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這纔是最正常。”雲舒搖搖手指,打斷他的話。
“停停!”苡禰等單細胞生物瞬間覺得自個兒進了個無底洞,“什麼正常不正常的,你們能說點人類的語言嗎?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懂。”
“我們說的都是人話啊,聽不懂,我看你是退化成豬了吧。”雲舒毫不留情地調笑道。
苡禰吃癟,臉黑了一半。
“你也別賣關子了,你又想通了什麼,不妨告訴我們吧?”柒珩打圓場道,一如既往溫和地笑着。
還是柒珩一點就通啊……雲舒感慨似地嘆了口氣,伸出手指,指向牆壁上的那副題字。
“天下太平?”元希納悶狀,“這有什麼特別的嗎?”她疑惑地望向雲舒。
雲舒緩緩開口道,“暮吟的故事大家都還記得吧。自從林若暄進宮以後,她便在他的協助下逐漸清理起手頭的朝政,也是在那時候才深刻地意識到朝廷的腐敗,以及無藥可救。但她一直在努力,爲着兩人的未來。”
“但她萬萬沒有料到,林若暄會死在樑信延的手上,樑信延在凌澤宇的唆使下殺了林若暄,也消去了她最後的一絲顧慮。我想,早在那時候,她便已經做下了那個決定。”雲舒戛然而止。
“什麼決定?”正聽到興頭上的苡禰追問道。
“……毀掉齊朝的統治,將天下拱手讓給凌澤宇。”玉傾漓淡淡地說道,與雲舒對視,眼神中是說不出的默契。
“爲什麼?”頓時好幾個置疑的聲音響起。
“因爲風雨飄搖的齊朝末代統治已經根深蒂固,難以根除,唯一的辦法就是捨棄舊時代,重新開創一個新時代。”殘暝冷冷地接口,目光中閃過細碎的微光,“暮吟決心用自己的死來結束這一切。”
“可這又與寶藏有什麼關係呢?”浣潯倒是猜到了前面幾分,但還是有問題想不明白。
“根據資料,齊朝末年戰火紛繁,加上天災,南澇北旱,百姓流離失所。”花沭瑾自然地接口道,“當年所謂空虛的國庫可能根本是暮吟將所有的錢都用在了賑災上吧。”
“所謂的寶藏之說,完全就是扯淡。”雲舒平靜地說出了結論。
衆人一片沉默。
“那我們豈不是白來了。”羅木皓不禁哀嚎一聲,打斷了衆人的沉思。
之前爲此遭受的所有的苦難驀然失去了所有的意義,說是不令人喪氣,卻是也是一點說服力的沒有。
“也不算什麼收穫都沒有吧。”看衆人驀然失去了所有動力的表情,雲舒不禁失笑,“至少,你們現在不是手拉手站在一起嗎?”
……被說中的幾對立刻撒手,臉紅着背對而立。
雲舒笑的更明顯了,有沒有搞錯,都到這地步還羞澀個毛?被花沭瑾捏了捏手心,卻也只能堪堪地止住笑聲。伸手扶住棺木,卻猛地觸到了一個小小的扣鈕。
這個是……她果斷地按開了它。
“轟隆隆——”又是熟悉的巨石啓動聲,不過不同的卻是,這一次的石道盡頭,是溫暖的陽光。
剛有些驚慌失措的衆人瞬間驚喜,“出口!”不知是誰尖聲地說出了衆人的心聲。
雲舒走到洞口前,又轉身,“怎麼,還不走麼?真想在裡面呆一輩子啊?”晃晃手,示意衆人往外走。
浣潯和苡禰第一對手拉手走出去,好吧,準確的說是浣潯把苡禰拖出去的;元希和羅木皓手拉手磨蹭在後面;陌玘自然地靠在柒珩的身上,慢慢地往前走;焉燃羽紅着臉任暮子昕拉着走進石道。
“走吧。”雲舒衝玉傾漓和殘暝揚了揚頭,“還是說,你還在做什麼帝國夢?”這話很明顯是衝着殘暝去的。
殘暝冷冷地哼了一聲,倒是恢復了進墓之前的神采飛揚,縱是獨臂,氣勢不減。玉傾漓遲疑地望着雲舒,雲舒笑,“我就跟在後面。”
他這才轉身,行至殘暝的身側。
雲舒啞然失笑,轉身面向花沭瑾,伸出手,“把畫給我。”
花沭瑾微愣,隨即瞭然,將之前剛剛打開門的那幅畫遞給她。雲舒接過,展開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掛在了棺木的對面。彷彿是早已設計好的一般,對面的牆面空出了一塊差不多的大小。
“我們也走吧。”雲舒笑道,擡腳就走,一不小心踢到棺木旁的幾顆小石頭,擊在牆面,發出空蕩蕩的回聲。
她的笑容驀然凝固,下意識地擡頭去看花沭瑾,卻見他的表情也有些不可思議。
空蕩蕩的回聲——
“雲舒,你們還在磨蹭什麼!”已經走到了洞口的衆人遠遠地呼喊着他們。
雲舒閉上眼,平復着不由翻起滔天巨浪的心情,“就來!”她大喊,手卻激動地顫動了起來。
花沭瑾握住她的手。
雲舒緩緩睜開眼,卻是花沭瑾盛滿笑意的眼神,“……所謂的寶藏能掀起的只有腥風血雨,倒不如讓它就此沉睡在這古陵中。暮吟,也是那麼想的吧。”
雲舒默,垂下頭,再擡頭的時候,卻也是風輕雲淡的微笑,“該沉睡的,還是永遠沉睡纔好。”拉起身側人的手,毫不遲疑地往出口處走去。
花沭瑾任她牽着往前走,臉上的笑容洋溢着幸福的甘甜。
衆人依次出了石道,最後走出的自然是雲舒和花沭瑾。此刻,石墓外是西垂的夕陽,染紅了大半邊的天空。縱然已經沒有強光,但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有些刺激了。
過了好一會,衆人才適應了外面的光線。
深深地呼吸一口墓外的空氣,真是相當新鮮啊~~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活着的味道~~苡禰忍不住陶醉狀。
“轟隆隆——”
衆人循聲望去,卻是雲舒按下了墓門外的機關,石道的大門緩緩地從外觀上。一點一點下墜的石門,消去了望向墓內的所有視線。
慢慢地合攏,關上的似乎還是一個沉寂了百年的傳說。
“對了,說起來好不容易收集的那四塊玉令好像根本沒有派上什麼用場嘛。”元希忽然想到了一個誰都沒有注意的細節,“說是鑰匙,最後根本沒有要用它們來開門的門啊!”
衆人不由一齊望向雲舒尋求答案。
雲舒笑的淡然,“不知道,可能是情報錯誤吧。”手中捏着那四塊玉令,被人的體溫捂得暖暖的。
她擡頭望向眼前的山峰,朦朧間,似乎有一個眉眼如畫的女子朝自己,溫柔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