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陳默的敘述以後,郭老當即就分析了問題的所在,肯定是有人,故意把郭老的榮譽全都抹去了,而且這個人能量極大。
想要挖出這個人,得先知道黎拴柱生前,跟誰有過過節才行。
“黎拴柱已經去世這麼多年了,我們如何才能查出,誰跟他有過過節?”
“他家人。”
聞言,陳默頓時覺的眼前一輛,隨即撥通了王欣楠的電話。
接通之後,不等陳默說話,王欣楠便笑着開口問道:“你這次離開以後,總共打了兩個電話,第一次是找黎九,這次應該是找我了吧!”
“啊,對。”陳默很快反應過來:“我想問問你吃飯了沒有。”
“吃了,還有嗯?”
“……”陳默不知說什麼好了。
“哈哈!”王欣楠爽朗的笑聲傳來:“需要把電話給黎九嗎?”
“給他吧!”陳默的聲音很輕。
“哦。”王欣楠不鹹不淡的應和一聲,然後是黎九的聲音:“喂?”
陳默沒有廢話,直接開口問道:“黎九,我問你,你爺爺生前,有沒有人跟他發生過矛盾?”
黎九想也未想,便回答道:“我爺爺這人好客隨和,別說發生什麼矛盾了,就算是口舌之爭也未跟你發生過。”
陳默想了想,換了一種方式問道:“我的意思是,在跟你爺爺同樣的人中,有沒有爲難過你爺爺的人,或者說,你爺爺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他生前遭遇了什麼不公平待遇。”
“你要這麼問,還真有一件事,不過那人跟我爺爺差不是年齡,估計現在早就已經入土爲安了。”
陳默“嗯”了一聲,示意黎九繼續說下去。
“是這麼一回事,這件事是我還沒結婚的時候,我聽我爺爺跟我講起的,那人的名字我記不太清楚,好像叫什麼謝安,他跟我還是戰友,據說倭寇還沒走的時候,這個謝安就是一位大領導。”
黎九舔了舔乾裂的嘴脣,繼續說道:“有次我爺爺執行任務受了重傷,便被警衛員送到野戰醫院養傷,我奶奶當時是野戰醫院的護士,專職照顧我爺爺的飲食起居,時間一長,兩人便產生了感情,不過這個謝安,好像也對我奶奶有意思,就請求組織爲他包辦婚姻,不過我奶奶並不喜歡謝安,就沒同意,後來謝安居然帶人到野戰醫院抓人,這個謝安比我奶奶大十多歲,我奶奶自然不會同意了,我奶奶拿着手術刀抵在脖子上以死相逼,我爺爺從病牀上爬起來,也把這個謝安咒罵了一頓,最後這事都傳到了政治部的耳朵裡,謝安可能也是怕影響不好,就再也我去醫院找過我奶奶。後來我爺爺康復出院,51年找到我奶奶,就和我奶奶結婚了。”
“謝安,行,我知道了。”
陳默說完之後掛了電話,然後收起手機看向郭老,隨即說道:“郭老,很有可能是一個叫謝安的。”
“好,你等我打個電話,查詢一下此人。”
“喂,小李嗎?我是郭建業,不用不用,我有點私事想找你,你幫我查詢一下一個叫謝安的,也是一位老革命,好,有結果以後告訴我。”
打完電話以後,郭建業看着陳默:“不知道這個郭老,還在不在人世。”
“如果在,郭老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秉公處理,我不管這個謝安位居何職,我肯定要爲黎拴柱討一個公道。”頓了頓,郭建業又朝陳默問道:“這個黎拴柱祖籍可是廣東的,你是如何認識他的?還有?你爲何要幫他?”
“這個……”
就在陳默猶豫着該這麼回答郭老的問題時,郭老的手機響了:“小李……”
幾分鐘以後,郭老把查詢結果告訴了陳默:“查出來了,這個謝安尚在人世,他的兒子現在廣東省白雲區的主任,我覺的我有必要去一趟廣東了。”
“郭老,您這麼大年紀了,派手下人處理這事不行嗎?”
“不行,你不要往了謝安之前的職位,還有他兒子現在也是主任,如果我派上屬下過去,他們肯定會三言兩語就把人打發了,還是我去比較合適。”
“郭老,那就麻煩你了。”陳默很是由衷的感謝。
“跟我客氣什麼。”郭老拍了拍陳默的肩膀:“我不叫警衛員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還,我跟你走!”陳默忙不迭的答應。
很快,陳默就預定了第二天飛往廣東白雲機場的航班。
郭老身份特殊,走的是軍人特殊通道,剩了不少麻煩,而且在飛機上的時候,還得到了空姐的特殊照顧。
飛機落地之後,郭老身體明顯有些不適,但好在郭老雖說年紀大, 身體素質比起同齡人卻好了很多,很快就調整了這些不適。
他擡頭看着周圍的高樓大廈,樓宇聳立,滿眼之中盡是自豪之色:“還是大城市發展的快啊,你看看那樓,起碼得有幾十層了吧,這要是放在以前,我連想都不敢想!”
