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魔與誘捕魔,以及它們的進化體夢魔和魅魔都有着極高的智商。
這些極爲脆弱的惡魔,其定位就是如同軍師一般的指揮與輔助。
如今它們通過彙總情報與“臨牀研究”,很快就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根本思路:
——月之子雖然免疫惡魔能力的直接作用,但是無法對抗間接作用。既然如此,辦法要多少有多少。
它們大可魅惑其他超凡者來襲擊他們、直接摧毀建築物並對他們造成毀滅性打擊、或者讓大地撕裂再合攏來擠死他們。
而之後他們很快找到了更簡單的辦法——闖入九柱神教堂奪走他們的聖水,製作成聖水炸彈。
以及直接抓住牧師,逼迫或者魅惑他們對子彈進行祝福。
有了這些被祝福的子彈,惡魔們就可以拿起機槍,配合與那些被眼魔翻出來、被夢魔研究出來如何操控的戰爭兵器對月之子們發起毀滅性打擊!
……聽聽,多麼荒謬。
但最終戰略目的還真就達成了。
無論是“警戒線”,還是更高級的“寂靜”與“和平主義者”……這些被萊比錫伯爵贊助的戰爭兵器,如今卻成爲了摧毀月之子的核心利器。
“警戒線”是移動火力堡壘,“寂靜”則可以用來釋放毒氣——惡魔們用聖水來代替毒藥;至於“和平主義者”,它可以鎖定目標後發射一種具有極強威力的爆炸飛彈——它在爆炸之後就能瞬間爆出有着極高溫度的火焰、粘附在所有目標身上進行難以熄滅的燃燒。
這種大規模的燃燒,瞬間就會燃盡周圍氧氣。並且它還會施加“沉重詛咒”與“空間錨”來讓人無法主動從中移動出去。
月之子作爲恆我造物,本身也是怕火的。因此和平主義者無需改造就可以直接作爲打擊月之子的武器。
只是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問題——
這些月之子們,習慣性的隱藏於人羣之中、將警戒符文佈置到人流密集的地方,通過這種方式來偵測敵人動向、再依靠自己對周圍環境的理解來和對面繞圈子。
結果這次的敵人卻根本不管那些有的沒的——
惡魔直接在夜晚使用“寂靜”與“和平主義者”轟炸了居民區。許多人直接死亡,還有一些沒有立刻死亡、而是嚴重燒傷的人被由“寂靜”噴灑的聖水搶救了回來,只是身上留下了可怕的傷疤。
於是,星銻所有紅堡勢力的月之子……除卻那些跟隨露易絲叛逃到墮天司身邊、並被轉化成惡魔的少數幾隻之外,全部都被惡魔們殺了個乾乾淨淨。
此時距離墮天司降臨也就只過了一週不到。
在針對月之子的討伐結束後……人們惶恐卻又慶幸的意識到,星銻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雖然他們還不至於立刻恢復生產生活,但恐懼卻平白少了許多。
恐懼來自於未知——假如人們能夠清楚的知道一個災難具體的結束日期,那其實就已經有了對策。就算人們再懊惱,也只會怪自己“知道的太晚了”。
——這就是墮天司的計劃。
當普通人意識到惡魔無法徹底驅離、不會太多的干涉到他們的日常生活,並且有着某種特殊的、可以被他們理解並勉強接納的秩序時,他們就不會對惡魔太過抵抗。
既然對抗一定會死,適應則會活下來、只是會改變過去的生活方式……那哪怕是罵罵咧咧的、哪怕是一邊詛咒它們一邊生活,不也只能選擇適應與接納了嗎?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就算再抵抗也無法改變什麼。
那倒不如改變自己的接受能力……至少這樣還可以過的舒服一點。
等再過些日子,就算有人站出來想要反抗惡魔,恐怕也無法得到人們的贊同與幫助。他們怕是還會擔心“要是惹怒了惡魔怎麼辦”,因爲那無疑會改變他們已經適應的、已經接受的新規則。
——這就是墮天司的詭詐之處。
祂並沒有直接使用暴力來威脅他人崇拜自己,也沒有通過謊言與欺騙來僞裝——他採用了一種幾乎不會有抵抗、也不會被人拆穿的手段,最大程度的消弭人的“憤怒”。
也就是對人的馴化。
反正時間是站在墮天司身邊的——當越來越多的人接納了這種新生活,墮天司與他那些惡魔軍團們的力量就會越來越強。
而墮天司就會一步一步加深惡魔對人類生活的介入。
如果沒有什麼人跳出來當靶子,他就會採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逐漸遞進;而如果有人跳出來試圖反抗他,那就更好了——那麼每次有反抗者的時候,他都可以趁機推進一大截計劃進度……久而久之,人們就會對“反抗墮天司”這件事感到本能的牴觸。
但即使如此,在計劃初期也仍舊有着許多人對惡魔充滿了恐懼。
——畢竟這裡是星銻。
如果墮天司的計劃換個地方實施,說不定就成功了。但是星銻人對惡魔實在太過了解……有他們的闢謠與科普,以至於墮天司沒法在第一時間騙到太多人。
那怎麼辦呢?
