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城,訓練場。
夕陽映照天際,層雲化作燦爛的彩霞,絢爛異常。
白日的燥熱在此時逐漸褪去,爲這場切磋渲染了一份肅然的氣息。
黃昏的殘城一片寂靜,訓練場內更無人跡,於是旁觀者就唯有久野黑雨一個。
只是縱然是有他一個,卻也令人覺得頗爲吵鬧。
“夏樹!加油!”
“古介大叔!胖揍夏樹!”
“擺什麼架勢?倒是打呀!”
“……”
諸如此般毫無立場且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旁觀着,簡直任誰聽了都想打人。
不過夏樹只是忍住向下撇的嘴角,斜了場外的久野黑雨一眼,或許這個一根筋的傢伙此刻還沒想那麼多,但若他突然發難,結果必然是這傢伙順杆往上爬,找他交手切磋,所以他生生忍住了。
以他當前的實力,除非是掌握秘術或血繼限界忍者,一般下忍層次的對手已經沒有交手的意義了。
下忍的手段多以體術爲主,普通中忍掌握着C級忍術,上忍則普遍以B級忍術爲主要戰鬥手段。
如此論處的話,夏樹自我衡量之下,大概已有中忍的水平,或許戰鬥經驗差了些,體術和查克拉量也差了些,但他亦有旁人沒有的手段。
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即使他表露出了不錯的天賦,但若對手是丸星古介,也只不過是幾何之敵罷了。
所以……
“古介前輩,請以劍術與我切磋吧!”拔出揹負的忍刀,夏樹眸光閃爍,略顯激動地道。
丸星古介神色淡然,臉上神情依舊是慈祥和藹,聞言頷首道:“老夫倒是學過些許微末劍術,如此也可。”
這話雖略微有些不同以往和善的嚴肅,但在旁人聽來也是謙虛了些,只是傳入夏樹的耳朵裡,卻根本忍不住嘴角的抽搐衝動。
此刻他就想知道,若是二代目火影聽到這些話,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整合了木葉流劍術的開派鼻祖,傳說與大海簽訂了契約的水遁大宗師,研發了上百種禁術的科研狂人,木葉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
丸星古介的水遁、劍術皆是習自於千手扉間,此刻在其口中卻只道微末伎倆,以千手扉間那般驕傲,若是聽到了,恐怕會瞬間沉下臉吧。
夏樹心底腹誹着,神色卻凝重起來。
丸星古介的劍術絕與微末不相干,甚至可以說是忍界少有的劍術高手,尤其獨闢蹊徑與幻術相融合,更是獨樹一幟。
當然,心底的思緒只藏於心底,夏樹臉上的,依舊是流露雀躍之色。
“古介前輩,我要來了!”
夏樹雙手握刀,提醒了一句後,當即以迅捷的步伐直衝上去。
叮的一聲響,丸星古介輕描淡寫擡起無貫的纖細忍刀,將夏樹刺來的忍刀輕鬆抵住。
雖然這只是試探的初交鋒,但丸星古介操使忍刀的精準性,已是展露無疑。
夏樹不爲觸動,立即手腕向下壓,彷彿是在加重力道,但肩膀卻向後撤,且右腳也擡起朝後,如欲要退走。
其中虛實,在這幾個動作之間接連變換,接下來夏樹或手腕力道加大,或撤刀後退,或後撤一步佇足再攻,可謂是誘敵之道。
丸星古介眼眸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不過雖然識破,卻也並未戳穿,這倒不是他自持劍術強大,而是應對這種誘敵的劍勢,以不變應萬變纔是最佳的方式。
於是夏樹腳步微頓,接着速度不慢地後跳退開。
只不過這是切磋,而非生死相搏,拉開距離後沒有轉身逃離的選項,唯有再度交鋒,這令夏樹鬱悶了一下。
丸星古介穩立當場,忍刀擺於身側,絲毫沒有主動進攻的慾念。
見此,夏樹也不客氣,再次揮刀直上。
丸星古介側身閃避,持刀招架夏樹的搶攻,忍刀碰撞、摩擦,迸濺出火花、傳出激烈的聲響。
然而夏樹不斷激烈攻擊,丸星古介卻單手就招架了下來,腳下短程騰挪閃避,出刀準確且力道精妙,唯‘以逸待勞’一詞可以概括其實力的冰山一角。
一番搶攻卻無戰績,趁着體力下降之前,夏樹連忙調整節奏,攻速減緩,忍刀揮斬撩刺,愈發隨意圓融。
夏樹已經明白,嘴上雖然說是切磋,實則丸星古介自認陪練,不進攻只防御,久守必失可不是說笑的。
所以,他略微放鬆了下來,將暗中準備的新劍術招式暫且拋來一旁。
原本,他是準備以丸星古介作爲磨鍊那招劍術的磨石的,丸星古介的實力之強,即便他還沒有徹底掌握這招劍術,卻也必定能夠接得下。
在丸星古介的眼中,夏樹缺乏劍術基礎,但這基礎與夏樹的揮刀姿勢毫不相干,畢竟他們是忍者,而非鐵之國武士,所持的兵刃叫作忍刀,而不是武士刀。
甚至可以說,揮刀的姿勢在他認知中,與劍術的基礎沒有關係,如何有效且隨心地操使忍刀,纔可以謂之劍術基礎。
此刻找到節奏接連進攻上來的少年,逐漸讓丸星古介眼眸中浮起一絲滿意之色。
夏樹沉浸於接連的揮刀之中,彷彿把握住了脈搏,眸光也似化作了閃爍的刀光,隨着忍刀交擊擦出的火花幻滅。
忽然,夏樹頓住了腳步,接着後跳數步立穩身形。
丸星古介放下持刀的手臂,望向了數步之外的少年。
“古介前輩。”夏樹雙手握住刀柄,擺至身體左側,微弧的刀刃垂直於地,刀尖直指朝前,“我最近習得一招劍術,還請指點!”
話音落下,凜然鋒銳之氣盈滿周身空氣!
“好。”丸星古介眯縫的眼眸微睜,一者閃爍精光,一者空洞死寂,卻是提起了戒備。
場外觀戰卻在中途差點睡着了的久野黑雨忽然渾身戰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就感受到了這股氛圍,不由提起心神,眼眸神光炯然。
“上呀!夏樹!”他攥拳揮舞催促。
這聲呼喊如若發令槍,在響起的瞬息之間,夏樹重踏之處忽然揚起一股勁風,少年的身影化作刀光,撕裂了黃昏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