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也口中的老頭子此刻在做什麼?
在戰鬥,嗯……更準確地來說,是在捱揍,挨團藏的揍。
這支撐起木葉一個時代的雙雄,已然過了巔峰時期,體質的自然衰弱,導致查克拉量下降,反應力也下滑,進而導致整體實力不復往日,這是血肉之軀無法抗拒的歲月刻痕,只會繼續增多,絕不會莫名減少。
而同樣是踏入衰弱期,專精暗殺術、咒印術以及賴以成名的風遁術的團藏,無疑應該比全面發展的猿飛日斬,落差幅度要更大些。
然而,現在的情況卻與之截然相反。
“日斬!”
身穿虎皮襖的白毛猿魔早在戰鬥開始就被召喚了出來,方纔瞅準了目標,化身粗大的棒子重重砸去,卻未料到那只是一道分身,而再尋敵蹤時,突然瞧見本該在棒下的目標,此刻竟已襲至猿飛日斬身後數步處,頓時大吼以作警示。
然而這聲警示終究晚了一步。
恍若踏足於陰影中無聲前行的團藏突然躍出,在猿飛日斬聞聲反應的剎那,反手刺出手中繚繞青光的風之劍,目標直指猿飛日斬頸側要害。
猿飛日斬瞳孔縮緊,凌冽的寒氣令他寒毛豎起,頭皮發麻,咬牙擡起右手,打算以此爲代價捱過這致命一擊。
但就在這時,那從苦無上伸出的青色鋒芒,忽的一轉,劃過一道圓融的弧線,轉爲手柄一端,然後猛地撞在猿飛日斬的右手上。
猿飛日斬踉蹌側移,還未待穩住身形,兇猛的踢腿就如影隨形而至,踢中他的腹部,痛得他不自禁張口吐出一大口酸液,整個人橫飛了出去,咔嚓撞斷了一棵粗壯大樹,又重重跌在地上,瘦小的身形佝僂如蝦,一時間有些緩不過來。
“日斬!”猿魔靈活地翻越過枝葉繁茂的樹木,宛若一堵牆般擋在猿飛日斬身前,一邊呼喊一邊瞪眼怒視緩緩走來的神色淡漠的團藏。
團藏沒有理會這頭憤怒卻剋制的野獸,自顧自查看手臂的情況,口中默數着什麼,確認過後,這才擡起頭來。
剛迎上猿魔的目光,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冷冷道:“我討厭猴子。”
猿魔怔了一下,怒道:“我不是猴子,我是猿!”
團藏擡腳向前,道:“瞧你那一身毛,還說你不是猴子。”
猿魔咬牙切齒,卻已來不及反駁,團藏擡手拋起三枚手裡劍,雙手飛快結印,張口吸氣,當再吐出時,已被風遁查克拉替代,分別注入三枚手裡劍中。
三枚手裡劍急速旋轉起來,伸出肉眼可見的鋒芒,在撕裂空氣的聲音裡,同時飛向已被鎖定的猿魔。
“猿魔,變身金剛如意棒!”
就在猿魔咬牙準備以金剛不壞身硬接攻擊的時候,被他擋在身後,同時也是風遁·手裡劍真正的目標,猿飛日斬的聲音突然傳來。
“好!”
猿魔沒有半點猶豫,默契十足,當即翻了個跟斗,臨空間已化作長短粗細隨心的金剛如意棒。
猿飛日斬抓住如意棒,凝眉看向前方,忽然低喝一聲,猛地探棒一戳,當地一聲擊在一枚手裡劍最無力的中心,使之橫飛了出去。
至於其上的風遁查克拉,則在被戳中的瞬間發生紊亂,化作一股凌亂的旋風,還沒等手裡劍落下,就已消散在了空氣中。
猿飛日斬一左一右揮棒,如法炮製,輕而易舉擊落另外兩枚手裡劍,然後振臂提棒,霍然指向團藏。
“我已經看穿你的招數了,團藏。”猿飛日斬開口,但話語說得並不流暢,之前連番被壓制、蹂躪,他渾身痛處頗多,現在就連喘息起來都會牽動到,忍不住發出冷嘶聲。
“哦。”團藏面色淡然,甚至昂起下巴,嘴角微翹的弧度顯得他對猿飛日斬有着些許的嘲弄。
沒有見到預料中的反應,猿飛日斬不禁皺起了眉。
這時,只聽團藏輕笑一聲,道:“這本就不是什麼需要掩蓋的事,你能看穿,只說明你那兩隻眼睛還沒瞎。”
說到這裡,他擡起右臂,豎起劍指做了個解印的姿勢,繼續道:“這點小幻術當然瞞不過你,但隱藏之下的究竟爲何,你也只是猜測罷了。不過我正發善心,就爲你講述一二吧。”
話音落下,那條右臂在猿飛日斬緊盯的視線中散去虛妄,露出真實的模樣。
團藏毫不在意猿飛日斬此刻驚悚的神色,如敘家常,緩緩道:“你知道,因爲我自詡繼承老師遺志,所以對宇智波一族心懷惡意,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認,其中的確夾雜着幾分我也難辨的羨慕。對於宇智波一族,越是研究得深,就越是容易陷在其中,無論是我,還是你最優秀的弟子大蛇丸,只因他們實在天生就具有令人嚮往的力量。但我終究是不同的,不管其他人認可與否,我都傳承了二代目的思想,宇智波一族,註定只有一種下場!”
聽到最後一句殺氣凜然的話,猿飛日斬渾身一顫,含怒道:“宇智波一族,已經只剩鰥寡孤獨了!”
“嗯?你在說什麼呀,日斬?”
就在這氣氛沉重得像是火山爆發前的短暫時刻,方纔還一身冷厲煞氣的團藏忽然嗤笑搖頭,然後眼神有些感慨地看着老對手,嘆息道:“從前我覺得村中活下來的老傢伙裡,只有你瞭解我,現在……呵!”
猿飛日斬莫名其妙,而被這麼一打斷,方纔提起的氣勢,已然消散一空。
“就像你說的那樣,村中剩下的宇智波只是鰥寡孤獨罷了,已不足爲慮。而在不遠的將來,他們則皆會以英雄親故的身份在木葉村中生活,不再作爲宇智波,而是作爲木葉的一份子。”團藏向來陰沉的臉上露出一抹仍顯陰沉的微笑,頓了一下,又道:“夏樹教了我一個道理,所謂傳承,不在血脈,而在思想。”
聽到這話,猿飛日斬又是一怔,隨即不知爲何,竟感到些許寒意。
而他知道的是,宇智波一族,註定只剩一種下場!
“我現在使用的術名爲伊邪那岐,是以一隻眼睛的光明爲代價,換取將現實化爲虛幻的宇智波禁術。現在,就讓我以此爲憑,繼續揍你吧。”團藏握了握右拳,咧嘴獰笑一下,道:“這件事,我想做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