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羽生的想法裡,忍者學校的學生之間打架並沒有什麼問題,本身這個機構雖然叫做“學校”,但學生的培養目標卻是“殺手”,所以一個殺手訓練營的學員之間發生爭端,能算什麼大問題嗎?
要知道,在木葉哪怕僅僅是六歲的小孩子,他們上學的時候帶的可不只會是筆,他們同時也是要帶刀的。
“霸凌”本是一種常見乃至無解的現象,長得比別人胖、比別人矮甚至比別人醜,都有可能會成爲被大部分人孤立的誘因——漩渦玖辛奈的紅頭髮,就是她被嘲笑和孤立的原因。
剛剛入學的兒童,是不具備健全的心智、理性的是非觀與判斷能力的,這是年齡和經驗造成的結果,並不能說絕對都是他們自己的錯,然而……說再多,他們表現出的惡意也是最純正的那種惡意。
如果是一般學校的話,那這種問題就是一個大問題,然而忍者學校不太一樣,甚至羽生是挺欣賞漩渦玖辛奈的做法的……你們笑我,我就打你們,笑一次打一次,不是挺好的麼。
所以,他最終還是帶着這孩子走出了漩渦水戶的院子。
哪怕是忍者的教育,也是一種教育,而把自己的同學打成豬頭似乎是不被正常的教育理念容許,所以明天羽生會把玖辛奈送回學校,順便要跟忍者學校的老師面談一下。
不得不說,三代火影時期的忍者學校與二代時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非但是規模得到了擴充且一般忍者的培養期限拓展到了六年,更重要的是“火之意志的傳承者”這種理念被着重落實了下來。
當然,這也並不是忍者學校的教育變得“光明偉岸”了,實際上只是忍者學校的職能實現了劃分而已——明面上的學校成了貫徹這種聽起來很好聽的價值觀的地方,至於陰暗中幹髒活的忍者,自然有其他的機構負責培養。
傍晚時分,玖辛奈跟在了羽生的身後,後者快速的行走在木葉已經開始空曠起來的街道上,而玖辛奈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人,腿短是硬傷,所以不一會兒她就羽生被拉開了一些距離,於是她只能咬了咬牙,跟着緊跑幾步,重新來到了羽生身後。
然後,就是再被拉開、再跑幾步,如此循環。
羽生正在想事情,因此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等玖辛奈開始氣喘吁吁了之後,他才意識到了自己好像太不注意步調了,於是這時候他纔開始放慢腳步。
然而他的注意的太晚了,這時候兩人已經抵達了影流地下基地的入口。
進入入口之後,兩人通過傾斜向下的黝黑通道深入地下,這種逼仄又黑暗的環境好像讓這個孩子有些害怕了,於是羽生開口跟她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跟你打架的孩子之中,有黃頭髮的嗎?”
“……”
羽生的聲音讓玖辛奈的怯意稍去,她好像稍稍想了想之後,這才說道,“好像沒有,但是卻有一個一直笑眯眯的看熱鬧的黃頭髮,感覺……是一個非常討厭的傢伙。”
看看,故事的起點連起來了,有了漩渦玖辛奈,自然就會出現波風水門的。
據說波風從小就是一個性格溫和的老好人,然而笑眯眯的看着女孩子被打而袖手旁觀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怪不得玖辛奈對他的印象不佳——但這不一定是波風的錯,或許他當時是在考慮究竟該幫誰吧,畢竟玖辛奈是在一打十而不落下風。
而且波風水門從小的戰鬥技術應該都是非常出衆的,他看起來溫和,但真要說起來的話這人應該是有些“深藏不露”的……這個詞聽着不像是好詞,應該說他不是一個喜歡炫耀的人。
如果不是有着良好的素質的話,平民出身的他是怎麼想都不可能接觸到“飛雷神”這樣的超高等忍術的。所以如果發生班級衝突的時候,他要是幫助玖辛奈的話,那就是打趴下全班,而如果是對抗玖辛奈的話,那看起來張牙舞爪的玖辛奈理論上也得撲街。
“我聽說你一個人打倒了很多人,你是怎麼打的?”
儘管玖辛奈的天賦得到了漩渦水戶的稱讚,但天賦只是天賦,她對於天賦的表達能力目前應該是有限的……她纔剛剛入學,還沒有體系化的學習忍者的戰鬥技術,所以她能打架打贏了確實是一件令人嘖嘖稱奇的事情。
“撲倒一個人,把他打哭,然後撲下一個。”
這次玖辛奈倒是很直接的就給出了回答,畢竟她的戰術很單純,強就強在她的執行能力上,她能把“把人打哭”這個目標貫徹到底。
“太沒有技術含量了,”羽生搖着頭評價着玖辛奈的戰鬥,現在她還可以撲別人,再過個幾年還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自己很吃虧?
