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山民？”王克望意外道。
王孟笑道，“怎麼，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是奇怪，我只是覺得挺巧的，剛纔我還在看這首詩。我上次不是跟您說想要刊登這首詩嘛，成了，就是我來之前的事。這位五年級植物人非常大氣，一分錢不要，免費轉載。”
“人家可能也看不上你給的那點稿費，我聽說他的書銷量很高，應該是不差錢的。只不過我年紀大了，也沒什麼心思看那些探案小說，他那兩篇短篇小說我倒是讀過，很有思想，也很關心時事，非常難得。”
王孟說着話似乎精神有些不太好，揉了揉太陽穴，王克望連忙關心道，“老爺子身體不舒服麼？”
“無妨，可能剛剛寫了會兒字精神有些不濟。”王孟擺了擺手，然後往後靠了靠，笑着說道，“我們這個歲數，最怕冬天，也就是現在科技發達了，擱在以前，像我這個年歲，怕是很難熬得過去，冬天總是一年一年地弄冷一個人，說不定哪一年就將人永遠地留下了。”
王孟說得灑脫，王克望聽得卻很難受，他站起身來說道，“爺爺你好好休息吧，我先退下了。”
“嗯，你去忙吧，跟廖兒說，回來了到我這兒來看看。”
王克望擠出一絲笑容，“我不跟他說，他也肯定會來的，您放心好了。”
等到王克望準備往外走，王孟又指了指書桌，“東西別忘了帶。”
王克望一拍額頭，跑到桌子前面講那幅《山民》捲了起來，他下一站就要去父親那裡。
……
“你哥回來了麼？”
張重倒了杯茶水走到陽臺，他的躺椅已經被突然造訪的李妍佔領了。
李妍接過茶杯，搖頭道，“說是要二十九晚上才能到家，今年比往年要忙一些。”
“忙一些也不是壞事。”張重沒地方坐，只能靠在門框上，太陽已經開始西下，照在他臉上昏昏黃黃，“既然除夕能回來就行。”
芃芃剛睡醒沒多久，這會兒還有些迷糊，不過見張重沒地方坐做，她還貼心地拍拍自己的椅子對張重說，“爸爸，你坐這兒吧，我給你留個位子。”
張重搖頭笑道，“沒關係，你自己坐吧。”
李妍看了眼旁邊的芃芃，道，“胡阿姨說今年過年咱們兩家一起過，我媽也同意了。”
張重有些意外，這事胡慧芳沒跟他說過，不過隨即他笑道，“這樣挺好，咱們兩家人都不多，在一起也熱鬧一些。哦，對了，跟你說個事情，二十六那天我要去參加同學會，我爸媽正好要去我大伯家，我那堂弟結婚。所以我想讓你幫我帶一天芃芃。”
“你堂弟就是那個喜歡流鼻涕的小屁孩？”
張重有些無語，李妍年紀不大，卻總喜歡裝成熟，張宇比她還要大幾歲，就她還說人家是小屁孩。
“嗯，結婚是早點，年輕人爲了愛情衝動也是正常。”
“那你可以帶芃芃一起過去嘛，現在同學機會不都流行拖家帶口的，不帶人還不划算，要是不行，把我也帶去，保證把你的份子錢也吃回來。”李妍拍着胸脯說道。
“這次同學聚會有土豪買單，不用交錢的。”
“那就更要吃了，就這樣說定了，到時候你帶我跟芃芃一起去，保證不耽誤你事情。再說了，這丫頭刺毛得很，我怕我一個人管不住她。”
“姑姑，我很乖的。”芃芃表示抗議道。
“那你想不想跟爸爸去大飯店吃好吃的？”
“想。”芃芃點頭，說到吃，她怎麼可能不想。
李妍對張重聳了聳肩膀，意思是說，看吧，是你女兒要去吃好吃的。
張重笑了笑，“那我要帶你去幹什麼，我自己帶芃芃就不就是了。”
說完他就去廚房添水，李妍從躺椅上站起來跟着張重，“我不是怕你一個人照顧不過來麼。”
芃芃看李妍爬起來，她也跟着爬起來，拽着張重的褲腳說，“爸爸，帶我去吃好吃的吧。”
……
張重最終沒有磨得過這一大一小兩個磨人精，答應了到時候帶他們一起去，不過他準備到時候另外給她們弄個包廂，自己去同學會看看就回去。
在臘月二十六來臨之前，江陽發生了一件大事情，原南懷衛視新聞播音主持人阮何偉涉嫌倒賣國家機密情報，涉間諜嫌疑，被逮捕判刑。
一時間，網絡就像炸了鍋一樣，網民們議論紛紛，這件事情已經不單單是江陽的事情，更是華夏整個國家的事情。
在此之前，誰也想不到，一個省級衛視的當家主持人竟然會成爲特務。
張重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阮何偉只是個主持人，肯定接觸不到國家機密，具體情況好像是他從情婦處收集商業機密情報賣給了外國情報機構，雖然不是特務，卻也是有間諜嫌疑。
不過這件事情的發生似乎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情，他的《暗算》本來準備過段時間才發，這次出了這個事情，間諜一詞忽然回到了大衆視線之中，他完全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將《暗算》發出去。
雖然這樣做有蹭熱度的嫌疑，不過張重從來都不怕別人說他蹭熱度，再者說，《暗算》這本書二十多萬字，要是誰說他蹭熱度，完全也可以自己蹭一蹭試試，看是否可以在一兩天內寫出一本二十多萬字的長篇小說來。
臘月二十五日當晚，張重新建完作品之後，就很快地將《暗算》的第一部分《聽風者》上傳了上去。
這本書由張重來發，跟麥家自己發又有些不同，因爲原著中一開始的敘述角度就是賣家自己，他以一個“記者”的角度將安在天說的故事轉述了出來。
到了張重這裡，他沒有把麥家這個名字換掉，而是留了下來，這樣一來，也就多了一個虛構的人物。
《暗算》的原作者麥家也就以另外一種方式在這個世界留下了姓名。
張重將《聽風者》上傳之後，又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這是他下午曬太陽的時候忽然想起來的一首詩。
“我多麼希望/有一個門口/早晨/陽光照在草地上/我們站着/扶着自己的門扇/門很低/但太陽是明亮的/草在結它的種子/樹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着/不說話/就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