倒也簡單——把他們殺了就得了唄。
這些在白天公開試圖安撫其他居民、或是號召他們對抗惡魔、鼓勵他們不要失去希望的“領導者”,他們早就被眼魔們悄悄定位了。
等到夜幕降臨時,他們就會被惡魔們從家中拖出來。
折磨、凌辱、處刑——其悽慘的結果會在第二天清晨時展示給所有人,作爲一種絕對的暴力、警示所有人。
但他們的努力是有價值的。
他們爭取了時間,也讓人們沒有徹底放棄希望。
艾華斯回到了教國,第一次主動利用起自己的權力發起了號召。除卻教國之外,他希望其他國家也能容納星銻難民。
水仙與鳶尾花第一時間就響應了號召——他們可以接受無限數量的難民。
雖然這應該是他們意識到了,惡魔對月之子有着強烈的、無法擺脫的敵意……他們已經沒有選擇。但結果上來說還是好的。
既然什麼都不做都會得罪死墮天司,那不如直接趁機從星銻那邊拿點經濟與科技。
雖然惡魔非常可怕、墮天司更是可怕……但相信教國,教國一定會做點什麼的!
而往年對教國最爲殷勤誠懇的,其實算是安息古國。始終處於割據狀態的安息古國,他們並非是爲整個安息談生意、而是在給自己的都市談好處——這同時又是爲了能夠讓自己“活下去”。
他們別無選擇,只能做到最好。
但如今,安息古國那邊卻沒有傳來任何消息……似乎是因爲第四次水源戰爭的烈度,超過了歷史上任何一次。
甚至已經出現了被活剮的善主!
通常來說,因爲善主能夠召喚沙漠之中珍貴無比的潔淨水源,就算善主一方被奴隸擊敗、奴隸也往往不會奪走善主的生命。最多隻會將其綁走,用契約、封印、詛咒等手段來控制對方。
也正因如此,今年安息古國在這方面幫不上一點忙。
而艾華斯則用自己的另一重身份,約到了南方大陸的地精商會與巨魔部落。
出乎預料的是,哪怕知道自己救援的目標是敵視地精的星銻人,地精商會仍然還是選擇伸出援手、他們熱情的邀請人們來此居住,甚至給出了免稅的福利。
但這絕非是因爲他們的善良與寬容。
而是因爲他們希望這些富有的星銻人,能提供大量的購買力,從而將南方大陸發展起來。
至於與星銻結仇的地精——地精也分好與壞嘞,你怎麼能怪我呢,我們商會又沒去過星銻。
切割、要狠狠的切割!
他們甚至還在熱情的幫助星銻移民思考如何報復自己的那些同族。
反正到手的錢是自己的,別的東西就不用管了……
而黑鷹公國最開始顯然是不想管的。他們是最不想被拖入戰爭的一方……但看着周圍所有國家都同意了,他們也被迫同意了接受難民。
於是,在鳶尾花與水仙公國已經爽吃人才與資源整整一週之後,黑鷹公國最後一批入局。
這段時間裡,墮天司始終沒有親自出手、而是任由人們將那些人運走。
直到今天——
黑鷹公國的第二趟車隊抵達時,卻突然在白天受到了惡魔們的襲擊,損失慘重。
“到此爲止了。”
墮天司親自顯現於高空,對所有人發出了警告:“已經對你們夠寬容了。”
在那之後,一道道紫色的火焰升起——所有參與救援難民的船隻、大巴全數被火焰吞沒……連同裡面的救援者與被救援者都被瞬間融化。
墮天司的表態很清晰——如果你們再來,我也還會親自將你們摧毀。
因爲源源不斷的難民撤離,星銻的人口已經下降到了一月前的三分之一。那些最爲迫切想要逃走的人基本上都已經走了,剩餘的人裡面……愚蠢之人的比例與智力,終於接近了墮天司計劃需求。
若是放着不管,這些人被轉化成墮天司的信徒也只是遲早的事。
此時已是四月二十五日,是墮天司降臨的第十八天。
而艾華斯也在這時重新返回了阿瓦隆。
——他這些天在教國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完成了。
是時候回一趟阿瓦隆,試着武裝一下阿瓦隆的獅鷲軍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