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手機關機
那一夜,我們沿着深南路的人行道走了兩個多小時。那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在說話。我在聽。
他說他的童年,少年時期,說他曾經面臨的許多困惑。他也問我,問我沒有他的日子,是怎樣的?
夏朗文送我回柯姐家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我下了車走了好遠,夏朗文還坐在車裡一動不動的。我只好加快了腳步,拐過了彎。站了好久後偷偷退了幾步看了一眼,他總算走了。
我上了樓,柯姐還沒到家,估計她今晚不打算回來了。我困得要命,拎着包直接進了自己房間,連澡都沒洗就那樣和衣躺到了牀上。
醒過來時,聽到廚房裡傳來響聲。我一骨碌從被裡爬起來,摸過丟在枕頭旁邊的手機。已經是早上的八點半了,夏朗文給我發了幾條短信。
下了牀,我出了房間,來到了廚房。
“起來啦?”柯姐看起來精神抖擻的,也不知道她幾點回來的。
“柯姐。”我有些尷尬的喊了一聲。
“我做了點早餐。你洗個臉就可以了吃了。”她語氣輕快。眼中滿滿的喜悅。
“好,好!”我轉了身。
我收拾妥當時,柯姐已經坐在了餐桌前。我走到擺好了豆漿的空位子前坐下,柯姐喝着銀耳紅棗羹。
“柯姐。你昨天幾點回來的呀?”我裝着很隨意的樣子問她。
“早上五點多吧。”她笑笑,“怎麼了?”
“沒事啊,覺得你精神真好。我就不能熬夜,一熬夜感覺走路都要走不穩。”我喝着豆漿,很想問問她怎麼認識唐昭星的。又覺得她畢竟是我的老闆,我沒有資格過問她的事情。
“我認識唐昭星已經有快一年了。”柯姐淡淡道。
“哦。”我笑了笑,有些言不由衷的說:“他對你很好。”
“什麼好不好的?無非他缺的我有,我缺的他有罷了。”柯姐放下碗,“我離婚好多年了,原先想過再結婚,現在不想了。”
看來,我真是淡吃蘿蔔鹹操心,人家拎得很清楚。
早餐後,我和柯姐象往常一樣開着車出了門。她昨天就說要去海岸城那邊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店面,說想在那裡開個專賣店。
兩個人在海岸城那一片區域逛到下午兩點多,逛得我簡直嗓子都要冒煙了。找了飯館吃飯時,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簡直不想再動。
從包裡翻出了手機,奇怪,夏朗文一個上午都沒有給我打電話了。我想了想,便拔下了他的號碼,提示關機。
我也沒大放在心上,以爲他手機剛好沒有電了。半個下午時,我再打,還是關機。傍晚時,我和柯姐去了南山xx手機專賣店。
從店裡出來時,柯姐說明天還要去海岸城找店面,讓我今天就住在南山。我正想着去葉靈蘇那裡一趟,她那麼一說,我立刻就順水推了舟。
我給葉靈蘇打了電話。
“蘭子,真是巧得很,我剛翻到你的電話。”她的語氣聽起來很頹廢。
“那我們一起吃飯吧,外面吃還是我買點菜帶過去?”我問她。島布東血。
“外面吃吧,我可沒力氣去收拾碗筷了。去吃火鍋吧,我在南航對面那家小肥羊等你。”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到小肥羊時,葉靈蘇已經到了,一個人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看着街頭髮呆。
“蘇蘇。”我走到她對面的位置,放下包後我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發什麼呆呢?”
“今天怎麼記起我來了,不是成天跟夏朗文粘在一起嗎?”她回過神來後,笑了笑。
“他回家了。”我沉吟了片刻又說:“手機已經關機一整天了,我懷疑他家人是不是軟禁他了?”
“還真難說。”葉靈蘇皺眉,“我以前就聽霍朝邦說過,夏朗文的母親性情乖戾。他的爺爺和外公對他寄予的期望最大。”
“我領教過他三姐、他母親,還有他舅舅的厲害了。”我攤手。
“噢?快說說。”她靠到座椅上看着我。
我簡單的提了一下回深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然後把手機錄音拿給她聽了,末了的時候我很擔憂的看着她:“你說,夏朗文會不會是被騙回去的,爲的就是拆散我們?”
“玩這麼幼稚的招?霍家倒沒有人來找我,霍朝邦今天要回去,死活要我跟他回去。然後,我當然不願意,吵了一架,他特別生氣的走了。”葉靈蘇望着樓下的街頭,“我早前就跟他說了,談戀愛可以,要談出結果那是不可能的,我不需要結果。”
“蘇蘇。”我喊她,“他對你夠好了,你就沒有半分感動?”
葉靈蘇有些厭倦的揮了揮手,“感動啊,很感動,感動和去他家人有什麼關係呢?”
“你一點點都不喜歡他?”我又問。
葉靈蘇歪着頭看了我好一會,“一點喜歡肯定是有的,但喜歡不代表我要跟他去見家人。”
我覺得她和夏朗文說歪理的本事有得一拼,想了想我說:“暫時不見的也好,這霍朝邦跟夏朗文一個外公外婆,你真去了,還不定怎麼爲難你呢。”
吃過晚飯後,回家的路上我又打了幾遍夏朗文的電話,還是關機。深深的嘆氣,很擔心他在家裡的狀況。葉靈蘇見我那樣,本來還跟霍朝邦生氣,爲了我也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掛了後,葉靈蘇看我,“說去日本了,他去日本幹嘛?”
“那應該是他前女友的事情吧。”我鬆一口氣。
“他前女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許唯蘭,你真是有了男人就忘了姐妹,什麼都不跟我說。”葉靈蘇推了推我。
我只好又跟她講曾文希的故事,講了一半,葉靈蘇的手機響起來。
“心眉。”葉靈蘇手抖了一下,“深圳號,她又回來了?”
“先接。”我站定腳步。
講了不到五句話,葉靈蘇掛斷了電話,“心眉在小區門口等我。”
“她來找你幹嘛?會不會她知道馬小磊的病情了,來找你想辦法?”我忙問她。
“見到她就知道了。”她挽着我的手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