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都快黑了,關蔭連忙把燒紙黃表鞭炮放在一個籃子裡提着,他準備帶着姐姐妹妹們趕緊去跟老太爺彙報,最重要的是要帶着小可愛,請小可愛爲太太爺介紹一下家裡現在的形勢。
關蔭覺着這件事只有小可愛才有權力辦。
景姐姐倒熱水摻冷水擦把臉,看一眼娃兒爸呵呵冷笑。
你以爲你那點打算本宮看不出?
不就是到了老太爺墓前不好說誰是正宮誰是偏殿嗎。
景姐姐拍拍娃兒爸的肩膀說:“我今天肯定不和她們打起來。”
關蔭就說:“我怕你打我啊。”
你真那麼怕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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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的?我會怕老婆?”關蔭極其震驚,“不知道啥叫互相尊重,彼此諒解?這叫啥?”
景姐姐揚眉好奇求解:“那你說這到底叫個啥。”
沒出息的湊過去吧唧一口:“這才叫愛情啊!”
景姐姐表示:“看在你會說話的份兒上今兒先饒了你。”
關蔭連忙領旨謝恩道:“謝親愛的寬宏大量把爲夫讓。”
你倒是用大秦腔唱出來啊。
景姐姐鄙夷地撇小嘴兒道:“也就是小可愛運氣好遇上這麼好一媽媽。”
對對對,這是肯定的嘛。
“但是還不全面還要說還有小可愛的爸爸運氣也特別好遇上這麼好一媳婦兒。”關某人趕緊溜鬚拍馬。
景姐姐小小嘆口氣說道:“那就起駕吧。”
要不然還真的要把娃兒爸打一頓嗎?
“你們估計捨得但是我可捨不得哦。”景姐姐話裡有話地道。
趙姐姐沒說話,這事兒的確算是景大小姐寬宏大量。
仙兒就說:“至少最近我肯定不找機會捱打。”
這孩子咋越來越招人愛了呢。
“三姐兒最懂事。”景姐姐沒一點誠意地誇讚一句道。
說着話燒紙香燭奠酒都裝好了,關蔭帶頭正要出門的時候聽到院場裡有停車的聲音。
又有哪個欠打的來找抽了?
關蔭心情一下子不太美妙起來。
這不是打擾做正經事情嗎?
他過去拉開門一看,頓時有點傻眼。
十六七個人開着三五輛車找他來了。
這都誰啊?
當先一個,看着有六七十歲,穿着呢子大衣腳上蹬着一雙翻羊毛皮鞋,看着年輕那會是個周到人。
老先生看到關蔭連忙問:“還記得我不?”
關蔭茫然:“不記得啊。”
噗——
院子裡笑翻了一羣大妖精。
泥萌掃聽一下也該知道我們家那掌櫃的是個啥人啊。
那就是個專門跟套路作對的人!
你問他還記得你不那你肯定拿不到理想的答案。
關蔭的回答很耿直,但是老先生似乎不介意。
老先生長笑一聲才比劃了不到一米的高度:“你這麼大點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關蔭撓頭不已,我那麼大點兒的時候追着全村的狗打的主人都不敢高聲說話還用得着人抱?
“沒印象了。”關蔭繼續耿直。
老先生道:“那是年代長了你沒記着,我是那個誰,你那個啥家的那個誰,論輩分你要叫我表爺。”
關蔭點頭:“看年紀也差不多該是這個輩分。”
老先生一揮手,後頭跟着的一羣油光水滑的人跑了上來。
人家是帶着厚禮來拜訪的哦。
老先生大牌二牌地道:“家裡沒啥好東西就這些不值錢的,你不要嫌棄。”
關蔭奇道:“就是土豆啊茄子啥的?”
老先生怫然不悅批評:“都是至親誰還會那麼欺負人。”
關蔭就說:“我爺就是這麼辦的。”
老先生一肚子的話立馬戛然而止。
這還咋說?
你真敢跟着附和那貨敢讓你下山把那兩人打一頓。
打吧,未必能打得過。
不打那估計就會被認爲不是誠意。
老先生咂吧着嘴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了。
造孽啊,關家咋就出了這麼一個油鹽不進的人呢?
不過沒關係,這些錢——呸,這些禮物他要是收下就行了。
老先生很和氣地介紹了一下來人,有你表叔和表嬸,有你表哥和表嫂,還有表弟和表妹,反正你要記着都是親戚就好。
關蔭一一握手,道:“幾十年沒見今天算是見親戚了——咋沒先到山下坐啊?咱們親戚是要講規矩的,不能繞過我爺直接找我啊,傳出去讓人家以爲咱們親戚不懂規矩,你看都是有身份的人了,傳出去不好聽。”
老先生索性不跟他廢話了,把禮當往門口一放,看兩眼關蔭手裡的籃子,就提了一件事。
一件關蔭認爲很欠打的事兒。
古代有這麼一個現象,說的是一旦有人中舉,也不知道是中舉人還是中進士,反正有了功名在身上的時候就有一大羣親戚哭着喊着要掛靠。
據說是真的尋求掛靠。
關蔭記得歷史書上寫過,某個人中舉以後一大羣以前壓根沒聽過的親戚之類的,帶着土地家產一股腦求上門,求在舉人老爺的名下當佃戶啥的,雖然可能不至於請求當個佃戶,但尋求舉人老爺的庇護還是不假的。
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
舉人老爺們給這個掛靠給那個掛靠,有些土地就不收稅了,沒有稅,朝廷的稅收卻不能少,這些錢從哪來?
還是得轉嫁給別的人尤其沒有土地或者很少土地的農人。
“這要不爆發起義纔怪。”關蔭經常這麼琢磨。
可他沒想到這都啥時候了還有人試圖這麼幹。
最主要的是人家找上門來求他掛靠。
老先生說:“現在的世道不好,我們這一家辛辛苦苦三代人才創造點財富,稅收一下子把大半拿走了,我們問了一下,還是沒有人說話,人家那誰家的企業就不這麼幹,你這樣,你到我們企業當個話事人,你有錢,也就不給你啥了,你幫着把表叔們,表弟們都照顧一下,以後要是有個啥事,也有個親戚可以依靠對不?”
“啊,不對。”關蔭索性往門檻上一坐,兩眼發直看着那幫人半天才說,“你說我都要有個事的人了咋還能給你們企業當老闆呢?”
這話可把一羣親戚嚇壞了。
你搞清楚,我們是讓你來當個吉祥物用你侍郎大人的權威把稅收給影響一下。
“可不是讓你當老闆,你是領導不能辦這種事。”老先生當時就急了。
關蔭比他還着急:“那我憑啥要給你當泥菩薩?”
“親戚麼。”老先生認爲。
這得是多欠打啊,你就算是真把關侍郎當個貪婪的人那也不能紅口白牙就讓人家給你當大樹啊。
關蔭就問:“那我要不辦你能咋?”
老先生認爲:“你這樣下去是要衆叛親離的。”
關蔭仰天長嘆極其贊同:“那我幾十年沒跟你從衆結親那得多孤獨啊——朕寂寞啊!”
這話的意思老先生聽懂了。
但是你得把事兒給我們辦了。
親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