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埃菲爾鐵塔根本不像個煙囪，倒有點像國際象棋裡面的小兵。
在酒店休息了一會兒，一家人就去了三號碼頭登船，準備先把塞納河邊的景點囫圇看一遍。
現在算是旅遊旺季，不過沒有排隊，上船後隨意找位置坐。
巴黎的夏天很涼快，即便是八月，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也就二十來度，所以一家人直接上了遊船露天的二層。
到時間船就開了，座位上配備了講解器，其中有華夏語解說，倒是挺方便的。
張重沒有聽解說，而是牽着許雨涵的手，放鬆地看着岸上的景色。
許雨涵將頭靠在張重的肩膀上，癡癡地看着左岸的景色，喃喃道，“如果這條船能夠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張重聞了聞她的秀髮，說道，“美麗的景色就是因爲有消失的那天才會顯得彌足珍貴，你聽過塞納河畔的無名少女麼？”
許雨涵搖了搖頭。
“據說在很久以前，巴黎有一個雕塑家想要雕塑一位天使，放在禮拜堂的神的身邊。他認爲天使的衣服和翅膀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天使的面龐，而這個面龐不應出現其他的表情，只能洋溢着超凡的微笑。”
“超凡的微笑？”許雨涵詫異道。
張重笑着點頭，“嗯，超凡的微笑，應該很難想象吧。這個雕塑家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是超凡的微笑，所以他很苦惱，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模特，沒有見到超凡的微笑，不過有一天，他在修道院見到一個少女，那個少女帶着寧靜的微笑。看到這個微笑的時候，雕塑家產生了創作衝動，他便將少女帶離了修道院，回了工作室。”
“那個雕塑家雕刻出超凡的微笑了麼？”問話的是芃芃，她聽到爸爸講的故事，被吸引住了。
張重把她也拉到懷裡，繼續說道，“很遺憾，將少女帶到工作室之後，雕塑家卻遲遲沒有雕刻出超凡的微笑。因此他很失落，對自己充滿了失望，甚至在寒冷的冬夜留少女一個人在工作室，他獨自跑了出去，回來之後，他將之前雕刻的一切一件一件地毀去，隨後就昏昏沉沉地倒在牀上。”
“啊，爲什麼雕刻不出來呢？”芃芃問。
“世界上的事情總有些是解釋不清楚的。”
“那個少女呢？”
“少女？”張重看向河畔，說道，“少女覺得自己失去了幸福，走出了房間，帶着微笑跳進了塞納河裡。”
“啊。”芃芃捂着小嘴，一臉的驚訝。
許雨涵也是呆呆地盯着湖面，彷彿看到有個少女慢慢走近河裡。
不過這個故事還沒完，張重繼續說道，“雕塑家醒來後發現少女不見了，就瘋狂地找她，有一天他路過一家商店看到一副死亡面具，店員告訴他，這是年初溺死在塞納河的一個少女，因爲面貌不改生態，眉眼間含着一縷微笑，所以好事的人用蠟注出了這副面具。”
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沒想到故事忽然變得驚悚起來。
許雨涵嗔怪道，“你幹嘛說這麼嚇人的故事。”
芃芃也縮了縮脖子，彷彿是被塞納河上清風吹得有些發冷，“爸爸你幹嘛嚇人。”
“先生，您說的故事是真的麼？”
三個人扭頭看去，一個金髮的少女帶着跟芃芃一樣的驚恐表情看着張重，她剛纔也應該聽到了這個故事。
不過讓張重他們驚訝的是，這個少女竟然能聽懂，而且還說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華語。
在巴黎旅遊，遇到華夏人的概率並不是十分高，更別說是遇到會說華夏語的外國人了。
在這能見到一個，實在有些稀奇。
看到張重他們疑惑的表情，少女很大方地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安娜，這是我的原名，也是我的華夏名。”
“你好。”張重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我剛纔說的只是個傳說而已。”
“傳說？”安娜一臉疑惑，“如果是巴黎的傳說，應該很出名纔對，但是我就是巴黎人，卻沒聽過這個傳說。”
張重癟了癟嘴，一個會說華夏語的巴黎人，竟然還跑來坐塞納河的遊船，真的很稀奇。
“這個傳說是我剛剛編的。”張重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剛剛……”安娜的左臉彷彿寫着一個“驚”，右臉寫着一個“訝”，合起來就是驚訝，她還在心裡嘀咕：剛剛編的故事也能算是傳說麼？
張重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麼，笑着說道，“原本我編出來的時候只是個簡單的故事，但是現在被你們聽了去，就變成了傳說。”
安娜的華夏語水平還不足以讓她理解張重這句話的意思，她訥訥說道，“我還以爲是真的。”
許雨涵瞥了一眼張重，笑着對安娜說道，“他瞎說的，你不要當真，你的華夏語說得很好，去過華夏麼？”
安娜搖了搖頭：“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沒有去過華夏，我的華夏語是在學校學的。”
“那真的很難得了。”許雨涵讚歎道。
芃芃看到眼前的金髮小姐姐說着華夏語，小臉驚訝，問道，“姐姐你是法蘭西人啊。”
安娜笑着點頭，“嗯，我是本地人，小朋友你好啊。”
芃芃興奮揮着手說道，“笨豬，我叫芃芃，笨豬，笨豬。”
……
安娜腦袋上面都是黑線，旁邊的張重和許雨涵也是一臉的懵逼。
剛纔芃芃要說話的時候，張重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張重沒來及捂住她的嘴就讓她把這句新學的法語給用了出來。
看到安娜沒回她，芃芃抓了抓腦袋，又說道，“傻驢，傻驢，姐姐，傻驢。”
傷害翻倍！
“咳咳，小孩子發音不太標準，安娜小姐請見諒。”許雨涵連忙說道。
安娜這會兒也反應過來，想起來笨豬和傻驢是她的母語。
張重看到許雨涵在看他，連忙把臉轉向岸邊，裝作看河岸的風景來了。
這鍋他確實要背，但是之前教芃芃法語的時候，他也沒想到能遇到一個會說華夏語的當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