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伴隨着一聲刺耳巨響,精美的茶盞哀怨的結束了它的生命,在地上碎了一地,暗碧的茶葉粘在地上,依舊芳香宜人的茶水四濺開來,但,再也無法品評了。
劉敬業跪在地上眼皮直跳,心中有不詳的預兆。
吳王又是一揮手,把書案上的筆硯全摔在了地上,惡狠狠地咆哮着,“你說什麼?一萬兩黃金就這麼被一羣山賊給搶走了?”
劉大人趕緊讓自己的身子抖起來,抖得跟篩糠似的,哭喪着臉道,“陛下,臣無能,臣有罪!臣抵擋不過那羣惡賊的千軍萬馬,只能拼死跑了回來,卻保不住黃金啊!”
吳王鐵青着臉,咬牙切齒道,“好!你很好,你回來了,你沒事,黃金卻沒回來!”突然他上前一腳把劉大人踹翻在地,靴子的硬底正好踹在劉大人下頷上,劉大人只覺嘴角一鹹,伸手一拭,全是血。
此時劉大人是真的哭了出來,“陛下息怒,求陛下息怒!”
吳王道,“要朕息怒?好,你去把那一萬兩黃金給我找回來,朕就息怒,你去啊,去呀!”
劉大人此時又趴下了,只是痛哭,眼睛卻偷偷往旁邊瞟。
兵部尚書王之謙站不住了,上前跪下道,“陛下息怒,此事非劉大人一人之過也。此次與白雲城劉府聯姻,劉大人已爲我大吳帶回十萬兩白銀,一萬兩黃金。又奔波數千裡,不畏艱辛,親送公主出閣,回來時沒奈何遇上山賊,丟失了黃金,實乃意外啊,陛下,何況劉大人能帶領一百多侍從殺出重圍,留住性命,已是不易,望陛下明查。”
“明查,明查什麼!”吳王怒道,“丟銀子那大王山是在越楚交界之處,吳國難道能發兵去攻打麼?”
“這個……”王大人也不敢吱聲了,若真要開仗,他這兵部尚書頭一個跑不了,他可不想一大把年紀還跑去那險山惡水的鬼地方打強盜,鬧不好跟劉大人一樣弄得灰頭土臉地跑回來,還得受一頓重罰,要是丟了性命就更不值得了,那些強盜,聽說可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魔王。
此時,禮部尚書郭國丈站了出來,“回陛下,那大王山咱們雖不方便直接前去攻打,但越國與我大吳乃是秦晉之好,可否修書一封,派使臣前去,說服越王,聯合攻打大王山?”
吳王見老丈人發話了,倒也不能不給幾分面子,冷冷的道,“秦晉之好?那越王若是知道了,不定怎麼笑話我們呢?”
王大人忙接道,“臣以爲郭大人此言有理,雖然越國與我大吳面和心不和,但畢竟是姻親,九公主嫁去還不到半載,多少要顧念些親戚情份。況那越王素愛斂財,我國不妨以利誘之,料想他必定應允。”
郭大人又道,“陛下,此事不論我國出不出兵,都不能便宜了那羣強盜,否則,我大吳顏面何存?”
吳王點頭道,“國丈此言有理,可那越王極是貪婪,若是要他出兵,恐怕黃金就得平白送與他了,朕實在心有不甘哪。諸位愛卿,你們還有何高見?”
半晌,大殿裡靜悄悄的,沒一人敢接話。
吳王心裡的火騰的又竄了起來,一羣飯桶!他一眼又瞥見趴在地上的劉大人,心火更盛,厲聲道,“劉敬業辦事不利,丟失銀兩,罰俸三年,廷杖四十,拖下去!”
劉大人一聽,臉色都變了,一個勁兒高呼,“陛下饒命,陛下開恩啊!”他巴望着同僚有人出來說句話,可大家看着吳王臉色不善,誰敢來觸這個黴頭,一個個縮着脖子跟縮頭烏龜似的。
劉大人心中嘆道,我這是活該啊,千不該,萬不該,出了這麼個餿主意,自己錢沒撈着,受一肚子委屈,替吳王賺了二十萬兩,結果丟了這十萬兩,居然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倒黴呀!
