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笑道,“不然,這些日子我在軍中、朝中、民間都小動了一下試探,皇帝小兒雖有反應,但不得要領,可見他並不清楚是我在暗中佈局,對大位的爭奪,我謀劃了這麼久,自前次事敗後又過了幾年,再也不想忍了,而今又正是好電動機,豈可錯過?不然等那小兒坐大坐穩,再起事還頂個屁用。對圖魯,自然還是要求他在雪融後大兵壓境,這樣那皇帝小兒手中的重兵和棋子都會派到前線去,和政城必定空虛,而皇宮守衛中又有我佈下的暗線,這裡只要舉兵而?,不需要多少人就能成功,等我得了江國的天下,再依約去攻打圖國,按照和圖魯的約定,他稍加抵抗就撤退,等我圍困優加城時,他會迫得圖皇退位,再“打敗”我這路敵軍,在民間獲得聲望,把皇位穩穩當當坐下去。
可他打得好算盤!等我得了江國,大軍突襲優加城,難道真會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嗎?若把圖國一舉平定,那可是我江國列祖列宗都沒完成過的偉業啊,哈哈!”
那寵妾聽得目瞪口呆,一時沒說出話來。
沈老爺又道,“你不要以爲是咱們背信棄義,圖魯那小子也沒安好心,若我真遵守諾言,沒點準備就去了圖國,那肯定就回不來了,因爲圖魯也想吞下咱們江國哪。這是一局互相牽制的活棋,誰笑到最後,還要看手段心機。其實他現在來信催我儘快動手,說不定是他那邊有新變故,他是想讓江國大亂,那樣他就更有機會。
“那老爺就要動手了嗎?”那寵妾坐到沈老爺腳上,摸着他的鬍子問。
“就在兩個月之內。”沈老爺沉吟了下道,“但這不是爲配合圖魯,而是咱們這邊的時機已經成熟了。藉着沈家的商道,咱們各地的義軍都準備好了,只等我兵?成功,他們就揮師和政城,確保王位的穩固。”
“那沈家……”
“殺!雞太不留!”
“老爺真假,”那寵妾膩笑着道。
沈老爺雙手在寵妾身上游動,目光中卻射出陰狠之色,語調殘酷地道,“曾對不起我的人,都要加倍奉還,不識擡舉地沈之道,迫得我無處藏身的沈瀾、死了的沈沅,還有坐了我的龍椅的皇帝小兒,有一個算一個,誰也逃不脫!”
在新一年的春天,各方勢力都如沉睡在土壤中的蟲蛹,蟄伏着、窺探着,等着最適宜的時刻來臨,好破土而出。可表面上,卻仍然一片安定團結的景象,至少百姓們沒感覺絲毫的異常。
早朝後,沈瀾把方初晴已經入住沈府的消息告訴了江無憂,也就是自己的大哥沈沅,沈沅激動異常,這讓沈瀾感覺好受了些,因爲爲了方初晴失去理智的不止他一人,就連一向城府極深的大哥不也失態了嗎?
不是他沉不住氣,是那個小奶孃太壞了,偷了他的心,然後裝成沒事人一樣。
“今天下午……”沈遲疑了一下,嘆氣道,“唉,不行,我有一大堆政務要做,還要去見太后,還是明天下午吧。聽說景鸞弄了藥浴,我也去泡泡。”他是借泡藥浴的機會去見方初晴,他的圖瑪,他的公主。
“大哥,你們約定,就算是在私下,你也要自稱“朕”,免得在正式場合溜了口。”沈瀾提醒,但一想到大哥,不,是皇上要見方初晴,就有點心煩意亂,他知道皇上有多好,對他的威脅有多大,但凡女人都願意嫁給皇上吧?尤其還是這麼優秀的。
“那你還叫朕大哥?”沈沅苦笑着揮揮手,“你先走吧,朕沒你好命,現在要立即做事,把明天的事也提前做好,不然就沒機會出宮。”
沈瀾見左右無人,也沒施禮,轉身就走了。
歸心似箭似的回到家,強逼着自己完成了必做的公務,午飯沒吃就跑到流心院。還特意叫了一個普通小廝去提前支會一聲,說要景鸞準備賬冊,要研究一下沈府最近的商事。他這樣做是爲了兩方面的打算,一,爲流心院找個合適的藉口,二,小小敲打一下某些借用沈氏商道的人。
唉,那個小奶孃是圖國的公主,也是圖國的天巫神女,一定有奇怪的力量。
不然爲什麼才一夜不見,他又想她想得歷害了呢?這樣下去可怎麼是好?務必要把她扣在身邊,好歹日夜看着,也好過牽腸掛肚。
他無奈地想着,見到方初晴的一剎那,心也柔軟了下來。只可惜,方初晴卻面如寒霜,白眼飛刀一對對擲過來,扎得他遍體鱗傷,卻還不明所以。
再看她那兩個貼身保鏢兼侍女,片刻也不離她左右,害他想說個悄悄話也不成,只得把哀求的目光投向景鸞。
他是個極硬的脾氣,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時也沒求過人,此時突然這樣,景鸞哪抗得住,立即請方初晴包點餃子,做些甜點,說十分懷念她的手藝,方初晴自然懷疑景鸞是爲了沈瀾這麼做,想氣絕,但好巧不巧地正聽到沈瀾的肚子咕咕叫起來,顯然餓得狠了,終究狠不下心,跑去廚房了。
沈瀾立即使眼色,讓景鸞困住方塊和青衣,自己則溜到廚房去。一進門看到那苗條玲瓏的背影,順勢就上前抱住,舒服地嘆口氣,只有她在他懷裡,他纔會覺得安寧。
不過沒想到的是,方初晴狠掐了他一把,趁他吃疼的時機,溜出了他的懷抱。
“出了什麼事?”他感覺出方初晴在發無名火,不禁莫名其妙。昨晚還好好的,今天是怎麼了?