隨後兩人進入了空洞的地下空間,而這時候羽生剛好看到了剛剛下班的旗木朔茂正在往外走。
“來,我來教你該怎麼打。”
“旗木,過來幫個忙。”他把旗木朔茂喊了過來。
於是,羽生的簡單實用殺人技術小課堂開始了。
旗木朔茂這個人,此時也遠不如小時候可愛了,一張臉越長越是棱角分明,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一個多麼性格冷峻的人呢,然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貨懷裡永遠揣着一包堅果……或者是花生米,或者是核桃,反正是能吃的東西。
聽到了羽生的聲音之後,旗木朔茂有些好奇的湊了過來,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跟在羽生身後的小孩子……嗯,長得既不像羽生,也不像綱手。
紅頭髮表示她應該是漩渦一族的孩子,所以……萬幸的是,這孩子長得也不像紫蔻。
“有什麼事,羽生?”
“來來,我準備進行一下基礎的格鬥技巧演示,你的責任很重大……準備好扮演靶子吧。”
旗木朔茂:“……”
雖然很是無語,好在他還是很配合的,兩人私下是朋友,但羽生畢竟是他的垂直領導,總是要給點面子的——這不是正當着小孩子的面麼。
“當你的對手很激動的時候,他肯定會主動向你迎過來的,這時候你眼要準,力要足,隨着對方的步伐,當他的身體重心從後往前移動的時候,立刻前踏一步,踢他的腳踝。
這裡的要點是把對方的腳踝踢骨折,但這個對力量的要求有點高,而且靶子是無辜的,所以就不直接演示了。”
嗯,還有一個原因是旗木的骨頭比較硬,是屬於那種不好踢斷腿的人。
“然後,當你快準狠的踢到對方的時候,他的身體就會失去平衡,必然前傾。
接下來你需要做的就簡單了,只是把一直垂在身側的右手往上提,軌跡掃過右腿的時候食指一勾,順手把忍具包中的苦無提起來。
苦無的鋒刃和尖刺斜着向上,這時候你就有兩種選擇了——第一刺穿對方的喉嚨,但這個不太建議,因爲雖然這也是致命的攻擊,但敵人如果意志堅定的話他還是能在死前做出其他動作的。
第二就是刺穿對方的心臟,這個更好一些,畢竟急速失血會讓他瞬間失去活動能力,而且……雖然沒有被捅過,但我覺得扎心這種攻擊方式比割喉更疼一下,一般人遭不住。
新手的話,我建議攻擊的時候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或者雙手持刀,這樣你的手會更穩,不至於刺偏。捅好幾刀都捅不死人的話,那敵人未免太可憐了。
我們忍者追求的是結果,而不是殺戮的過程,所以攻擊敵人的時候最好人道一些,務求乾淨利索、一擊必殺,這樣敵人死的痛快,我們心裡也能好受一些。”
羽生手裡的特製苦無更加纖薄,因此看起來尤爲鋒利,那利刃就在旗木朔茂的胸腔和喉嚨處比劃來比劃去的,看的漩渦玖辛奈小盆宇眼皮一跳一跳的——她真的在擔心羽生一失手紮下去。
但這種失誤是不可能發生的。
甚至爲了配合羽生,這時候旗木朔茂的身體整個還都是失衡的傾斜狀態,他只是用一隻手按住了羽生的肩膀,而如果他不小心鬆手了的話,那麼都不用羽生動手,他自己就好撞到苦無的尖刺上面。
那樣的話,羽生都得懷疑旗木是不是中了“死的必然憋屈”的詛咒了。
“怎麼樣,看懂了嗎,你要不要自己試試?”
演示完了之後,羽生將手中的苦無一翻,接着將其遞給了漩渦玖辛奈。
玖辛奈有些呆呆地接過苦無,她看着一臉期待的羽生,愣了那麼一會之後纔開口說道:
“大人,忍者學校的學生雖然挺討厭的,但是……真的有必要一個一個的捅死他們嗎?”
雖然很討厭忍者學校裡的那些“同學”,但玖辛奈還是有些是非觀的,她覺得自己沒必要那麼殘忍。
這孩子智商不錯,一下子就問到點子上了,木葉的忍者學校裡好像也不許殺人吧?
“這樣啊,那我們改一改,當對手失衡跌過來的時候就不用掏刀子了,你要雙手按住對方的腦袋,同時猛地提膝……你的目標不是打哭對手嗎,那這種攻擊肯定是能做得到的。”羽生更改了自己的攻擊方案。
然而……
廢話,鼻樑都給人磕斷了,淚腺撞上膝蓋,它不得玩命開工麼……
羽生好像降低了攻擊等級,但這依然不是應該用在忍者學校孩子之間戰鬥的方法。
或者說,羽生到底把忍者學校的學生們當成什麼了?
旗木朔茂在一旁暗自搖頭,羽生真的不適合給人當老師,血腥程度這麼高的攻擊手段,男孩子還另當別論,教給這個年紀的女孩的話,只會把她嚇……
等會,旗木的思路戛然而止,因爲他怎麼好像看到了這個小女孩的眼神有點發光呢。
錯覺了吧?
或許,忍者學校裡的每個孩子上輩子都是折了鼻樑的天使。
而一種叫做“緣分”的東西,會讓他們這輩子還得再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