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人有一個夢想
日子如風，我快要畢業了。一天打完桌球，我們一夥人聚在家門口一個朋友家開的士多店前擺開桌子喝啤酒。
“就要畢業了，你有什麼打算呀？”勇八微笑着對我說。
“我能有什麼打算呀，和大家一起我覺得就挺開心的。”我喝了一口酒，臉轉向勇八：“哎，你有什麼夢想呀？”
勇八聽了一楞，作低頭沉思狀，過了一會自言自語：“我們就好像一堆垃圾，被人掃來掃去，幾時才能去做掃地的人。”
“我的夢想是做個自由的人，不用被人支配，能自由自在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勇八輕聲地說。
我們知道勇八因自幼喪父，母親又在街道做工拉扯大他們兩兄弟很不容易。
志龍嘻笑着說：“我的夢想是找一個富婆結婚，以後不愁吃不愁喝的。”停下喝了一口啤酒，志龍又說“我只是覺得雄哥呀、雞明呀、江南呀他們很威風，我想要像他們一樣，做大哥！，”
我也輕嘆一下氣：“對呀，我也覺得他們很威風，我也想做大哥！志鋒，你的夢想呢？”
“我只想跟各位大哥混。開玩笑的，我現在郵政上班，我的夢想是有朝一日成爲我們局的局長。”志鋒推了推眼鏡說。
連城手上夾着一支香菸，放在嘴上深深的吸一口說：“我可沒有各位大哥那麼有志向，我只想平平凡凡的過我的小日子，天天有煙抽，有酒喝，我就很滿足嘍。”
“我也想做大哥呀，志龍，天偉，你們想和我火拼嗎？”文彬嘻笑着拿起一瓶啤酒，幫我們倒酒。
“來，我們先拼酒！”我和志龍同時站起來各自舉起一瓶啤酒。“看誰最快喝完吧！”
結果是文彬喝得最快，“嘭”的一聲坐在椅子上，差點把椅子也壓爛了。我們哈哈大笑，我笑着突然腦子裡面浮現出麗君的影子：麗君靜靜的坐在快餐店裡，口裡輕輕吸着可樂，微笑着說，“我的夢想是開一家花店，每天醒來就可以第一時間聞到各種花的清香。”還用力閉上眼睛吸着鼻子，好像真的在聞花的清香。
“天偉，你最慢，要罰，罰酒三杯！”
志龍大叫着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們都開懷大笑。
我們呼魯呼魯的喝得不亦樂乎，喝到0：00,最後其它人都走了，只剩下我、志龍和勇八在喝，因爲我們的家就在旁邊。
“我們剛纔說夢想，其實說來說去呢就是說要錢，沒有利益誰去做大哥呀！”
“我不是爲了錢，我是爲了理想的”。我爭辯着說。
“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呀，愛錢的人不是我一個，自古就有，”志龍在酒精的揮發下倆臉有點通紅帶點興奮的說：“唉，你們就別不信，古代有個神箭手教一個有潛質的徒弟射箭，用樹呀、稻草人呀、泥人呀給徒弟射箭，但是徒弟都射不準，無心去練習呀！於是神箭手想了個辦法，徒弟就學得百發百中了，你猜是什麼辦法？”
我想了想，腦子在酒精的刺激下什麼都想不到，於是搖搖頭：“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法子呀？”
“哼，你這種人呀，讓你想破腦袋你都不會想到的。”
志龍故弄玄虛的邊說邊搖頭：“勁往一處使，一切向錢看！”
“你什麼意思呀？”勇八也感興趣起來。
“用銅錢做靶子”志龍大笑說：“神箭手用銅錢做靶子，只要射中銅錢的眼，銅錢就歸徒弟，於是徒弟後來百發百中，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呀！”
我聽了也哈哈大笑，然後不服氣地說：“我也講一個故事給你聽，來，你聽着，聽着呀。”我手指着志龍嘮叨着。
“好，我聽着，聽着呢！快講！”
我也一本正經的說：“我講個近代的吧，在一戰時期，是二戰吧好像，不是很記得了，有一個將軍是法國的，他有一次帶兵打仗，兩軍對壘，要衝鋒的時候，這個將軍大喊，只要活捉對方將軍，賞銀500！話音未落，沒有一個人有反應的。這個將軍又大喊，賞銀1000！可是還是沒有人有反應，旁邊的參謀趕緊跟將軍提議要換個說法，結果全軍一起響應，打了個勝仗，你猜說的是一句什麼話？”我也盯着志龍在故弄玄虛的搖頭晃腦。
志龍說：“講了什麼話了，錢都不要，還要什麼？鬼佬都是神經病！”
“聽着，你們聽着這一句。”我大聲說：“爲了法蘭西，爲了偉大的榮譽，我們衝呀！”說完後我哈哈大笑。
志龍也哈哈大笑的站起來，指着我說：“這故事一定是假的，哪有不要錢要什麼榮譽的，哈哈哈！”
勇八也跟着大笑，我們都開懷暢飲......
畢業的日子到了，那是1993年初，當時的中國處於社會轉型過程中，失業人口規模擴大，中國是人口大國，人口的失業問題在世界上是最嚴重的國家之一。進入90年代，正規部門就業人數大幅度下降，儘管非正規就業迅速增長，但仍不能改變就業增長變緩的趨勢。
我和志龍開始不斷去找工作，主要是看報紙的招聘，然後隨意穿着T恤牛仔褲去見工，但多數都無成功。
那時每一個人的頭腦都沒現在的人那麼浮燥,不會總想着一畢業就要做老闆,買房子、成功老掛在嘴邊。我們都很實際,一般都會踏踏實實找份工作。記得當年的售貨員之類拋頭露面的工作非常搶手,一般都招收女性,而且是年輕貌美的那種,不像現在美女都競相跑去做二奶去了,還爭得頭破血流的。而且我們是職校畢業生,又怎麼能競爭過那些天之嬌子的大學生呢。在面試的過程中面試官還動不動就要求有工作經驗,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找到工作的成功率就更低了。
“天偉，跟我去見工！”志龍一天穿得精神抖擻的樣子，頭髮還用髮膠打得閃閃發亮拉着我說。
“好呀，去哪裡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