“問你自己呀。”方初晴沒好氣地道。
“我喜歡你。”他很認真地說。
方初晴的臉紅了,心頭甜絲絲的。不過一想到今天聽到的緋聞,就又恨得不行,雖說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甚至他可能都不知道,再雖說她生氣得有些不講道理,但他那麼招蜂引蝶,怎麼也算是大缺點。
“少來這套!”別過頭過。
“我喜歡你。”走近一步。
“不信!不聽!”捂住耳朵。
“我喜歡你。”低下頭去,連耳朵帶那隻捂在上面的手,一一溫柔親吻。
“那你……倒是說說。”跳開,有點氣喘,“你倒是說說要娶我做第幾房小妾啊?”
“我只要你一個人。”這句話說得順溜兒,就好像人要吃飯喝水一樣自然,淡淡的,卻無比堅定。
“說得好聽,那遠君和寶君是誰?”冷哼着,但心裡已經鬆動。
沈瀾一愣,想了會兒纔有點不確定地道,“是太太的內侄女和外甥女吧?但哪個對哪個,我實在不太清楚。”他確實沒有注意過。現在除了方初晴,其他女人在他眼裡,就只是其他女人而已。
“不過我早上聽田七和陳皮跟我說,她們是太太準備給你娶了做老婆的,平妻啊,不分大小的全給你納了,這回是提前帶進府來讓你們彼此熟悉和了解一下。那可是兩個小美人呀,年紀不過十六、七,長得好,家世好,有文采。你還不高高興興的娶進門?別跟我說你完全不知情!”
沈瀾愣了愣,之後居然沒半點反省的意思,倒歡暢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方初晴怒容滿面,沈瀾卻笑得更開心了。
原來啊,他的初晴妒忌了,這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快樂事。管那兩個什麼君是誰呢?總之她們令初晴妒忌了,就是好姑娘,嗯嗯,有機會要賞,一定要賞!
方初晴見他那樣,氣得拿廚房中的小東西丟他,可他不閃也不避,就站在那笑,漸漸的,連眼神也溫柔的似要滴出水來似的,一眼一眼地瞄向她,也不說話,就好像用眼睛親吻她的全身。
方初晴大窘,終於醒悟過來他笑的是什麼,不由恨恨地道,“自從我認識你,就一直不斷被你桃花緣騷擾,好幾次九死一生,現在老子不幹了,以後你少來招惹我,我也不再搭理你了!以後我要找個老實不鬧緋聞的男人,不要你!”
沈瀾不回話,但被方初晴激起了土匪個性,心裡打定了主意。
除非方初晴最終自主自願地選擇了大哥,否則他不管用什麼辦法,坑、蒙、拐、騙、偷、搶,一定要把她留在身邊。所以現在隨她撒嬌耍賴,亂髮脾氣吧,總之最後她屬於他就行了。
他意志堅定,於是這一頓飯就做了很入。因爲他不時動手動腳的搞偷襲,害方初晴沒辦法專心。而一個外表那麼高貴傲慢的男人突然變得那麼無賴孩子氣,實是是令人始料未及。結果可想而知,在晚飯時分大家才吃上這頓午飯,而方初晴嬌嗔的責罵聲和乒乒乓乓不知什麼響聲一直飄蕩在從來冷清的流心院內。
第二天下午,沈沅微服來了沈府。
因爲他平時來往慣了,所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他仍然小心地以泡藥浴爲藉口,鑽進了流心院的浴房,只留貼身的人侍候,三個人,只留了一個小廝在身邊,這小廝身份貴不可言,正是圖國公主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