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速之客
一輛前後車牌被污泥矇住的金盃麪包車飛馳在國道上,我坐在中間,在我兩邊是兩個大哥江南和虎哥,後排是三個馬仔,威頭(上次和勇八單挑的馬仔)開車,副座是討人厭的志龍充當人肉導航儀。
車子沿國道一路飛馳,兩邊的景物不斷後退,順着前面的玻璃車窗,我看到車子城市的高樓漸漸稀少,代之而來的是低矮的平房,錯落有致地分佈在馬路兩旁,兩邊的樹稀稀拉拉的在隨風擺動。我坐在中間感覺有點鬱悶,兩邊坐着兩個大哥,兩人好像都不怎麼愛說話,也不理我,整個車廂靜悄悄的,只時而有志龍的指路聲,或左或右,聽志龍的語氣,我感到他也挺鬱悶的。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到了一處路口,志龍指示向右轉進一條上坡的山路,繼續向前開。車子發力奔跑,聽到發動機用力轟鳴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激動,兩旁的景物已然發生變化,房子越來越少了,有時開了好久才見到,而樹木就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密,高大的林木不斷探出頭來像要看看車裡面的不速之客 ,雜草也漫山遍野的長得老高,密密麻麻的擠得很。
車子在不斷上坡又不斷下坡,一直都開在盤山公路上。江南打開了一點車窗,風呼的一下吹進來,譁,好清新的空氣唷。我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江南也深吸了一口很愜意的樣子,虎哥還是目無表情的樣子坐在坐椅上閉目養神。我暗想:雞明安排了幾個人就過來G市北部山區捉人,也真是厲害的,派來的都是高手,也應了那句“要精不要多”的做事法則,到農村山區人多當然是不好使的,目標大,容易拖累,而且人少又能速戰速決,看來雞明這次是志在必得了。所以人終是因禍得福的,我這次跟雞明手下兩大高手出來辦事,看到他們的行事手法,辦事效率,對我以後的心理產生重要影響,也爲日後我的成長產生很大作用,我相信志龍也同樣是受到很大影響。
“差不多了,開慢些。”志龍將身子前傾輕聲說。我也探頭看上去,只見車子來到一處彎路,轉過彎路旁邊的兩棵大樹,前面豁然開朗,車子一直朝前開,又開了十來分鐘。
“到了。”志龍果斷的說。
江南原本就認真看路,聽了志龍的話將原先已挺直的身體再仰了仰,虎哥則露出緊閉的雙眼開始向四周觀察。我發現虎哥是一個自視很高的人,很是恃才傲物。
眼前是一個盆地,四周環山,我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越過一整片綠油油的
小麥田,是一大片的低矮平房,房子的煙囪都冒出縷縷炊煙,炊煙冉冉升起向後邊的竹林飄去,在夕陽的映照下如夢如幻。村口有一棵高大茂密的榕樹,榕樹下是一間小小的士多店,店前坐着兩個
老太太拿着扇子在納涼聊天,幾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圍着榕樹在嬉戲,還有一條小黑狗伏在店前,見到我們的車子開來立馬跳動起來,尾巴高高的晃動,汪汪地叫着。
我看到眼前的景象,腦子裡面浮現出以前小時候在農場宿舍的景象,我又何嘗不是像眼前的小孩子一樣無憂無慮的嬉戲打鬧,但今天卻又是這樣的蒼涼。未及細想,車子已經停下來。看來敏佬的弟弟確實混得不錯,房子是兩層半,比起周圍低矮的平房顯得有點鶴立雞羣了。房子的地頭也很好,就建在路邊,一條水泥路如水蛇般彎曲着直通前方。
我們下了車,車子不熄火,只留下威頭在車上呆着。志龍來到房前,躊躇了一下,輕輕敲門。門“伊”的就開了,是一箇中年農婦,見到我們有點怕生的低下頭:“找誰?”
“敏佬在家嗎?”
“在呀!”婦女高興的答應着打開門讓我們進來。開門的應是敏佬的大嫂,幫我們開門後就走到門口收拾東西。
我們魚貫而入,站滿了整個大廳,有一個男人在廳裡面見到這麼多人進來嚇了一跳。我見到這人長得比敏佬老點,更黑瘦,一定是敏佬的哥哥了。果然,志龍問道:“敏佬呢?”
“在樓上呢,敏,有人找你呀!”聲音還拉得很長,擔心敏佬聽不見。真是個老實人,我暗想。
“誰呀”樓上有人嘮嘮叨叨的從樓梯走下來。走到樓梯中間,敏佬突然一下子定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很不相信的樣子,像見到鬼一樣“啊!”的大叫一聲,飛快的轉身向樓上奔去。虎哥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有兩個馬仔也快步跟上。敏佬的哥哥見此情形,也面色大變:“你們是什麼人?救命呀!快來人呀!啊!”一聲慘叫終止了他的聲音。是江南,用他的一個直拳,直直打中他的鼻子,接着又兩拳將他打倒在地。這個可憐的人倒在地上不斷**,另一個馬仔上前用腳踢他的頭。
門外敏佬的大嫂聽到呼號,一見不妙,反應很快,馬上扔下手上的活計向外跑去,口裡面大叫:“快來人呀!快來人呀!有壞人來啦!有壞人來啦!救命呀!”
只聽見樓上傳來幾聲打鬥聲,東西摔打聲,但很快就結束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樓梯上走下來,是虎哥,臉上帶着一絲嘲意,腳步一晃一晃的帶着勝利者的得意,後面跟着的是被兩個馬仔用雙手反扣着的敏佬。只見敏佬耷拉着身體,頭上有斑斑血跡,左邊額頭部位用紗布包紮着,應該是上次擺場虎哥的傑作。身上的背心也被撕爛了,露出半邊身體。雖然身材高大,但跟在虎哥的身後,感覺就像跟在老虎後頭的小羊,神色慌亂口裡面還在不斷的叫喊:“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你們想帶我去哪裡?放了我吧!我求求你們了,我有錢呀,我給錢你們,放了我吧!求求你們了,各位大哥,求求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