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枯黃,秋風蕭瑟,天地一片肅殺之氣。
“這風,冷得像刀!”
日向啓太揉着風刀霜劍,捱得生疼的臉,從護送隊伍最前,跑到了最後。
自從霞之森遇襲之後,武士們就不再管趕車的車伕以及一些僕從,皆是團聚在紅綢馬車周圍。
初始武士們戒備嚴峻,盡是驚弓之鳥,數日奔波之後,又在途徑拜泉城時遊蕩了居酒屋、粉紅巷,狀態似乎又恢復如初了。
“我只希望待夜幕降臨之前,能穿過這片荒蕪的原野。”齊藤京子躲在馬車的箱子旁避風,癟着嘴說道。
“這同樣也是我的願望。”久野黑雨立即接話。
夏樹斜眼瞅他,覺得這傢伙似乎進化成爲了某種名爲“舔狗”的非人生物。
不過他也不得不贊同,這從遠處刮來襲過無際荒野的冷風,着實刺骨難耐,縱然是召喚了影子忍者組成牆壁擋風,蕭瑟淒涼又冷酷無情的深秋寒意,依舊颼颼刮來,令人渾身直打寒顫。
然而贊同歸贊同,理智卻告訴他,此夜邁不出這無際荒野了,甚至以這行進速度,護送隊伍明天也未必就能徹底穿越過去。
忍者半日行程,就抵得上常人三日跋涉,所以護送隊伍此刻依然未抵達第一座必須繞行的山峰。
黃昏落幕,天地一片蒼茫。
原野之上悽風愈烈,一連幾座土遁升起,化作四壁,將護送隊伍包圍,這纔算是有了夜宿的避風之所。
火堆燃起,溫暖的氣息逐漸瀰漫,又被束縛在這見方的土遁牆壁之內。
丸星古介歸來,一羣人就不必再啃肉乾了,雖然夏樹覺得那味道還不錯,但也只當作是偶爾換口味,平時更純粹是充當中和掉兵糧丸苦澀難嚥味道的小零嘴。
唯獨令他疑惑的是,方纔掏出肉乾的那一刻,日向啓太爲何要阻止他?而且阻止就算了,衝他使眼色是什麼意思啊,你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什麼模樣嗎?!
默不作聲收起肉乾,日向啓太見此滿意頷首,彷彿在用眼睛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夏樹隨即默然,嘴脣緊抿在一起,他必須這樣做,否則他怕自己口吐芬芳。
一夜無話。
次日,或許就算是坐在馬車之中,挨着冷風吹襲也不舒服,啓程之前櫻侍找來,要求隊伍提速,至少在暮色以前,離開這片淒涼荒原。
對此月光幸博自無不可,通知一番之後,隊伍旋即加速。
一路無阻,夜幕低垂時分,護送隊伍終於望見將繞行的山峰。
護送隊伍沒有趁夜趕路的慣例,尤其夜幕之下繞山,若有埋伏一時也難以應對,所以當即尋了一處平坦地方安營紮寨。
護送忍者則聚在一起,分人防備與守夜。
探路倒是也應該,不過待明天清晨再做也行,畢竟有日向啓太的白眼在,一旦遭遇夜襲,也必然可以立即察覺。
入夜,悽風停頓,諸天星斗漫漫,閃爍着冷漠的光芒。
一塊大石頭上,少年盤膝靜坐,提煉着查克拉,大概消化掉食物能量時,經脈之中又得充盈。
照慣例分出一半,填入“深坑”之內,那深邃無底的黑洞緩緩旋轉,彷彿孕育着新的期望。
“鬆崎君,去休息吧。”
鞍馬希和齊藤京子過來輪班守夜,替換夏樹和久野黑雨。
“嗯。”夏樹點頭應是,也不搭理纏着小圓臉,說要陪她守夜的某舔狗,鑽進睡袋裡休息去了。
早已養成的習慣讓他能迅速入眠,次日生物鐘又準時將他喚醒,不過在早炊未起之時,他卻發現日向啓太的神色略顯疲倦與凝重。
略微一怔之間,他大概捕捉到了些什麼。
昨日的守夜安排是兩人一組,比如他和久野黑雨、鞍馬希和齊藤京子,接着就是日向啓太和丸星古介,最後纔是青木玄之介和月光幸博。
作爲主要戰力,兩位帶隊忍者自然必須保證充分的休息,所以才安排在晨曦時分。
只是見日向啓太的模樣,儼然出了某些預料之外的狀況。
隨後的安排也證實了這猜測。
早炊燃起,昨夜商量過的探路似乎只存在夏樹的記憶裡,久野黑雨倒是想提一嘴,卻隨即就被齊藤京子堵上了嘴……嗯,用一塊硬邦邦到硌牙的乾糧。
然而看久野黑雨那一臉欣然喜色,怕是給他一塊骨頭,也能強嚼成骨渣,嚥下肚去。
吃過了早飯,櫻侍迫不及待要離開這片荒原,遵循她的命令,隊伍乘着清晨的冷風,啓程踏上道路。
這比以往可是早得多。
夏樹一如既往坐在馬車上,只不過這次他並沒像往常那樣,將查克拉分出一半填入“深坑”。
雖然無人言明,但從種種跡象分析,日向啓太該是發現了情況,此刻這是在將計就計了。
隊伍抵達山前,月光幸博昂首仰望這擋路的山峰,心底估摸着若是他想登山,不緊不慢的話,多說也就需半個小時。
“山峰攔路,只能繞行了。”
這時候青木玄之介來到他身側,裝模作樣低頭端詳着地圖。
“想繞過去,或南或北。”月光幸博側頭看他,“地圖上標註了哪邊更好走了嗎?”
說完這話他不經意似的掃了眼日向啓太。
白眼少年雙目蒼白,眼眶周圍青筋猙獰,輕緩隨意地點了下頭。
“這地方人煙稀少,越往東越是如此,地圖也不甚詳細。”青木玄之介聳肩無奈道。
聽到這話,月光幸博捏着下巴犯愁似的蹙眉,沉吟良久,鬱悶地嘆息道:“那就隨便選一……邊吧!”
他伸手一指北邊,又快速划向南。
“之前就是在北邊遇伏的,這次選南邊!”他撇頭隨口解釋了一句。
從紅綢馬車探頭出來的櫻侍聞言,不置可否,隨即落下簾子,隔斷了視線。
兩位帶隊忍者一唱一和的做了決定,夏樹若有所思雙眼一眯,側首望了眼山峰北部,嘴角翹起一抹譏笑。
在白眼之下還想埋伏?簡直異想天開!
不過這也側證了,埋伏之人,並非霞之森那夥疑似湯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