或許有些人,聽見郭老這番話以後,會嗤之以鼻,但陳默卻覺的,郭老是有資格這樣說的,因爲郭老是一位老革命,一輩子都在爲共和國的建設拋頭顱灑熱血。
轟隆隆!
頭頂傳來一陣飛機嘈雜的轟鳴聲,幾臺戰鬥機託着白煙快速掠過,郭老臉上的自豪,更加無以言表,他年邁的腰桿挺的筆直,目光隨着戰機而轉動,左手拄着柺杖,顫巍巍的 右手打着敬禮。
轟鳴聲漸漸遠去,幾架戰鬥機鑽進雲城不見了蹤影,郭老這才收回目光,嘆了口氣說道:“當時日本鬼子有坦克,有飛機,我們連簡單的擲彈筒都沒有,只有經常卡殼的小米加步槍,即使這樣,我們還是打跑了裝備精良的小鬼子,靠的是什麼?”
話音一轉,郭老的聲音也變的鏗鏘有力起來:“靠的是毛偉人的偉大領導,靠的是我們勞苦人民把小鬼子趕出華夏的決心,靠的是千萬老百姓對我們的支持,小陳啊,現在生活條件好了,華夏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由列強瓜分的弱國了,她已經站在了世界之巔,可有些人,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同志,我不知道這個謝安爲何要對付黎拴柱,這也是我不遠萬里,也要來廣東的原因。我想當面問問這個謝安,黎拴柱爲國家付出了那麼多,爲什麼他還會對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懷,爲何黎拴柱犧牲以後,連埋葬在烈士陵園的機會都沒有。”
“郭老,現在像你這麼深明大義的人,已經不多了,若是換成另外一個人,他肯定不會去管黎拴柱的事。”
“不然。”郭老搖頭說道:“其實像我這種人還很多,有時候他們不想管閒事的原因,那是因爲他們管了也沒用,現在有關部門對一些老革命的關懷工作,做的並不好,我的能力有限,也不能顧及很多人,但我遇到一件,就會處理一件,好了陳默,我們不要再說這些人,你不是查詢到了謝安在哪個養老院嗎,現在你立刻帶我過去!”
“好的郭老。”陳默暗中伸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郭老,到底是老革命了,做起事情來,總是那麼雷厲風行。
出了機場,陳默招手攔截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謝安所在養老院而去。
可能由於廣州是大城市,謝安所在的養老院,比起盧春天入住的養老院,不管是住宿條件還是生活環境,又或者是日常吃的喝的,都好了很多,出租車在養老院門口停下,兩人從車上下來,便看到一輛運送蔬菜的小型卡車駛入養老院,上面還有東北大米,有機花生油等物。
這處養老院,主、住的大都是退休老幹部,門口有保安,看到陳默和郭建業兩個生面孔往裡面走,隨即攔住了兩人,態度還算好,笑着問道:“你們兩個是幹嘛的?”
“我們找謝安。”
“找謝老啊,你們是?”
“我們是謝老的親戚,今天特意過來看看他。”
“行。”保安也沒有質疑:“登個記吧!”
“哎,好,謝謝你啊!”
陳默登記完之後,從保安室出來,招呼着郭老:“走吧,謝安在二樓,別人都是四個人一個房間,謝安單獨一個房間。”
“嗯?這裡也有搞特殊的嗎?”
“你不要忘了,謝安的兒子是白雲區的**辦公室主任。”
“主任那又怎麼樣,我還是軍區總指揮呢,我只要是在訓練基地吃飯,從來都是和戰士們一起,從來沒有搞過特殊,這個謝安真是太過分了,把這裡當成酒店了嗎?走,咱們過去看看!”
一聽說謝安和其他老人不一樣,單獨住在一個房間之後,郭老顯的很是生氣,怒氣衝衝的說完,邁步朝養老院走去,隨即樓梯上了二樓。
只不過剛走到一半的時候,樓上便是叫罵聲傳來,接着砰的一聲脆響,一個玻璃水杯,從二樓盡頭房間的窗戶飛了出去,落在養老院院子的地面上,玻璃水杯頓時炸裂,還冒着熱氣的茶水流淌一地,正在院子角落聊天的幾個老人,看到這一幕之後,忍不住朝二樓盡頭的房間望去,幾位老人的臉上,都掛着厭惡的神色,紛紛在那裡竊竊私語:“這個老謝真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