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也跑出來了?”朱景先道。
安寧眼淚汪汪的望着他倆道,“我怎能拋下你們一人走?”她轉頭望向那校尉道,“這位將軍,我們兄妹三人,真是路經此地的,你就放了我們吧。”
校尉皺眉道,“怎麼還有個女人?一併帶走!”
ωwш ¸тTk дn ¸C 〇
朱景先道,“讓我們去見你們將軍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們不得傷害我的弟妹!”
校尉道,“待會自有將軍發落。”
朱景先將劍歸鞘,昂首往那包圍圈外走去,徑直走到安寧身邊,扶着她上了雪額,自己牽着,轉頭又道,“小弟,去把黃花牽了。”他擡頭望向這位校尉道,“請帶路!”
那校尉見朱景先氣宇不凡,毫無懼色,倒也不敢輕視,騎着馬帶着他們一起往營地而去。
不多時,在一片山坳裡,瞧見數百座大帳,帳外有士兵在不住巡守,大部分的營帳都黑着,只有當中幾處大帳裡還亮着燈,想是那主將的住所。朱景先瞧這駐軍之處井然有序,紀律森嚴,想來統兵之人非泛泛之輩。
校尉帶他們來到帳外,下了.馬,進去通稟,不一會兒,又掀開帳簾,對朱景先道,“將軍有令,傳你一人進去。”
朱景先把馬繮繩丟給旁邊一個.士兵,解下佩劍遞給安寧拿着,撩開帳簾,正欲進去,安寧卻在後面拉住了他。
朱景先輕拍拍她的手,微微笑.道,“沒事,我一會兒就出來。”
大帳頂上點了盞大油燈,最裡面的書案後盤坐着.一條大汗,已然卸了鎧甲,頭盔就放在書案上,正低頭瞧着文書。
朱景先往前走了幾步,朗聲道,“在下朱氏兄妹,拜見.將軍。”
那將軍擡起頭來,眯眼瞧着朱景先,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才道,“聽說你功夫不錯,打傷了我幾個兄弟?”
朱景先見那大.汗甚是威武,貌雖粗豪,但目光敏銳,便道,“貴軍兄弟一見我們,便硬說我們是奸細,還要動手抓捕,爲了自保,在下不得已出手,傷了幾位兄弟,若將軍因此不快,在下願一力承擔,請勿難爲我的弟妹。”
“哦?”將軍道,“你打算怎麼一力承擔?”
朱景先道,“但憑將軍差遣,只要不強人所難,在下無不應允。”
“好大的口氣。”將軍頓了頓才道,“你們兄妹這是要幹什麼?三更半夜的在荒山野嶺中亂竄?”
朱景先道,“我們兄妹要去晉國,不得不從此地經過,雖然早聽說楚趙兩國在此交戰,但也只能冒險前行。今晚我們本宿在後方農家,誰知竟突然來了大隊的百姓兵丁,那些兵丁蠻不講理,見面便要搶我們的馬匹,出於無奈,我們只得反其道而行,誤與貴軍相遇,纔有這些誤會。”
將軍道,“那些楚國的殘軍敗將怕我追擊,趕着百姓跟他們一起走。哼!他們以爲這樣,我就不敢打過去了麼?”
他忽又冷冷的道,“你既說要一力承擔,好!來人!”門外進來幾名士兵,將軍道,“你們去瞧瞧我們的兄弟傷了哪幾處,若捱了你一鞭,便還你十鞭,若捱了你一刀,便還你十刀!”
朱景先聽完卻笑了。
將軍銳利的眼瞧着他道,“你不怕?本將軍從來是說一不二!”他抽出几案下的一條馬鞭,只聽“叭”的一聲巨響,朱景先面前的土地被打了深深一道鞭痕。
朱景先卻連眼都沒多眨一下,淡淡道,“我當然相信將軍威儀。只不過,將軍打我幾鞭,砍我幾刀,就算完事麼?這對貴軍兄弟又有什麼好處呢?難道將軍只爲出出氣?”
