聲音中帶着查克拉波動,自有一股安撫人心的作用。
這是從心在木葉檔案室學來的聲音幻術的小用法,曾經就用這個安撫過陷入魔怔的犬冢獒。
據檔案記載,這個術本來就來自於大蛇丸對聲音忍術的研究。
他相信,大蛇丸能夠獲得那麼多小朋友的擁戴,這和他的聲音幻術不無關係,相比於鳴人的天生的嘴遁,大蛇丸研究出來的聲音幻術纔是真正的嘴遁。
鳴人的嘴遁能夠讓人幡然悔悟,而大蛇丸的嘴遁則能夠在潛移默化中,增加好感度,甚至讓人死心塌地。
從心的要求不高,能夠刷刷好感度就行了,死心塌地就不需要了,沒那個必要,他又沒有什麼稱霸世界的偉大目標,不需要多麼忠誠的手下。
能多交幾個朋友,有事沒事請自己吃個飯就行。
佐助是個傲嬌的性格,哭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好半天才問道:“鼬在哪裡?”
“你想怎麼樣?”從心問道。
佐助道:“我想聽到親口跟我解釋,你的話,我沒法完全相信。”
“喂,好歹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居然懷疑我,兄弟還能不能做了”從心用非常不爽的語氣說道。
佐助用猶自帶着淚光的黑瞳斜看他一眼,彷彿再說:你說呢?
“好了,鼬現在還在村外,你要想見他我隨時帶你去,你確定你做好準備了麼?”
佐助抽泣一下,擦了擦臉上的鼻涕淚痕,道:“先帶我回家收拾一下,然後再去找他。”
從心問道:“如果確認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打算怎麼做?”
佐助道:“自然是報仇,難道滅族的仇你不想報麼?”
從心道:“自然想,而且我已經準備好了,罪魁禍首已經盡在掌控之中,不出兩天,我必然將他挫骨揚灰。”
佐助皺眉道:“除了團藏還有那個面具男,我也一定不會放過的。”
從心聞言,心中暗喜,從佐助的話中,他已經明白,佐助已經按照他希望的那樣將復仇對象認定爲團藏和帶土,那他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他心中放鬆,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笑容,道:“那個面具男背後的勢力不小,我現在還沒有把握,團藏的話,你也知道,我已經跟綱手聯手坑了他,親手殺他的機會不遠了”
“我等着”佐助語氣森然,但究竟心裡是怎麼想的,恐怕跟從心預料的並不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