聽着殿外劉大人淒厲的慘叫,吳王的心情好了些,這黃金怎麼辦?一想就頭痛,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今日先散了吧,衆卿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議。”說完,自己一抖袖子回宮了。
剩下的大人們可犯愁了,悄悄議論起來,嗡嗡一片。這可咋辦,要是想不出好辦法,明日還不知誰遭殃呢。王之謙還顧惜着同僚情分,趕緊出了殿門,尋了幾個侍衛,趕緊把打得奄奄一息的劉大人送回府中去了。
接下來這些天,吳宮裡天天爭執不斷,吳王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回那黃金萬兩,可到底該怎麼辦,衆說紛紜,莫衷一是,有建議派大內高手去的,有建議派軍隊假扮商隊前去攻打的,還有些迂腐之人居然說派使節前去對那山賊進行招安,但誰也拿不出個妥善的辦法來。捱打的劉大人倒因禍得福,藉口養傷,躲在家中,閉門不出。此事就這麼先耽擱的下來。
天一日冷似一日了。
這天陰沉沉的,安寧照舊在針線棚裡做着針線,突然颳起大風,吹得飛沙走石,把針線棚裡架子上的衣服吹得東搖西晃,不一時,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藉着風勢,雨水也流進了針線棚子裡,差不多大半個棚子的地都慢慢浸溼了,冷得幾個做針線的婦人們不住打哆嗦。
雨剛下沒一會兒,楊大媽就撐着傘從廚房過來,一看這情形道,“這可不行,得趕緊做個門出來。”可山上這會子實在太忙了,秦遠領着人下山採買東西還沒回來,倒寫了信上來,說人手不夠,要加派人手下去。魏山泰、周復興準備出門了,也要挑選人手,打點行裝,爲了防備敵人攻山,還得加設防線,佈置機關,遲遲抽不出人手來幫忙。楊大媽見狀,只得把棚裡的衣裳分給諸人拿回家去做。
這場秋雨直下了兩日方纔淅淅瀝瀝的止住,天驟然降溫不少,安寧那小木屋抵不住刺骨的寒意,冷氣颼颼地往裡冒,又不敢生火,她吹了兩天的風雨,病了。開始幾日還能強撐着做些針線,她也沒吭聲,後來實在撐不住,倒在牀上起不來,發起了高燒。這一來可把楊大媽嚇壞了,她自己當年就鬧過這麼一出來着,這山上又缺醫少藥的,可怎麼是好。她趕緊親去稟告了二位當家的,周復興一聽,忙趕到安寧這兒來了。
周復興進到安寧這屋子一瞧,眉頭便皺緊了,這屋裡太涼了,他給安寧號了脈道,“楊大媽,小六可不能再住這屋了,寒氣太重,姑娘家身子單薄,可經不起。”他在屋裡踱了幾步道,“這樣吧,我馬上回去把我那書房騰出來,讓她搬過去。”
楊大媽道,“那不太好吧,二當家的你事忙,來的人又多,小六一個姑娘家,又病着,住在那裡着實不便。不如送到村子裡我屋裡去,我還可照看着她。”
周復興道,“若是前幾日,倒是行得通。可她現病成這樣,去村裡起碼得走上大半個時辰,況且又剛下過雨,山路溼滑,她這身子怎麼受得了。再說你白日裡還得過來照看廚房,來來回回也太奔波了。”他沉吟了片刻道,“三弟這幾日不回來,我就借他書房辦事,小六姑娘還是送我那書房去,山上就我懂點醫術,晚上我還可抽點空照看她。”
楊大媽道,“要不我留在寨子裡照看小六吧?”
周復興道,“那你也太勞累了些,這樣吧,這幾日白天我派個人守着小六,你盯着準備了飯,有空就來瞧她,晚上我忙完了便來替你。”
楊大媽想了想道,“那還不如讓小六乾脆住三當家那客房,三當家的現不在,那裡清靜,往來的人又少,跟廚房也近,白天我得閒就可以過來,晚上您可以住他屋裡照顧小六。”
“好,就依你。”周復興道,“我馬上找幾個兄弟來搬,你先幫小六收拾着。”說着,他走到桌前,刷刷寫了個藥方,想了想,怕時氣變化再有人生病,又多加了許多藥材,派了兩個兄弟趕緊去山下買藥,自己又去忙了。
秦遠那間客房倒好收拾,幾張桌子凳子搬出來就完事,這邊,楊大媽已經把安寧不多的幾樣東西略收拾完了。幾人幫忙,一會兒就搬完了,安寧躺着已經是人事不知,乾脆卸了門板,直接把安寧擡了過去。把她安置好了,楊大媽在屋裡把小火爐生得旺旺的,屋子頓時暖和了許多。
晚上,當安寧睜開眼睛的時候,以爲自己眼花了,怎麼木屋頂變成了瓦屋頂,暈黃的燈光裡,屋子裡暖洋洋的,她覺得喉嚨裡幹得都要冒煙了,想起身,頭卻沉得擡不起來,身上軟綿綿的,動也動不了。她又着急又難受,在牀上掙扎起來,牀板嘎吱嘎吱響了起來,驚動了旁邊的人。
“你醒了嗎?”一個人影站在牀前,遮住了燈光。
“二當家的,怎麼是你?”安寧一愣,話一出口,才驚覺自己的嗓音此刻竟又沙又啞。
“看來真的病的不輕。”周復興兩道好看的劍眉皺了起來,他溫言問道,“你想幹什麼?”
“水。”她已經沒有力氣講多餘的話了。
周復興轉身倒了杯熱水送到她面前,可安寧怎麼也擡不起手來接,周復興一時會意,道一聲,“得罪了。”一手把安寧上身輕輕托起,另一手將那茶杯遞到她的脣邊。
安寧飲了一口,突然一皺眉。
******************************************************************************************
桂仁八卦:今天應該是最後一天呆在新書榜裡了,呵呵,大家多支持啊!加收藏!加推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