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是她的小人之心,以沈瀾的財力而言,把這鋪子買下來送她也沒問題,此時見她高興,也就痛快答應。於是方初晴得寸進尺,東挑西揀了好一會兒,只要是看中的東西就轉頭看沈瀾,沈瀾一點頭,她立即就買下,就這麼着逗留了一個多小時,那老闆都恨不得給女財神下跪了。
不過方初晴懂得適可而止,感覺差不多了就拉着沈瀾去逛綢緞店、成衣店、鞋店、書局、鐵匠鋪。。。然後看了雜耍戲和西域歌舞表演,晚上在鎮上最好的酒樓大吃了一頓,纔回到預先就訂好的高級客棧。
誰也沒意識到,這次出行像是兩人之間的第一次約會。
而男人,永遠是不善於逛街的動物。這一天方初晴興高采烈,卻把沈瀾等三個累得夠嗆,感覺比行軍打仗還辛苦。沈瀾還好,張揚和王強更慘,因爲方初晴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全是這歌倆給揹着,所以到了客棧,立即就洗洗睡了。
方初晴卻仍然興致勃勃,喜滋滋地把買的東西全查看了一遍。結果滿足的物慾刺激了她的食慾,明明晚餐吃得挺飽的,這會兒卻又餓了。看看錶,才晚上九點,於是決定下樓吃點宵夜再睡。雖然這樣做可能發胖,但偶爾爲之應該無妨,反正今天很開心 嘛。
她沒叫醒沈瀾第三人,也沒打算到客棧以外去。畢竟人生地熟的,對她生命的威脅也沒有消除,她不想冒冒失失去偷偷逛街,雖然長物鎮的繁華超出了她的想象,都這麼晚了,客棧前頭的夜市還熱鬧非常,但不給人招惹麻煩是她的第一宗旨,所以就打算在客棧大堂隨便吃點東西得了。
到樓下一看,食客不多,稀稀落落的不過六、七個人,她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把身上那件麻煩又絆腿的黑袍子攏了攏,叫了一笑灌湯包、一碗小米粥、外加一小碟糖醋花生慢慢吃着,心裡計劃明天要怎麼玩,因爲沈瀾說可以在長物鎮待三天。
正自得其樂,忽然聽到不遠處有小孩子的哭聲。也不是大哭,就是嗚嗚咽咽的,似乎很委屈,聽得方初晴的心立即揪了起來
離開無思無我這麼久了,她想他們想得厲害。只是,她沒訴說,因而就壓抑在心裡。好在她每天讓自己忙着蒐集北境的風土民情,忙着照顧沈瀾的飲食起居,強迫自己不去罹,可現在一聽到那稚嫩的哭聲,立即把她所有的心思全勾起來了。
循聲望去,就見在客棧大堂的另一個角落坐着一箇中年婦人和一個小姑娘,正對着她,因爲角度的關係,剛纔倒沒看到。那婦人四十來歲年紀,一臉的穩重樸實,不過眼神中間或閃過一絲光芒,一看就不是省事的厚道人。那小姑娘也就四歲的樣子,粉雕玉琢的可愛極了,此時小臉都扭皺在一起,眼淚汪汪的,好不可憐。
這一老一少是家僕帶着年幼的小姐,從衣着舉止上看得出來。百她們的桌上擺着的全是甜品湯點,還有另一付碗筷,似乎在等什麼人。那中年婦女哄着小姑娘吃東西,可那小姑娘卻死也涉不肯吃,只是依呀 呀 的小聲抽泣。時間長了,那婦人不耐煩起來,表面上看倒沒什麼,但從方初晴那個角度能清楚地看到那婦人使陰招掐了小姑娘好幾把,每回都掐不同的地方,看起來是怕留下傷痕。
他令堂的,這惡奴!
她一看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氾濫的母愛正沒地兒發泄,此時見到有人這麼對寶寶,立即就跳了起來,幾步走到那一桌上,猛拍了那婦人一巴掌,罵道,“有你這麼做事的嗎?也不怕天打雷劈?”
那婦人冷不丁的被人拍,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回過神兒來後也怒了,罵道,“你是哪裡來的西域野女人,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真是瞎了眼!”說着,上前推了方初晴一把,正推在她的胸上。
方初晴立即頭頂冒火。喵的,她的美胸寶貝極了,今天卻讓這奴才的髒手碰了,就算對方是女人,她也絕不原諒!於是她順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唰的一下頂在了那婦人的左眼皮上,陰森森地道,{“信不信我馬上讓你瞎了眼。而且,我保證你都沒地兒說理去!整個北境的兵是我的小弟,別說你一個奴才,就是你們家主子來了也白搭!”
人哪,氣勢是很重要的。平時方初晴是樂呵呵的人,甚至算得上好欺侮,可真發起脾氣來,頗有點光棍的意思,這一下就把那惡怒嚇個半死,而且她平時在軍中無事,偶爾和張揚他們也學兩招,用筷子戳人眼是王強教的。這小子手底下辣,功夫也是那種速戰速決的,特別適合一襲得手。
那婦人嚇壞了,立即服軟道,“這位。。。姑娘。。。西域好姑娘,你到底是要幹什麼呀?上來就打人,我沒招誰沒惹誰的,不是也蒙了嗎?有話好說,這當着孩子的面呢。。。。再嚇着我家小姐。。。。”
“你也知道這是孩子呀?這也是你一個下人對待小姐的態度嗎?”方初晴氣不打一處來,“讓小孩子吃東西本來就難,你拿着你家主人的工錢就該耐心纔是,爲什麼要掐孩子?”
“我沒有啊!”那婦人辯解。
方初晴收回筷子,抽了她的臉一下,“我明明看到的,就算你手下有準,沒留下傷痕,可做過的事也不能抹殺。你也太黑心了,這麼小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她畢竟不是練家子,怕用力不當,當真戳瞎人眼,這才放手,那婦人雖然可惡,但還不至於有被挖眼的過錯。不過她抽那一下是正經用了腕力的,那婦人的臉上立即出現了一道血紅的印子。
“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打孩子?紅口白牙的,又憑什麼打人?”那婦人眼珠子暫時保住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心中倒也生出些兇悍氣,嚷嚷道。不過她繞過半邊桌子,離方初晴遠了點。
這時伏在櫃檯上昏昏欲睡的掌櫃的也發現有客人“鬧事”,連忙上前平息。只是他認得方初晴是跟一位豪闊又帥氣的大官人來的,不敢造次,一個勁兒地勸“西域好姑娘”不要生氣。可因爲掌櫃的出現了,大堂內的幾位食客也望了過來,那婦人倒撒起了潑,不斷哭喊冤枉,說方初晴是搶劫的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