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逼仄的地下甬道,狹長而深邃,僅靠着兩側牆壁上豆粒般大小的橘色油燈照明。
變身成青羽四人的影分身跟隨着前方帶路的兩人向更深處走去。不一會兒,前方出現較爲明亮的黃光,正是這綿長甬道的出口。
走出通道,左轉,眼前豁然開朗。
右面的一扇滑門大開,門內是一個較爲寬敞的廳堂。堂中鋪着淺色的榻榻米,正中上位跪坐着的正是北沢央。
他此刻披着一件寬大的褐色外袍,眼眶烏黑深陷,眼神中有一絲茫然,臉頰消瘦,髭鬚凌亂,顯然連續不斷的打擊已經讓他的精神陷入了低谷。
在右側的首位是一個閉目養神的男人,一張方正的臉龐,看起來三十多歲,身姿端正,顯得較爲沉穩,當幾人進來之後,他第一時間睜開雙眼看了過來。眼神凝聚,炯炯有神,看起來是一個精神堅毅的人。
在他下方兩側跪坐着不少忍者裝束的人,身上都有戰鬥後的痕跡,此刻也都相繼看向來人。
石丸豊上前,單膝跪下,沉聲道:“央殿下,我已經將綱手閣下等人帶來了。”
“啊。”北沢央從沉思中突然醒轉,臉上涌上驚喜之色,然後激動地站起身來,但或許是跪坐太久,他腳步一個踉蹌,身旁一個忍者眼疾手快將他扶住,纔沒有出醜。
他上前兩步,激動地開口道:“感謝綱手閣下的援手。”
綱手還未搭話的時候,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請問各位不是早已離開了嗎?爲什麼還會被豊和元光找到?”
青羽幾人看向聲音的來源,正是那個坐在右側上首的目光銳利的男人。
“這位是我們的大隊長——谷川介閣下。”石丸豊忙着介紹。
綱手聞言並未回答,而是看向青羽,輕輕地揚了揚圓潤的下巴,示意他回答。
這種直白的問話,顯然是懷疑幾人跟隨石丸豊來到這裡的動機,所以綱手有些不屑於回答這種需要自證的問話。
青羽眉毛揚了揚,轉過頭,笑着道:“那是因爲有一些不速之客攔住了我們,不讓我們走。”
“哦。”谷川介眼中閃過一縷精光,繼續問道:“請問幾位遇到的是些什麼人?”
青羽微微一笑,看着他道:“我們也想知道。”
“谷川隊長,不可如此無禮。”北沢央回過頭責備道,“綱手閣下幾人一路護送我回到澤之國。如果沒有他們,我早已死在路上了。”
谷川介聞言,立刻垂首,謙卑地道:“是,央殿下。”
看起來這個人比較謹慎,可是又對北沢央比較忠誠。青羽心中琢磨着。以綱手的性格,是不想在這種問題上糾纏的,那麼就需要儘快建立雙方的信任。
想到這裡,青羽看向北沢央,公式化地笑着道:“沒事,北沢先生,這位谷川隊長看起來也是爲了你的安全考慮,有所懷疑也可以理解。”
谷川介聽到這裡,眼神略顯驚訝,因爲綱手一直兩手抱胸,高傲不屑的樣子,這種得體的應答來自一個小孩並不簡單。然而還不等他思緒轉換,青羽的下一句話就令他皺起眉頭。
“雖然你們可能還有所疑慮,可是以你們目前的處境來說,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信任我們了。”
青羽依舊笑着,但是這句話一出,此前看起來溫和的笑容在谷川介眼中就變得強勢了起來,而在場的其他忍者也是一片譁然。
“安靜。”谷川介冷喝下令,然後皺眉看向幾人道:“幾位,這種話未免太自信了吧!”
“他說的沒錯。”綱手忍不住開口道,她冷冷地看着,“如果你們能夠幫你們殿下洗刷罪名的話,也不至於帶着他逃出來了。”
“你說什麼?”
“不需要你們,我們一定可以幫央殿下走出困境。”
在場的其他忍者被綱手的話語瞬間激怒,接連站了起來,都怒目而視。
谷川介臉色一變,正要說話的時候,綱手的聲音再次響起。
“說起來,你們不信任我們,我們也不太信任你們。”綱手冷笑着道,“因爲在這裡的,只是我們四個的影分身而已。”
這麼直白的嗎?青羽摸了摸下巴想到。不過,直接點也好。
“什麼?”
這句話一出,這些忍者更是又驚又怒,幾乎全都站了起來,這句話中暗藏的危險信號已經刺激到他們本就敏感的神經。
石丸豊和北沢央頓時看向綱手,神情一副驚呆了的樣子。
“安靜!”谷川介大吼一聲,然後終於站了起來,眉頭緊皺,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綱手,壓抑着怒火道:“綱手閣下,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不僅你們不信任我們,我們也不太信任你們。”綱手美眸冷漠地看着對方,“直接說吧。我們的目的只是爲了調查背後對我們出手的人,因爲想到可能這個人和對付你們的人是一個組織,所以順便幫你們一把。
“但是,如果你們不需要我們的幫忙,對我們也沒什麼損失。因此,一句話,能不能合作?”
嘖嘖嘖,這個女人的談判方式真是霸氣啊!青羽心中暗道,不過,我喜歡。
谷川介正想說什麼,北沢央卻擡手製止了他。
“好了,谷川隊長,不必多說了。”北沢央搖着頭苦笑道,“我這條命之前就是靠綱手閣下幾人才保住的,現在以我們的處境,他們肯幫忙,已經是擔着風險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北沢央擺擺手,“我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這是搏命的時候,沒時間考慮更多了。”
“是。”谷川介看着北沢央臉上的悲慼,吐了一口氣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北沢央擡頭看向綱手,笑着道:“綱手閣下,請讓你們的本體下來吧!”
沒想到這傢伙關鍵時候還有點魄力。青羽看着北沢央想到。
事情很明顯,北沢央這些人雖然不能說對他們的調查完全沒用,可是沒了這些人,青羽他們也能繼續調查。不過,對於北沢央而言,他迫切希望破解這其中的謎團,好讓自己不再躲躲藏藏。因此,時間成本對於北沢央更貴。
當然,對於谷川介這些北沢央的部下,保證他的安全也很重要。
不過綱手很顯然不想花時間玩那種相互建立信任的遊戲,因此谷川介這些忍者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真的‘忍着’。
“等等。”綱手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繼續問道:“你讓石丸豊轉述的條件算數嗎?”
“算數。”北沢央點頭。
“好。”綱手終於展顏一笑,然後示意青羽通知外面的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