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中,她似乎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小手用力的抓緊,拉近自己。蹭蹭,蹭蹭,再蹭蹭。唔,好舒服~!
梅拾看了看自己差點被拉壞的衛衣,撫摸着她滑膩的頭髮寵溺的笑了笑,主動上去抱住她,放在自己的懷裡,併爲她蓋好周遭的被子。
“梅拾,別不要我……”她突然說,也不知是在夢中,還是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傻瓜,我不會不要你的!”梅拾輕柔的吻了吻她的額頭,眼睛。他喜歡吻她那裡,那是最接近她靈識,最接近她溫軟地方的窗口。而且她總會乖巧的迎合他的吻。
不久,懷中的可人終於響起了熟悉的鼾聲。
再醒來時,裘夢正睜着無辜的大眼睛望着他,“你是誰呀?爲什麼在我牀上?”
“我是梅拾呀,夢夢!”
“我不認識,不認識梅拾這個王八蛋,小寶寶不認識!不認識!”裘夢嘟着嘴用力地搖了好幾個頭。好嘛,不認識,王八蛋都罵上了。
“你是不是想起牀尿尿?”
“咦,你這個王八蛋怎麼知道?”
“呃,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我不叫,就不叫!王八蛋,抱小寶寶去尿尿。”
“好。”
“嘿嘿。”
到了洗手間,把他一把推了出去。“我要上廁所了,你不許偷看,偷聽!”
嘩啦嘩啦啦嘩啦啦……一陣傾泄,釋放的感覺真的很好哇!裘夢想。
打開門,他正蹲下貼耳聽着。
“哎呀呀,你這個變態!”裘夢生氣的拿拳頭去打他。他一邊求饒一邊愉快地承受着。
“清揚悅耳的水流哦?”
“呸,你不要臉!”裘夢用力的啐道,沒見過哪個仙家這麼不要臉的?其實,在他回來之前,老人也曾去了她的夢,告知梅拾的身份。老人希望她能勸他放棄。她說,我聽他的!只是,真的如此嗎?
梅拾主動蹲在裘夢的面前,兩隻手向後伸着,裘夢乖乖的攀上他的背……雙臂環繞摟緊他的脖頸。臉頰貼在他的後頸,安安靜靜的。如果,如果自己不是現在的樣子,他也不是即將消失的仙,他們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可若不是,他還那樣疼惜自己嗎?可若不是,自己還會那樣依戀着他嗎?
“我眼睛疼,豬?”聲音清亮亮的,聽到這句話,梅拾一愣,這是又給自己換名字了?
“那就快些休息。”
“都怪你。”
“怪我什麼?”
“怪你讓我哭,哭的眼睛疼。”說着,裘夢雙手揉着眼睛,委屈巴巴的又要哭出來。
梅拾雙手輕接過她的手腕,“是的,怪我,小夢夢要怎麼懲罰我呢?”
“你給我寫詩,寫詩誇我,寫的不好就不要你啦!”裘夢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胳膊,一本正經地說。
“曉來一柱香,平風謝晚涼。秋葉落雲裳,月霞伴孤張。”
“嗯,還湊合,繼續。”裘夢歪着頭斜睨着他。
“懶梳長髮弄青眉,爬到地上睡書堆。曉來陽光風正好,手捧書霞醉夢非。”這是她生活裡最愛的一種狀態,曾經把它寫進小說。慵懶的,自然放鬆的狀態。
“唔,這不是誇我,繼續繼續!”裘夢含着指頭想了想,這和自己的美關係不大嘛?
“是誇你哦,多麼美好的狀態啦!下一首,孤寂寥落西北,平湖鏡若神微。輕曉念念方悲,珠霞滴落芳扉。”這首是描寫她在西寧的時候,去青海湖的狀態,那時她遇到了一些事,需要去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去放鬆心情。
她知道他說的,那時剛從上一份工作出來,離職的原因是因爲老闆的兒子對自己有想法,想調自己去遙遠的外省工作。同時,和之前男友的關係也是糾纏不清,她很混亂,茫然。她沒有和任何人說,只是想這大西北的風沙和寧靜可以吹走這些煩惱和不安!
