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再說吧。
撂下這句話後,西野便拉着小飛鳥下了車。
車外稍泛着冷意的溫度,沁入微暖的皮膚,她縮了縮脖子,這才冷靜不少。
西野厭惡自己這樣多疑的性格。尤其是針對五更。
這段關係的確認,確實有幸福開心的時刻,可也讓她患得患失。再牢固的鎖都會有鑰匙,再長久的存在都會伴之消亡,一段關係也必然會迎來終結。得到便註定着要忍受總有一天會失去的不安嗎。
西野曾不止一次地確認過五更的心意,雖然得到的回答大多相同,可能五更都覺得煩。她也明白,五更是絕對不會背叛她的,即便到了感情的終末,在離開之前,五更想必也會認認真真地和她道聲再見,而不是不告而別。
五更就是這種性格,想要任何的事情都有始有終有末有尾。不爲別的,哪怕只是爲了讓自己心安,她也會這樣做。所以西野完全不必爲此擔心纔對。
只是……
西野在冷風中晃了晃腦袋,看見身旁的小飛鳥噘嘴低頭,踢着路邊的石子。
“飛鳥。”西野小聲地叫飛鳥的名字,然後把她攬進懷中,輕輕撫摸她的小腦袋。
懷裡抱着別人,讓她心安不少。
小飛鳥詫異地叫她,“娜醬?”
“我們回去吧。”
“……嗯。”
西野側頭看向緩緩開動的汽車大巴,正好與五更的視線交匯。她沒有揮手也沒有說話。
回去的路上,小飛鳥悶頭悶腦的,興致不高,也沒了以往那種歡快開心的勁頭。
不知是單純因爲太累了,還是護送她回家的人不是五更。西野有點嫉妒,更多的還是因爲五更吧。可一想到兩人間的關係會不會太親密了些,又覺得心中微妙。
以往,西野都是站在類似大家庭的角度去看待五更和小飛鳥的關係,可一旦跳出這個身份去看待兩人的相處,她突然覺得反倒是她們更加純粹些。
西野頗爲糾結於五更與小飛鳥的親密氛圍,她以往都不去在意這些,可一旦注意,心中便有了憂患意識。
“飛鳥。”
“嗯?”
地鐵上,西野下意識地叫着飛鳥的名字。迎上小飛鳥擡頭時的通透眼眸,她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飛鳥的視線漸漸疑惑起來。
末了,西野只能苦笑着搖頭,“沒什麼,只是第一次去飛鳥的家,有點緊張。”
這次到換成小飛鳥頗感不適。
她並沒有邀請西野去家中的打算。當然,這並不是說她討厭西野,只是,小飛鳥年紀還小,總想和喜歡的人之間留下一點特殊的回憶。比如,只有五更做過客的齋藤家。
可你讓她怎麼拒絕,讓她怎麼開口。
小飛鳥確實興致不高,有一部分是因爲五更未能陪同,更大的原因是,她十分煩惱這個事情。現在看起來已經沒有拒絕的時機和餘地了。
早知道就在團裡說自己不習慣別人來自己家中了。可若是這樣,邀請五更做客的難度又會成倍上升。
小飛鳥幽幽地嘆氣,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
兩人就這樣,煩惱着不同的事情,在地鐵晃晃悠悠的車廂中,前往小飛鳥的家。
西野一路陪着小飛鳥,兩人心思各異地聊着天。小飛鳥認命般的一步步領着西野往家中走去,西野則想着,這就是五更一直以來送小飛鳥回家的路。而在這條路上,她們走了兩年多的時間。漸沉的夜幕籠罩着街道,就像現在一樣路燈早早地亮起,向着遠方延伸。
她不想讓自己想這些,卻沒法控制。
終於來到齋藤家的家門口。小飛鳥反而有些舉棋不定。
“怎麼了,飛鳥,鑰匙忘帶了嗎?”
“嗯……差不多吧。”
沒辦法,小飛鳥只好扁着嘴,上去按響門鈴。
很快,便有人從裡面開門。是穿着圍裙的飛鳥爸爸,手裡拿着鏟子,似乎是在做飯,家庭主夫的氛圍感很重。
看出了小飛鳥的疑惑和驚訝,飛鳥爸爸主動解釋,“你媽媽今天去參加同學會,很晚纔會回來,早上她沒和你說嗎?”
應該說過吧,然而小飛鳥記憶裡卻毫無印象。她記憶力很差的,況且爲了熟悉MV拍攝的流程,她很早就起來跑去公司,慌張地早餐都沒吃。
小飛鳥捂着腦袋,心裡已經在哀嚎了。要是知道爸爸在家,她怎麼都不會讓西野送她回來的。
飛鳥爸爸看向女兒身後的西野,“西野七瀨桑?”
西野有禮貌地問聲好。
“這是我爸爸。”小飛鳥忙說道。唯恐他突然來句“我是魯邦四世”的介紹。
飛鳥爸爸視線在女兒和西野的身上來回轉了幾遍,才試探地問道,“呃……要進來坐坐嗎?”
“啊,麻煩了。”西野點着頭,稍有些緊張地進了門。
小飛鳥噘着嘴也跟着走進去,心裡想到五更當初第一次送她回家,面對那樣熱情招待媽媽,卻死活不願意進門,經歷了十多次交鋒後,才同意進門喝口水,又過了兩年多才敢上門做客吃飯,簡直是把齋藤家當成了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
而西野則輕鬆許多。不過這纔是正常狀況,畢竟飛禽組是真的。朋友意義上。
玄關處,飛鳥爸爸將閒置的拖鞋遞給西野,“換這個就行。”
小飛鳥狠狠瞪了下爸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那雙拖鞋是她之前買,五更專用的東西。
不過仔細想想,五更的東西=西野的東西好像也差不多,畢竟五更連鑰匙都給了西野。想到這,小飛鳥有點難受。
能夠看出,西野的神色流露出一種在意卻忍着不四下打量的剋制。
此刻,西野和小飛鳥坐在沙發上,飛鳥爸爸則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相當在意地盯着西野。
“這個,要吃嗎?”他把茶几上的零食仙貝推過去些,身上的圍裙還沒脫掉。
“啊,不用了,我坐一會就走,”西野擺手道,“之前因爲沒來過飛鳥的家,所以有點在意。”
飛鳥爸爸瞭然地點頭,看向小飛鳥,發現她正一臉警覺地盯着自己,倒豎的眉毛頗有威懾力。分明是在告誡:“敢亂說話你就死定了。”
她倒是瞭解自家父親,邀請西野進來絕對不懷好意,估計是想從成員口中瞭解一些隱秘信息。畢竟飛鳥在家的時候,從來不和父親說自己團裡的事情。
飛鳥爸爸心中暗笑,自己女兒還是太嫩,不知道大人世界的可怕。即便是旁敲側擊他也能收集到不少情報。
他咳嗽了一下,將西野的注意力引導到自己身上來,小飛鳥也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隨時準備打斷父親的話。
“西野七瀨桑,請問你和五更逝宵是什麼關係?”
結果還直球求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