將軍收回鞭子道,“有些膽色。只不知功夫怎麼樣?”他唰的又一鞭,直接迎面打向朱景先。朱景先伸手一把抓住鞭梢,那將軍猛地向後一拉,朱景先只覺一股大力襲來,他微一皺眉,身形往下一沉。
那將軍道,“小子,看好了!”他一抖鞭子,縱身撲上前來,提起砵大的拳頭就往朱景先臉上砸去。朱景先把臉一側,躲過他的拳頭,變掌爲刀,也往他身上削去,一時兩人拳腳生風,鬥在一處。
朱景先只覺這將軍不僅力大拳猛,且靈活多變,十幾招後,他便知道自己不是這人對手,忙道,“住手!”
那將軍立時收拳停手道,“怎麼了?”
朱景先笑道,“我不是將軍對手,再戰無益,徒費力氣。”
將軍倒也笑了起來,“你這人倒有意思,識時務,當機立斷。你是做什麼的?”
朱景先道,“在下家中世代經商。商人逐利,無利可圖之事是堅決不做的,更何況眼看要賠本了。”
將軍皺了皺眉,“經商?可惜了。你別不服,這天下單打獨鬥能贏得過我的還真沒幾個。你有這身功夫也算不易了,怎麼樣?投入我軍中吧?”
朱景先笑了,“多謝將軍擡愛,但在下乃是家中長子,家中事務繁雜,尚有長輩須在下侍奉,這從軍之事,實難從命。”
將軍道,“你可莫小看了我這支軍隊,現在人雖少些,但不出三年五載,定會揚名天下!”
朱景先道,“將軍大才,在下從士兵身上便已知道,奈何身不由己,只能多謝將軍賞識了。”
將軍嘆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爲何這些將才偏偏都無意從軍?真是氣煞我吳不勝了!”
朱景先臉色微變道,“將軍名諱是吳不勝?”
將軍嘿嘿一笑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
朱景先道,“敢問將軍可否認得一位叫做趙頂天的小兄弟?”
將軍愣道,“趙頂天?確有一面之緣。”
朱景先笑了起來,對門口叫道,“六妹、小弟,你們進來吧!”
安寧和趙頂天早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聽朱景先叫喚,忙走了進來。
朱景先道,“你們瞧瞧,可認得這位將軍麼?”
安寧和趙頂天擡頭瞧那將軍,他身形魁梧,膚色甚黑。安寧“噯呀”一聲道,“你,你不是吳大哥麼?”
趙頂天也叫了起來,“吳大哥,怎麼是你?”
吳不勝也笑了起來,“秦夫人、小兄弟,原來竟是你們,這可真是巧了,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他令人擺上茶來,請他們三位坐下,這才述起別後情形。
原來這吳不勝先到楚國投軍,卻見楚國雖是兵強馬壯,但軍士驕橫慣了,吃不得苦,難成氣候。反觀趙國,雖是夾在楚晉間的小國,國小兵弱,卻容易統領得多,兩相權衡,他便投了趙國。因爲武藝高強,一入伍就當了什長,加上英勇善戰,又足智多謀,很快吳不勝就謀到了將軍一職,雖然只領着這上千人的小隊伍,但在軍中已經頗有威信。
安寧也把別後情形大略說了一下,吳不勝點了點頭,但他瞧向朱景先的目光中卻多了幾分探詢,朱景先只裝作不知。
趙頂天拉着吳不勝親熱的問他行軍打仗之事,吳不勝道,“小兄弟,你最近有沒有學什麼?”
趙頂天道,“有的。大哥一直在教我讀兵法,還教會我騎馬趕車。對了,我還學了套劍法呢。”
吳不勝道,“那你可得好好學,將來早日到我的軍中來。”
“行!”趙頂天滿口應承。
吳不勝忽問道,“秦夫人,你是否認識一位叫周復興的人?”
安寧詫異道,“周大哥?吳大哥怎麼認識他的?”
吳不勝道,“前些日子,我們正在橫潼一帶打仗,正好遇上了他單人匹馬,要從我們營地過去,開始還以爲他是楚國那邊的人,我上前跟他打了一架,發現此人身手不錯,聰明機智,我便動了愛才之心,想辦法擒住了他,逼他投軍。可跟他聊過後,才知道他是路過此地,要去找一位小六姑娘。當時我就想到了你,大致跟他說了遇到你的情形,他一聽就說那必是你無疑,忙着便要回我們相遇那處尋你。我想着你們定是早就走了,他再繞過去,肯定碰不上,便讓他回晉都去等消息。若早知會遇上你們,倒不如讓他跟着我。”
安寧愣道,“周大哥難道一直在找我?”