“不好玩,你都不好好誇我!哼。”
“淺笑輕仙痕,偎依嬌可人。手握伊人緊,不念落世深。”她似妖似仙,嬌俏伶俐,他只想好好的把握,不想她被這紅塵俗世侵擾。
“嗯,這還差不多。我困了,要睡覺,你哄我!”裘夢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撒嬌要哄。她睡眠很不安,需要聲音陪伴才能入睡。
“好,我給你讀你的小說吧,高屋建瓴,清泉直下。潺潺流水,經千姿百態的奇石衝激。倒頗有些壯觀…”
“我斬斷了自己右手五指!
所以我死後應該只有一個人可以彈這部招魂賦,是他?那個看不清面容的人?
我不想活…我只想做一個遊魂。
可我,是一個在恢復記憶的死魂。
我該阻止他,我想多睡一會。可我不想阻止他,這裡只有我一個死魂。我想靠近他,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可惜啊,我是一個死魂。近不了仙家**,鎮魂!
這片山脈就是關押我的地方。想來每日彈奏的曲子也當是破魂曲纔對,畢竟,你纔是我安身立命的法寶呢,會的是也多一點。大概是哪個大師誤人子弟,給錯了琴譜。
這也是正常,當年,哈哈。
這些人果然還是不長進,口是心非呢!”梅拾讀的輕緩而富有情感,她說過喜歡他的聲音。想來可能是喜歡這種溫潤的感覺吧?讀至最後,裘夢的呼吸漸漸平穩,已經睡着了。時不時又傳來熟悉的鼾聲,已經太晚了!
這篇故事,裘夢寫了開端。因爲別的事耽擱了,就沒有繼續下去。梅拾一字一句把剩下的內容看完,這是篇靈秀的故事,和別的小說故事不同,它重實感,心念,雖飄飄乎凌虛太境,卻和現實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文字輕盈有質,沉思有悟。華麗未有繁瑣,簡約不見蒼白。細如涓涓細流,娓娓道來。大若海水奔騰,濤濤而至。人有特點,卻不是一性而終,起伏落差有過渡!
昨天睡得很晚,雖然決定不做了,裘夢還是想過來打聲招呼。經理不在,只人事的小姑娘還在,她向她說明了自己的意願,人事說要經過經理的同意!她只得一邊和小姑娘閒聊,一邊等經理過來。
過了午後,經理纔過來,他不希望她放棄,覺得她很有潛力,雖然這份工作比較辛苦,但努力做的話會有不錯的收入。裘夢還是婉拒了,她剛恢復的身體,不足以支撐她每天高強度,隨時待命的工作狀態。
經理說,他有個朋友做房產經紀,可以去他的店裡做,工作不辛苦。收入做的好的話也不會低,裘夢說會考慮一下。從售樓處的臨時辦公處走出來,有點輕鬆,又有點慌亂。輕鬆是終於結束了這份勉強,慌亂的是她不知自己可以做什麼?
從外面回來,裘夢懷裡抱了個臘梅花的盆栽,打開門,從過道穿過去,她把它放到了裝着梅拾元身的瓶子邊。窗簾是拉着的,所以梅拾可以出來。“梅拾,瓶子裡的花不好了,你來這裡吧?”裘夢呼喚道。梅拾現身看了看盆栽,普普通通的紅棕色陶罐,瑩潤幽香的淺黃色臘梅。他化身進入了新的地方。
待看他進去,裘夢走過去拉開遮蔽陽光的窗簾,再次呼喚:“你試着出來下,梅拾?”緊張的心情裡,帶着她的希望。她希望,梅拾可以日日夜夜陪伴她。而不是隻有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