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香菜跪在牀前,輕輕地呼喚着那個蒼老虛弱的婦人。
好一會兒,那個婦人才清醒過來,她看着牀前的香菜虛弱的笑了:“香菜,我的女兒。”她伸出粗糙的手撫摸着香菜的臉,表情慈祥。
“媽媽你身體不舒服嗎?”香菜小心的問道,表情有些悲痛。她的母親已經拖着病體照料好些年了,受到了無數苦楚。
她的母親搖了搖頭說:“不,媽媽很好,就是有些累了。”
婦人勉強打起精神,倚在牀頭牆上,好像在對自己的女兒說:你看,媽媽好着呢!
香菜非常難受,她趕緊把臨也給的砂鍋端過來。
砂鍋蓋子一打開,熱氣和香味一下子就撲打着這對兒可憐母女的鼻子。
這是燉肉的香氣!
“你……香菜,這是哪來的?”香菜的母親有些驚慌。
香菜知道母親擔心的是什麼,忙解釋道:“不是村長家的東西,我沒有偷拿他們家的東西。這肉、這肉……”她有點不知道應該如何和母親解釋。
“是我給的。”站在門口的臨也輕聲說道。
這時,母女兩人才發現,自家的破屋中居然還有第三個人。
香菜看到臨也,倒也不知名奇怪。
她知道臨也是忍者,那是一羣有着神奇力量的人。
而那位看上去病殃殃的虛弱婦人,居然也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多謝這位小公子賜食,老婦有病在身不能全禮。只是無功不受祿,我母女二人實在是無以爲報……”
讓臨也沒想到的是,這位看上去蒼老虛弱的民婦,一開口居然也條理清晰、有理有據,感覺倒像是受過教育的大家閨秀。
不過,此時少女香菜的母親,明顯是對臨也有着極深的戒備的。
就像是她說的那樣,無功不受祿。平白無故的贈與肉食,是作何道理?
要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要不是臨也看上去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老婦人就更要擔心了。
臨也自然是聽出了老婦人話語中的戒備,他笑着寬慰道:“老夫人不必多想。”
他敲了敲手臂上綁着的護額,說道:“我是木葉忍村的忍者……聽夫人言談,應該是見過世面的,自然不會不知道木葉忍者吧?我之所以給香菜一些幫助,爲的就是讓她幫我關注一下那位老村長。”
“想必你也不想看到你女兒,在那個大院子中受盡虐待吧?”
臨也掃了她一眼,又說,“對了!我已經答應她了,事成之後會帶着你們母女前往木葉村安置,所以你就不要有輕生的念頭了。”
香菜表情非常驚愕:“你、你說什麼?什麼輕生?”
她極爲惶恐的看了臨也一眼,然後趕緊扭頭去看自己的母親。
臨也淡淡的說道:“你母親在身下藏了一把小刀,看情況是想再見你最後一面,就自殺減輕你的負擔吧。”
香菜瘋了一樣掀開破爛的被褥,果然看到了一把鐵片磨成的小刀!
