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快,現實就狠狠的甩了我一個響亮的巴掌。
當我急匆匆想着要不要再爲我一直期盼的愛情做點什麼,趕回家,掏出鑰匙打開門的時候,我甚至一度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小家,可是卻有着我所不認識的環境。進門的地方開始,地上竟然有散落着的衣服,臥室裡還隱約傳來低低的呻*0*吟聲……
很明顯,這些衣服都不可能是我的。
如果說這個時候我還心懷期待,那麼,當我鼓起勇氣慢慢的走到臥室門口,透過沒有關嚴的門縫看進去的時候,我知道,我所有的幻想和美夢都破滅了。
兩個身影糾纏在我精挑細選了好久纔將之安放在臥室的大牀上,汗水淋漓……
他們那樣投入,那樣的目空一切,我只知道手裡所有的東西都重重的落在地上。
然後,時間忽然就停止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風契臉色頓時變得一片煞白。
而這個時候,我已經不再會自我安慰的認爲這是在乎纔會有的驚訝和恐懼。
我真的已經沒有辦法告訴自己,還可以選擇義無反顧的執着着,犯賤的繼續深愛亦或者想要努力抓住什麼。
我就那樣楞楞的看着大牀上糾纏的兩人。
我認爲的,可以的天長地久,就這樣破滅了。
我在的時候,他也從不會在我家裡過夜,我理所應當認爲他是在爲我着想,就算他當初要了我家門的鑰匙我也痛快的答應。
六年前我可以選擇原諒,七年前我可以選擇逃避,十年前我可以選擇相信,而如今,就連最後一絲的幻想,上天也不曾給我機會。
牀上的兩個人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女人狼狽的撿起地上的衣裙慌亂的穿上,而風契,臉色難看的一片灰暗,可動作卻那樣有條不紊的慢慢撿起地上的短褲穿上,然後便沒有了動作,只是那樣目光深邃的看着我。
“微涼,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會這樣的,我……我只是一時糊塗……”
他彷彿語無倫次的在道歉,眼底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沒有想到?
一時糊塗!
閉上眼睛,我使勁忍住快要流下來的眼淚……
如果還有期待,我想,我希望從未遇見過這樣一個人,我期待下一秒有人告訴我,不過噩夢一場。
是否,這世界上真的有一種人,註定了一生鰥寡孤獨,而偏偏不巧的是,那個人,是我。
“柳銘雅,請你,滾出去。”我瞪着他冷笑。
“你!你知道我是誰?你怎麼會知道?你早就知道……”他看着我,一臉的驚慌失措,又變成怒不可遏。
“夜微涼,你早就知道對不對,你耍我!”
看他那怒不可遏的樣子,我甚至都想問自己,我有多十惡不赦,能夠讓他露出那種恨不得吃人的眼神。
我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這個時候,那個女人直接站到他面前一下子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對不起,對不起,微涼姐姐,都是我的錯,是我勾引的風契哥哥,是我的錯,我實在是太愛他了啊,姐姐,你就原諒我吧。”
“安色。”
姐姐?
“我父母死的早,我也沒有兄弟姐妹。”我狠狠的將腳抽出來,將她推倒在地。
“微涼,不關她的事情,你要發火就衝着我來好了,她是無辜的。”一看到我這樣,風契就怕安色被我欺負一樣,馬上把她拉到身後護衛着她。
這一幕多麼的熟悉,我想笑。當年他要是那樣護着那個女孩的,而我,從來都真需要被保護的那一個,只是我一直都不想去懂而已。
她無辜嗎?
那麼我呢?
“滾出去,永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我開口說話,明明以爲不在乎了,聲音依舊止不住的變得沙啞。
“微涼,你聽我解釋,我們就不能好好談一談嗎?”他忽然低聲下氣的拉着我,那變臉的速度,我覺得這世界絕無僅有。
“柳——銘——雅!——滾!”我失控的大喊,如果還有愛,我想也絕對不會包含原諒。
在我生命裡,這個男人幾乎佔據了我生活的全部,可是,我那樣永不絕望的勇敢的愛着,希翼着,最後卻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和欺騙。
我是人,我也有心的。
他有那麼一秒愛過嗎?
現在,我很肯定,我沒有看到愛是什麼東西。
“好聚好散吧。”
維持着冷靜,心痛的都麻木了。
這一次,我真的沒有什麼是可以失去的了。
感覺,就像是全世界都與我無關,沒有動力,沒有計劃,甚至沒有什麼是可以想象的。
如果實話來說,我也確實沒有對他付出過什麼,除了滿腔的愛意,我也從不曾做過什麼,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索取,而他也樂意一次次將我寵上天,然後讓我一次比一次摔得慘重。
他聲音低沉卻用力至極,“微涼,我愛你。這一次是真的,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風契哥哥,你明明說,你是愛我的。”
他身後的安色緊緊的拉着他的手臂,臉上滿是淚水,楚楚可憐的看着他。
“風契,哦,不對,應該說,柳銘雅。你覺得耍着我很好玩是嗎?還是你覺得,一定要我最後真的一無所有,你才甘心,還是看到我還活着,你心裡那口氣咽不下去。我欠你的……我欠了你是嗎!”
“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
“柳銘雅,今生今世,不,永生永世,最好,我都不要再遇見你,請你滾,滾!”
我感覺頭很痛,很痛,我聽不到他的道歉,聽不到他的着急的吼叫,我也不想聽到。
我不想承認自己的軟弱,可是,真的,我再次倒下了,而且,我失去了聽覺。
大概是真的麻木了,這一次,我沒有覺得悲傷,沒有覺得命運不公平,甚至,我感謝上天,至少,它還能讓我看到這個世界,而那些包裹着毒藥的甜言蜜語,我也再不用去聽。
我醒來的時候只有南卜陪在我的身邊,看見他拿着的病歷,我明白,他什麼都知道了。
我還沒有開口,他便單膝跪地,當着給我做檢查的醫生的面,舉着一枚寶石藍的戒指。我在夢中想過無數個被求婚的場景,想過無數的面孔,可是唯獨,我沒有想到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