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一地的真跡,我是不是隨便拿一張下輩子就不愁吃穿了?”看着地上的字,胡世傑開玩笑道。
“節約一點,大概是夠了。”
“多節約才行?”
“大概是天爲被,地爲席,每天饅頭白水充飢。”
“那還是算了,不過你這麼多書架上的書都看過麼?除了圖書館和書店,我還是第一次在一個人家裡面看過這麼多書。”
張重笑道,“想什麼呢,當然不可能都看過,這麼多書,我就算是精力再旺盛也不能現在就看完。”
他看着這一排排的書架,想着胡世傑是沒見過劉風的書房。張重第一次去劉風家的時候,他的書房有兩個巨大的書架,這段時間又添了兩架,估計他的書房得有上萬本書。
而且張重書房這些書,有很多都是劉風送來的,所以他都沒看。
平時偶爾揀出來一本讀一讀,也不過兩三個星期才能看完一本。
一個人如果一生能看過幾千本書,就已經算是博覽羣書了,當然也有些變態,比如在地球上最出名的一個英國勳爵,據說他將自家的七萬冊圖書都看了個遍,而且還做了大量的筆記。
七萬冊圖書,平均一冊書兩萬字也有十四億字,就算有三萬天都在看書,每天也要看接近五萬字。
先不說一個人一生能否有三萬天看書,就是平均看五萬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據說他讀書不是速讀,而是總會在餘白處用鉛筆寫上小字,都是各種意見和校勘,幾乎每一部每一卷上都有。
可以說這個人一輩子其他事情沒怎麼幹,天天就是在看書了。
後來傳聞有一個老奶奶可能超過了他,因爲這個老奶奶光是在亞馬遜上有史可查的記錄,她就購買並且評價超過三萬多本書。
當然她的讀書方式也被人詬病,因爲太快了,看的都是些言情類的“低俗”小說,而且看得似乎看得也不太認真,因爲她在亞馬遜上給出的評價也總是不太準確。
有人說她只是有強迫症而已,但是大家還是覺得這樣一個老人家不管怎麼說保持着看書的習慣還是好的。
張重有時候也會莫名其妙地有些遺憾,因爲這個世界上的書實在太多了,其中很多都是非常好的書,可惜人的生命實在太過短暫,根本不可能把所有書都看完。
而且越是讀的書多,就越覺得自己讀的書不過是世界羣書的冰山一角,不足道也。
“你要是有喜歡的書,可以拿些回去看。”
胡世傑連忙擺手,“老哥你可饒了我吧,專業課的書我都懶得看了,哪還有心思看這些書。實話跟你說,之前想着你是我表哥我要支持你一下,野心勃勃地去買了一本《許三觀賣血記》,看了一段就看不下去了——我不是說你書不好看啊,只是我真的沒這個文學細胞。”
“我聽懂你想表達的意思了,也就因爲我是你表哥,你纔給我個面子買了我的書的,那我可真要多謝你了,要不我把你那本《許三觀賣血記》回購回來?總不能讓你花冤枉錢啊。”
“那倒是不用,因爲這本書我賣給同學了,原價賣的,一分錢沒多花。”
張重對自己表弟豎起了大拇指,“你這小子有點東西,走吧,書房已經看過了,我帶你上三樓去。”
“別啊,我侄女畫室不是在二樓麼,我去看看。”
“行,我帶你去看看。”
兩人又輾轉去了芃芃的畫室。
看着畫室擺着的那些畫,胡世傑說道,“芃芃才六歲吧,這畫畫得那是有模有樣,小孩子是要學一門藝術,等我以後結婚生孩子了也要給他學個什麼,不管是畫畫還是音樂,他爸爸沒什麼藝術細胞,他可是得加加油。”
“舅媽說你生活沒有計劃,我看你不是挺有計劃的,這都開始考慮生孩子的事情了。”
胡世傑拿着一幅畫端詳着,“也不能算是計劃吧,只能說是一種閒來無事偶然冒出來的莫名其妙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想到的暢想。”
“你以後別說你沒有藝術細胞了,你這個長句就用得很溜。”
“怎麼,我是不是也有寫小說的天賦?”胡世傑嬉笑道。
“嗯,就衝你這長句,去寫小說,那肯定沒幾個人看得下去。”
“得,原來是在這等着我呢。”胡世傑撇了撇嘴,又一臉八卦道,“我聽說我嫂子是美術學院的高材生,還是芃芃的老師?”
“你消息還挺靈通。”
“這不是基本操作嘛,你現在在老家可是輿論核心,不管誰到我家來,沒聊上兩句,肯定得提到你,不過你放心,嫂子的事情只有我們自家人知道,別人絕對不知道。”
“知道也沒什麼,走吧,我帶你上樓。樓上有些娛樂設施,估計你會喜歡。不過你給我透個底,畢業想去哪兒工作?”
“去魔都,我女朋友在那。”
張重一愣,“你有女朋友?”
“都談了四年了。”
“四年……你高中就談戀愛了?”
胡世傑聳了聳肩,“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大學畢業不就生孩子了。”
“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不過你爸媽知道麼?”
“還不知道,準備畢業再說,你可要給我保守秘密。”
“早知道不問你了,沒想到抖出這麼一樁大新聞來,唉,保守秘密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哈哈,後悔遲了。”
兩人笑着上了樓,張重也不禁感慨,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回來之後他就見過胡世傑一次,對這個小表弟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他上中學的時候,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他趕着趕着也就上來了。
……
許家,曹瑞霞正在客廳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老公和女兒。
“今天頭一次見面,我說你們兩個怎麼一點都不積極呢,這要帶什麼東西別落下了,許文軒你就不能幫忙看看?”
許文軒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一本書,聽到老婆絮叨,轉頭說道,“這不才九點剛出頭嘛,開車過去也就半個多小時的事情,用得着這麼急麼?”
許雨涵也說,“是啊媽,你之前不是說要隨意一些,怎麼到你自己這裡就搞得這麼緊張兮兮的?”
“你這丫頭一點良心都沒有,我不是爲你操心麼?”
“我知道你是爲我操心,不過叔叔阿姨他們都很好相處的,過去可以隨意一些的。”許雨涵走過去抱着媽媽的肩膀說道。
“所以說女大不中留嘛,這麼快就爲婆家講話了。”
許雨涵臉一下子紅了,“媽你說什麼呢,什麼婆家,這都還早着呢。”
“唉,你跟張重在一起,我其實是放心的,但是你這一過去既要爲人妻,也要爲人母,在媽媽眼中你還是孩子,媽媽怕你不適應。”
許文軒看到氣氛不對勁,連忙說道,“怎麼說得跟要送女兒出嫁似的,我來看看今天帶什麼酒過去,我聽說張重父親挺喜歡喝酒的,這酒可不能帶差了。”
“酒我都拎出來了,早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