這小刀雖然簡陋,把手只用了破布條纏着,但是刀刃磨得非常鋒利,在屋內僅有的光亮照耀下閃着寒光。那是決死的寒光,讓人心寒……
“媽媽!媽媽啊!你幹什麼啊?你幹什麼啊?”香菜丟下小刀捂着臉,嚎啕大哭。
香菜的媽媽倒是很鎮定,被臨也一語道破了心思,被女兒看到了自己打算自盡的小刀,她卻十分的從容。
她伸出有些枯瘦的手,撫摸着香菜因爲營養不良而柔軟泛黃的頭髮。
“香菜啊,我的乖孩子。母親老了,纏綿病榻。而你卻因爲需要照顧我,不得不忍受屈辱給村長一家做工。爲了我這個沒用的母親,你已經吃了太多的苦了……”
“我已經老了,我多活幾天少活幾天並不打緊,但是我不能成爲你的累贅。沒有我的拖累,你早就可以離開了。你應該逃走,離開這裡。去過上好日子。而不是陪着我這個將死之人在這裡腐爛……”
她輕輕地摟着女兒的腦袋,讓香菜頂着自己的頸窩:“對不起啊香菜,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了。原諒我吧……”
眼淚從她枯瘦的臉頰上輕輕滑落,落在香菜的臉上,如同熔岩一樣滾燙。
母女二人抱在一切,無聲的流淚。
臨也格外看不得這種場面,他輕咳了一下:“咳咳!兩位,我覺得你們現在不應該這麼悲觀。你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趕緊把飯吃了,把身體養好。等我忙完了,就帶你們離開這裡。”
那位老母親輕輕擦了擦臉,說道:“老婦鄙陋,讓小公子見笑了。”
少女香菜擡起頭,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的母親。
她怕,她怕自己的母親會忽然有一天就不在了。
即使是忍飢挨餓、被苛刻對待、每天都忙碌到半夜累得要死,她都從來沒有過恐懼或退縮。但是現在,她真的害怕了。
如果母親不在了,自己就真的變成一個人了,再也沒有人能夠支持自己堅強,包容自己軟弱了……
老婦人輕輕撫摸香菜的頭,說:“放心吧,媽媽不會死,媽媽還要和你去傳說中的木葉村看看呢!聽說那裡的忍者大人,都有着神奇的能力……”
……
後來好些日子,臨也才瞭解到。
原來香菜的母親並不是本地人,而是後來搬到山村的。
她年輕時是一位有名的花魁。當初她和相愛的男人私奔,從藝伎館中逃走,被人追殺。
那男人爲了保護心愛的女人重傷不治,而香菜的母親則懷着香菜逃到了這個偏僻的山村。
都說爲母則強,之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花魁,硬是咬牙堅持十四年,把女兒拉扯大。
但是被艱苦條件摧殘的身體,再也撐不住了。
在母親病倒後,香菜就到村長家裡做織工。
香菜雖然還沒長開,但是比那些村姑還是好看太多,一直被村長家的獨生子覬覦。
香菜爲了能給生病的母親掙一口飯吃,不停與之斡旋。
她忍受着那個村長兒子的騷擾,忍受着村長夫人時不時的苛刻虐待,一直苦撐。
香菜的母親知道了女兒的處境之後,幾番考慮決定自殺。徹底的斬斷香菜的羈絆,讓她能夠離開這裡,不用再承受這些苦難。
幸而苦心人天不負,關鍵時刻老天把臨也派了過來……
“村長之前拿着一匹布給我們看過,問我們能不能織出這樣柔順華美的布匹。可是那布我們都沒有見過,原料和我們平時使用的麻線不太一樣……現在想一想,時間好像就在後山出現仙境,田上定成變的呆傻之後沒多久。”
“那個時候,那位田上定成剛剛瘋癲。那時候他還沒有被村長關在屋子裡,整天到處亂跑,嘴裡唸叨着主人、仙女之類的……”
憑着從香菜那裡打聽到的很多側面信息,臨也整理出了一個模糊的思路。
村子後山出現了放光的山壁,愚民們都傳說是仙境。
而那個村長家的傻兒子,也興匆匆的帶着幾個狗腿去尋覓仙境,結果遇到了什麼奇怪的遭遇,隨行的人都沒能回來,而那個傻兒子回來之後很快就傻了。
更可疑的是,村長家的傻兒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後山,即使是現在被他爹鎖在屋裡,到時間了也會被放出來去後山。
而村長家中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不屬於他的東西,很可能是那些失蹤商人的物品……
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這個“仙境事件”,和村長父子脫不了干係!
村長家的傻兒子是個引線,讓那個山中仙境與老村長有了聯繫。
老村長從中獲得大量好處,發了死人財,恐怕在其中扮演了什麼不光彩的角色!
現在就等着那個傻兒子能再一次進山,到時候悄悄跟着就能知道真相了!
不過,臨也沒等到傻兒子進山,反而等來了山田太嶽和結乃竹。
臨也問道:“你們找到了綱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