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她大可以按照平時的路徑直接回家的。
可是,莫名地突然就想到了那日與五更在黃昏的街頭漫步的場景。她倒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覺得懷念。當然,也只有懷念而已。
“我只是無聊進來轉轉而已。”中元解釋,微不可察地看了鮎食一眼。要是知道鮎食會在這裡和五更約好,她……
她可能也會進來吧,畢竟兩人清清白白,絲毫沒有必要相互躲着對方。
“原來是偶遇啊,”五更放鬆下來,“我還以爲鮎食現在變得像小飛鳥一樣了呢。”
“飛鳥醬怎麼了嗎?”中元問道。
“她能怎麼了,好得很,活蹦亂跳的,就是偶爾腹黑屬性發作唯恐天下不亂而已。”五更聳了聳肩,“話說回來,鮎食你的乃團運氣還真是高啊,哪裡都能偶遇成員。”
見中元眼裡帶着疑惑,五更便把之前鮎食帶着小飛鳥北野兩個憨憨強闖文春總部的事情和她說了。
“簡直是災難,”五更感嘆,“聽到消息,今野桑嚇得話都快說不全了。”
“那還真是……真是厲害啊。”中元實在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沒想到飛鳥北野鮎食她們三人還有這麼驚險刺激的一段經歷,真虧她們能全身而退。
“對了,”五更看向鮎食,“你不說有事嗎?急急忙忙叫我出來。”
鮎食點點頭,指了指場地外自動飲料機前的長椅,“去那邊談吧,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棒球館販賣機裡的飲料種類算不上豐富,運動飲料的貨架上早已經空了,不得已,五更點了三罐熱咖啡。
“給,”她遞給中元和鮎食一人一罐,中元小聲地道謝。
鮎食拿到那罐飲料,沒急着打開,反而盯着上面的成分介紹看了看,突然開口道,“有棲川打電話到我家了。”
“誒……什麼事?”五更喝了一口咖啡,溫度正好。
“問我要不要來乃木阪工作。”
“咳咳咳!”五更差點把咖啡噴出來。
中元也瞪着眼睛一臉驚訝地望着鮎食。
“啊……我和鮎食,還有唯是小學同學,現在還在聯繫。”五更跟她解釋了一句。
“這樣啊。”中元點點頭,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所以是什麼情況,唯讓你來當STTAF?她是嫌乃木阪紅的太快了,特意找你來製造點事端?”
別看五更和鮎食現在相處的不錯,她知道這個帶着黑框眼鏡表情酷酷的女生到底是有多膽大包天,她要是發起火來,哪管你什麼時間場合。
鮎食沒在意五更的吐槽,解釋道:“只是讓我擔任劇本作家而已,說是之後會有舞臺劇電視劇的企劃,讓我考慮一下。”
“慢着慢着。”五更頗爲頭痛地揉了揉腦袋,“什麼舞臺劇電視劇,我這邊根本沒收到消息好吧,”她看向中元,對方也搖了搖頭,“這應該不是可以輕易向別人透露的事情吧?”
“是嗎?”鮎食眨了下眼睛。五更盯了她半天才確定她不是故意在開玩笑。
“不過舞臺劇啊……”五更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將空罐子瀟灑地丟向不遠處的垃圾桶。
可惜撞到了桶的邊緣,反方向彈回來,咕嚕咕嚕滾了幾圈又回到五更腳下。
“……”
五更裝作無事地撿起來,不服輸地再次丟過去,失敗了三次才成功投入。
她從垃圾桶那裡走回來,接着之前的話題感嘆,“舞臺劇啊,印象最深刻的就是3單時期,那個《16人的主角》了,簡直是痛苦回憶的根源。”
演技被萬里華吊打的那份不甘,投票票數卻又遠高於對方,拿到了重要的角色。五更現在回憶起來還覺得難受。
中元深有同感地點頭。那個時候,哪怕是人氣較高的成員也同樣內心焦躁,不堪重負,不少人後臺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
“不會演變成那種情況的,或者說我不會讓它演變成那種情況的。”鮎食冷靜地說,終於拉開了咖啡的拉環。
“所以你叫我來只是想向我報告這件事?”
“不是,我只是想問五更你,由我來擔任乃木阪的劇本作家可以嗎?”
對上鮎食頗爲認真的眸子,五更失笑,“這有什麼可以不可以的,倒不如說能請到你我求之不得。我看過鮎食你寫的小說,很棒,可能劇本和小說有些區別,但我相信這些對你來說不是問題。”
“那就沒問題了,”鮎食認真地說道,“我回去後就給有棲川打電話,接下這份工作。”
“那以後就拜託你了,大作家。”五更的話中沒有一絲的揶揄語氣。
鮎食也十分鄭重地點頭,“交給我吧。”
中元坐在長椅上,看着兩人,覺得她們的關係既堅固又直白,彼此相互信任,幾乎是最理想的朋友關係了。沒錯,朋友關係。
她默默地喝着咖啡。
鮎食一口氣將罐中的咖啡喝完,然後皺着眉頭盯着飲料的配料表,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是太苦了還是太甜了?五更想。
“那我就回去了。”鮎食擡頭說道,“事情也說完了,也學會了打棒球,該回去想想寫些什麼了。”
打棒球?五更視線轉到中元身上。
啊啊,應該是我來之前日芽香教她的。
鮎食掂量了下手中空罐的重量,視線落到不遠處的垃圾桶上。
哦哦,你也要來嗎?五更燃起興趣,盯着她擡手的動作。
空罐脫手——
然後“啪嗒”一聲落在十萬八千里遠的地方。
“……那,我走了。”
“別想跑!給我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