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個晚上沒見,大爹憔悴了許多。見到我的時候,大爹卻笑了。
“好小子,我還以爲見不着你了呢!”大爹笑得很悽清,眼裡纏繞着渾濁的淚水。
“大爹,你還在裡面忍受幾天。我和周律師正在想辦法,會讓你出去的。”我急切的說道。
“周然,別徒勞了,一死一傷,不是小案子。能不死就不錯了,只是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跟你交代、你二叔三叔雖然有威望,但不便出面。所以很多產業他們只知其名,卻連在哪裡都不知道。我畫了一幅草圖,將地址大略的標在了上面。你以後一定要勤加管理,記着,無論錢都難賺,都不是觸碰法律的底線,沾染黃賭毒。”
大爹苦口婆心的告誡着我,我真的感到有些吃驚。大爹以黑社會起家,現在居然將自己洗白了,做着正當的買賣。這其間是一段多麼艱難蛻變的過程。
我點着頭,含淚答應了。
“還有,在蓉城,還有幾大惡勢力,他們一直對鐵血會虎視眈眈,你也不要輕易去招惹他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大爹我一貫的宗旨。周璐還小,從下嬌生慣養,難免脾氣很臭。幫會裡的兄弟都讓着她,你當管的還得管,不要讓她誤入歧途了。”說道周璐,大爹更加傷害了。
“大爹,周璐是我妹妹,我怎麼可能不管她呢?你放心好了,我會經常來看你的。”我含淚說道。
“那倒不必要了,只是我心裡還放不下一個人。顧琳,她的身世跟你一樣可憐,只是我以前誤會她了。這一次,我絕對沒有看錯。她愛你比謝染要真,謝染其實一直在利用你。你最好還是提防着謝染,我還是那句話。我敢拿性命跟你打賭,顧琳纔是真愛你的。只是,我不知道這性命還由不由我指使了。”
大爹更加傷感了,我的執拗一直讓他很頭疼。可是我明白,即使是謝染利用我,但她能對我媽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爸爸當年爲了所謂的義氣和神聖的使命,結果呢!留下了我這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陰影,和一個支離破碎的家。
是謝染用她的愛心,一針一線將這個家縫合在了一起。所以,即使謝染是在利用我,我也認了。
“大爹,我會有分寸的。我知道我現在肩上的擔子有多重。我不是爲我一個人而活,幫裡還有那麼多兄弟。”我顯得十分堅定,爲了繼承大爹的遺志,我必須做男人中的王。
我走的時候,大爹不顧獄警的阻攔,愣是將我緊緊地抱住。
“周然,好好的,別讓大爹和你爸失望……”
這一刻我早已泣不成聲,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思想。
阿發出來的時候,我帶着靶子去看守所的外面接他。才三四天功夫,他的鬍子長出來了。頭上的黃毛因爲幾天沒有梳洗,變得如同一蓬稻草一樣。
能夠讓老大親自迎接,足以證明了幫會對阿發的誠意。
“你來幹什麼?”阿發一出那個鐵門,恨不得衝向了我。
“阿發,你幹什麼?他是我們的老大。”靶子一把抱住了阿發。
“放開我,鐵血會不缺老大。二當家,三當家哪個不能勝任,實在不行,老大的女兒周璐也可以。”阿發怒視着我,始終對我一臉仇恨。
“靶子,你鬆開阿發。讓他有什麼事情衝我來。我想做好老大,必須先服衆才行。”我面沉如水,看着阿發,是那麼的正義凜然。
阿發甩着膀子走過來。
“是嗎?做老大不僅僅要恨,更要忍。就是說對待敵人要狠,對待兄弟能忍則忍,你能做到嗎?”阿發的眼睛幾乎燃着火,恨不得要將我活活燒死。
“我能忍,你有什麼不痛快,就衝我來吧!”我冷冷的看着阿發,他充其量就是鐵血會的一個二流的兄弟,我若不能將他制服,以後何以在鐵血會立足。
“這可是你說的?你既然身爲老大,卻不把事情弄清楚,讓我蒙冤不白。”阿發的話音剛落,掩藏在身後的一隻拳頭突然出手,向我擊來。
在此之前,我雖然不敢說身經百戰,但大大小小的打架也是歷經無數。其實我完全可以躲閃的,而我卻沒有刻意去躲。
阿發看似精瘦,但拳如鐵錘。重重的擊在了我的胸口,我甚至聽到了心臟要爆炸的聲音。血從我的嘴角流了出來,我沒有去擦。
“阿發,你瘋了?”靶子大怒道。
不僅僅是靶子,在場的幾個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阿發。他怎麼也不會相信,我不僅僅沒有還手,甚至連避讓都沒有。
“阿發,你這幾天在裡面吃香喝辣,跟住賓館一樣。你以爲這是他們怕你嗎?這是老大上下打點,燒香拜佛纔有這樣的結果。你出來了,老大親自來接你,你不但不感激,還不問青紅皁白。你你……”
靶子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馬上上前暴揍阿發一頓。
我將靶子拉住了,苦笑了一下。
“算了,靶子,都是自家兄弟。發生一點誤會也很正常,正因爲我們是兄弟,所以更加要團結一些,這樣才能做到固若金湯,無堅不摧。”
靶子遞給了我一張紙巾,阿發惶恐的走到我的跟前。
“老大,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有這麼大的度量,我阿發以後跟着你,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說完,居然撲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雙手攙起了阿發,看起來懷柔戰術比攻堅戰術更管用。我之前幾次捱揍,說心裡話,我沒有把握能夠打敗阿發。
但是,我怕在心裡上戰勝了他。
看到這樣的一個結果,靶子和幾個小弟感到無比暢快。緊接着回到會所,跟阿發舉行接風儀式。
二叔三叔見阿發回來,乾脆將被炒掉經理的會所交給了阿發打理。看着阿發認真服軟的樣子,我也感到了莫名的欣慰。
三叔告訴我,如果想要不被他人欺負,必須使自己先變得強大起來。我不明其意,三叔卻將我帶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
這是一個類似於集訓營的地方,裡面的設施全部是用來訓練的。三叔爲我請來了三個散打高手,讓我接受短時間的強訓。
這幾天,我只能用非人二字來代替我的生活,而且還不能回到家裡。即使我那麼擔心我媽,但只能夠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