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說的那個小王,便是剛纔最熱情的一位村民。看樣子也就二十多點,顯得很靈泛。在路上,我拿了一包精品香菸給他。我讓他不要客氣,喊我周哥就行。
他連連推辭,最終還是收下了。緊接着,他說起了張春的故事。張春在他們這裡可以說是一個傳奇人物,之前看病從來不收病人的錢。所以家裡窮得叮噹響,他並不喜歡做農活,每日裡基本在大山中,尋找各種草藥。
甚至每一副草藥,張春都會自己熬製。其實,在大家的印象裡,是一個蠻好的人。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去年一個人吃了他的幾副中藥,最後居然一命嗚呼了。張春家裡所有的財產都賠乾淨了,後來便被老婆孩子趕了出來,住在了一間幾乎要倒塌的房子裡。
聽着小王的介紹,我也感到奇怪。幾年前,安老爺子因爲機緣巧合碰到了隱姓埋名的埋名的張春,居然便將頑疾給治好了。難道安老爺子說的張春並不是這個張春嗎?
我被帶到了一間瓦房前,這間瓦房果然是清水村最爲破舊的屋子。而且還不再村裡,離村子足足有一里多地。
四處都是田野,看上去,更像一間瓜農的守夜的瓜棚。還沒有到瓦房前,我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草藥味。
“周哥,村民都說他是瘋子。他身上有一股草藥味,所以村民都不願意靠近他。以前還有人找他治病,從去年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找他了。我經常看見他在野外撿回受傷的小貓小狗給他們醫治,我反而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村裡的人倒真的有的瘋了。”
小王的話讓我有些意外,難道真的跟小王說的那樣,是村民錯怪了張春。他替我敲開了張春房子那扇飽經滄桑的木門,張春打着哈欠起來開了門。
“誰呀!”張春拉開了電燈,昏黃的燈光照着他雜亂的屋子,整間屋子了擺滿了瓶瓶罐罐,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張大爺,我是王小海呀!”小王輕聲喊道。
‘“是你呀!這麼晚了,來幹什麼?你奶又病了嗎?”張春問道。我這纔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張春。雖然穿得很邋遢,但眼神中卻透着一種倔強。看樣子也有七十歲上下,卻仍然顯得精神矍鑠。
“周哥,村民都不相信張大爺,我卻信。我奶要不是張大爺的草藥,恐怕早死了。可是大家都不要我來找張大爺,我每次都是晚上悄悄的拿了藥回去。”小王對我靦腆的笑了一下。
“張大爺,我是慕名而來的。我大爹得了重病。不相信西醫,也不想被西醫折騰,所以我千方百計的找到了你這裡,就想請你出山,救我大爹。”我真誠的說道。
“你搞錯了吧!我只是一個村醫。治一些頭疼腦熱的病,還欠火候,哪能治什麼大病,你還是請回吧!”張春直接拒絕了我。
“張大爺,相信你還記得安老爺子吧!就是他讓我來找你的。我看你目前的生活狀況,肯定是受了什麼打擊,別人不信我,我信。真的,你就幫幫我好嗎?你最大的心願不就是治病救人嗎?”我再一次動情的說道。
張春好像動容了,這世上就有這樣的一種人,他們不怕自己沒有成就,卻怕被人們誤解,甚至曲解。
“安老爺子這又是何苦,我跟他說好了,不要跟別人提起我。他又何必呢?”張春的臉上掛着渾濁的淚珠。
小王真的很活泛,他立馬替張春收拾房子,然後用那口幾乎生了鏽的鐵鍋燒了一鍋開水。
“張大爺,能說說你跟安老爺子的事情嗎?”我坐了下來。
“這要從幾年前說起了,我這條病,說起來還是安老爺子給的……”張春擦了一下眼淚。
幾年前,張春經常去蓉城賣草藥,然後買一些日常用品回家。誰知那日貪杯,多喝了兩杯,一直到深夜才醒來。走在大街上。風這麼一吹便吐了。
吐在了一輛豪車上。頓時便下來幾個人對張春好一頓拳打腳踢。路人即便看見了,也沒有人敢吱聲。
張春就這樣躺在大街上,來往的車輛紛紛避讓。一輛豪車在他的跟前停了下來,而坐在車內的居然就是安老爺子。
彼時的安老爺子早已是惡疾纏身,萬念俱灰。他聽了一位僧人的話,每日出門做一件善事,來化解他前半生所造下的孽。安老爺子心知肚明,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有悖於良心,此刻即使後悔也有什麼用,權當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了。
老爺子沒有嫌棄張春的邋遢,而是將張春帶回了家裡,好生照看。經過一個星期的修養,張春恢復了他的神采奕奕。只是他見到安老爺子每日愁容滿面,便覺得有些奇怪。
“老哥,你我都到了古稀之年,我就不瞞你了。我得重病,肺癌晚期。現在看似有家財萬貫,有什麼用,還不是不能買到日不落。”安老爺子似乎對人生充滿了留念,也是。到了他這個年齡,早已大徹大悟了。金銀財寶只是身外之物了。
“兄弟,你又何必悲觀呢?你如果相信我,就去我那裡小住一段日子,我或者能將你的病治好。”張春毛遂自薦,向安老爺子推薦了自己。
其實,他有那份把握治好。之後,安老爺子便悄悄的跟張春去了鄉下。一個月過後,安老爺子去醫院複查,癌細胞全部不見了。
這簡直就是醫學界的奇蹟。安軒這才意識到,他發現了一個發財的契機,便是想將張春的祖傳秘方給騙走佔爲己有。
安老爺子一直記着自己的承諾,始終不肯將張春的行蹤告訴安軒,後來安軒便慢慢的將這件事情放了下去。而自己卻找理由,將安老爺子騙到了深山別墅,美其名曰頤養天年。
張春跟我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一直很激動。
“安老爺子是一個好人,年輕的時候可能是犯下了一些錯誤。後來也一直在做善事,來彌補他之前犯下的錯。”
“張爺爺,你也是一個好人。只是世人眼瞎,誤會你了。”我安慰着張春。
“去年的那件事情,我也沒有想到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我真的搞不明白。我現在落了個衆叛親離,有家不能歸,慚愧呀!”張春連連嘆氣道。
“張爺爺,是非曲直,總會有弄清楚的時候。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了,我始終相信你的人品,你現在就和我一起去蓉城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