吳不勝道,“好象是。他說他已經在去了第一次去晉都沒找着你,便又出來找了。”
安寧忙道,“那他有沒有說起我相公?”
吳不勝面有難色道,“這個倒沒有。”
朱景先瞧見吳不勝的眼神,心中一沉道,“六妹,你放心,說不定你這位周大哥已經找着你相公了,要不他怎麼不說找你們倆,卻只說找你一人呢?”
安寧眼睛一亮,“大哥說的是。”忽又黯然道,“害周大哥奔波勞碌,擔驚受怕,我真是過意不去。”
朱景先道,“我們不日也要到晉都了,到時一併尋到你周大哥,你再好好謝他。”
吳不勝道,“朱公子說的是,你們放心,再往前走,都是我趙國的地盤了,我送你們個令牌,若是遇上趙國的軍隊,可保你們通行無阻。”
朱景先道,“如此多謝吳將軍了。”
吳不勝命人取了些被褥來,安排安寧他們在附近營帳歇息一晚,天亮再走。卻對朱景先微微使了個眼色。朱景先會意,一時跟了出去。
“吳將軍,你有事問我?”朱景先道。
吳不勝背手而立,兩眼銳利如劍,直視着朱景先道,“你跟着秦夫人,怕是另有隱情吧?”
朱景先坦然望着他的雙眼道,“有沒有隱情並不重要,請吳將軍放心,我只會幫她,不會害她。”
吳不勝忽然嘆道,“這情字真是沾不得,不論是怎樣的英雄豪傑,一沾這字,也要百練鋼化繞指柔。”他疑惑的問道,“這秦夫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你們如此相幫?”
朱景先道,“這個真是一言難盡。”
吳不勝搖頭嘆道,“只可惜紅顏自古多薄命。”
朱景先道,“莫非將軍知道她夫君的消息?”
吳不勝道,“我確實不知,可我跟周兄弟說起秦夫人來晉國尋夫時,周兄弟只長長嘆息了一聲,想來不是太好。”他略停了停道,“朱公子,你也不是普通人物。若我猜的不錯,你莫非是香溪朱氏麼?”
朱景先讚道,“將軍好眼力。”
吳不勝道,“名門子弟,果然不同凡響。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是有問鼎天下之心的,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開創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朱景先道,“將軍既知我係出何門,當能體諒在下無法脫身之意。將軍並非池中之物,遲早將大放異彩,在下確也存着份私心,若是將軍將來有用得着的地方,又讓朱家有利可圖的話,我定當效勞!”
吳不勝哈哈笑了起來,“好!那就一言爲定,咱們互惠互利!”
*****
晉宮。
這日有門客送了幾壇新釀的杏花春酒入太子*中。
秦慕達嚐了,覺得味道甚好,便吩咐道,“這酒二弟定是歡喜,給他送兩壇去。”
“是,臣妾這就安排。”樑淑鸞忽地心生一計。
恰巧次日,太子去林苑打獵。不到深更半夜喝得酩酊大醉的不會回來。
樑淑鸞取了兩壇杏花春,用簪子把那封蓋小心的挑開一絲縫,又去偷取了太子*中的*藥,放了進去,把蓋子重新封好,這纔派了個心腹宮女送去。另又囑咐宮女再三交待樑淑燕,讓她務必請二殿下嘗新。
樑淑燕知道這酒中定有古怪,也不敢點破,只佯作不知。心想就算秦遠喝了那酒,但自己跟他從不同房,想來不至於有什麼,到時再找個藉口打發姐姐吧。
晚膳時,太監端上那兩壇酒來,說是太子賞賜給二殿下嘗新的。秦遠倒未疑心,示意太監開了端上,只覺入口綿軟、落口清甜,端的是好酒。飲了幾杯後,卻覺得這酒裡有一股奇異的香味,不覺皺眉道,“這酒雖好,未免也太香了些!”便收了杯。
樑淑燕坐在一旁哪敢答話,等到秦遠回了房,她才鬆了口氣。
秦遠回了房後,漸漸覺得渾身燥熱起來,滿腦子都是安寧的身影和那些醉人的旖旎。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連喝了幾大杯涼水,躺在牀上,強迫自己趕緊睡去。
***
桂仁八卦:這個春節真是冷,無比想念溫暖的感覺,大家要保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