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心思
顧心鉞的四個丫鬟是睡一個房間裡,左右兩個套間,兩人一間,說不上多寬敞,但比大部分大家閨秀的閨房也不差什麼了。顧心鉞對自己人總是大方的很。
顧心鉞第一次在江海河就寢後,四個人在房裡短暫休息時,銀硃就對黛眉說,“以後少爺去江海河就寢,晚上和次日清晨就讓我和紫葛去伺候吧。”
“爲什麼?”黛眉不解,雖然四個丫鬟並沒有分個高低,但她和紫葛是貼身伺候,銀硃主外聯,丁香主廚房,大家各司其職也一直相安無事。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銀硃說,“你忘記你現在的姓名怎麼來的了,自己要知道避嫌,在姑爺面前少露面纔是。”
黛眉氣的渾身輕顫,“旁人誤解我,你們也要誤解我不成,我想着大家一起長大一起伺候少爺,不是親生甚是親生,是我願意叫黛眉嗎?主子一句話,奴婢再不願也只能身不由己。若你們也和那起子人一樣誤解我,擔心我想爬姑爺的牀,我乾脆稟明少爺,割了頭髮去做姑子,大家都落的個清淨。”
“青沈姐姐,你別生氣,銀硃姐姐不是這個意思。”丁香連忙安慰她說。四個人中她最小,又一門心思鑽在廚房裡,看待很多事都如孩童一般天真。青沈,紫葛,銀硃,丁香,她們的名字都是以顏色爲名,只是少爺嫁到沈家,第一次沈老太太聽到青沈的名就說,“你這丫頭的名字撞上主人的姓,不若改個名。我看你長了一雙好眉毛,就叫黛眉吧。”
顧心鉞沒說什麼,青沈,不,黛眉也只能福身謝老太太賜名。
之後大家就都傳老太太看上黛眉,想擡她做老爺的妾。尋常人家擡舉太太的貼身丫鬟做妾不是沒有,何況顧心鉞是個男婦,老太太想擡舉個女子做妾簡直是理所應當再正常不過的事。傳着傳着大家看黛眉的眼光就不一樣了,甚至於在沈家的下人中,黛眉也比旁人更有幾分薄面。
“銀硃說話難聽,但道理卻沒錯。”紫葛出來說。“我們自然是相信你沒有那個意思,可你自己也知道主人一句話,做奴婢的就身不由己。你本就在老太太那掛了號,如果你再朝夕出現在老爺面前,難免到時候會出現身不由己的狀況。”
“少爺的性子,你我都知道。”紫葛說,“若少爺一直沒讓老爺近身,擡舉你也就擡舉了,少爺不會在意。可是少爺如今已經和老爺玉成好事,到時候若老爺要擡舉你,你也見過少爺怎麼處置不忠的下人,你總不想有朝一日少爺那樣對你。”
黛眉伸手抹了眼淚,“我知道了,以後就勞煩你和銀硃伺候少爺了。”
顧心鉞對丫鬟的調動再不靈敏,過了幾天也看出來黛眉沒有在江海河隨侍,點着銀硃的鼻子說,“我多拘你在內院一日,就欺負這個欺負那個的。”
“少爺冤枉我了。”銀硃說,“我知道我笨手笨腳的伺候不好少爺,少爺想黛眉便直說就是,做什麼要說我欺負她了。”
“你看你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我有說你欺負的是黛眉嗎?難道最近你沒讓丁香偷偷的給你開小竈,我看你這小圓臉都快趕上西瓜了。”顧心鉞說。
“呀,我真的胖了嗎?”銀硃緊張的捧着臉說,“誰讓丁香的手藝又見漲,我根本把持不住。”
“你呀。”顧心鉞虛點道,“今個兒回去跟黛眉道個歉,明日還是讓她來伺候起居,少爺我都不怕什麼,用得着你們瞎操心。”
“你們一起長大,這份情誼難得,不要辜負了彼此。”顧心鉞說。“黛眉本來被別人誤解就心裡夠難受了,你們不幫着她還排擠她,是我也覺得心寒。”
“是,奴婢知錯了,其實奴婢早就知錯了,只是黛眉板着臉,我也不好意思去道歉。等會回去就奉命去跟黛眉姐姐認錯。”銀硃擠眉道,“說來說去還是老太太討厭,好端端的爲什麼給人改名字,平添多少誤會。黛眉還比不上綠沈一個腳趾頭好聽。”
“就你什麼都好。”顧心鉞故意說,“明天你還是出去吧,總還有佃戶不願意分地想繼續掛在門下享受庇佑的,你跟曾叔去看看,給他們分點好地。”
“是。”銀硃說,“其實我也沒少爺說的那麼好,也是有小小的不足的。”
“說你胖還喘上了。”顧心鉞笑,“換黛眉來,你這小肉手捶的少爺腿疼。”
顧心鉞明裡暗裡暗示了許多次,沈鶴立都裝傻,並不說把牀送回來之事,顧心鉞也沒那麼大臉明火執仗把牀從他臥室裡搬出,迴歸到自己牀上依舊是繼續失眠,沒辦法,咬牙切齒的還是得每天到他臥房來報導。
雖然每每都是在入寢的最後一刻來的,並不與沈鶴立多言,但睡在人家牀上,總有幾□□不由己,被摟腰摸手都是小事,十次也總有一兩次要讓他如願。顧心鉞一邊自厭想反正該做的都做了,實在不需要像那要立牌坊的表子一樣再三推脫,一邊看着沈鶴立腆着臉湊上來的樣子總是不由自主的就推開他,實在不知道他對這種事怎麼這麼熱衷。
要是顧心鉞,打死也不會想讓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到別人出恭的地方來個摩擦摩擦。
又一次被按在牀上起伏時,顧心鉞就問出聲來了,沈鶴立呵呵笑兩聲,“太太那裡都是香的,我恨不得長在太太身上就好,光用摩擦怎麼夠,我還想從裡到外都好好嚐嚐太太。”
他不僅是說,竟也真的這麼做了,以口撫弄,以舌相觸,只把顧心鉞羞的不行,全身如煮紅的蝦子,顫抖着沒一會就去了。沈鶴立倍有成就感的想靠過來和他說話,顧心鉞把他的臉打向一邊,也不管是在他的臥房,把人踢下牀去,“你今個兒在地上睡吧。”
沈鶴立不願,顧心鉞站起,竟像是想邁着顫抖的兩條腿走回去了,沈鶴立強不過,只能讓他好好在牀上睡着,他則一柱擎天的躺在地上睡覺,想着顧心鉞的臉自給自足,一時不查喊出聲,顧心鉞直接把牀上的枕頭被子一股腦的都往地下扔,把某人給淹沒了。之後更是三天沒有踏足臥室。
沈鶴立也不是傻子,JJ一時爽,逼得顧心鉞發狠寧願失眠也不過來,估計到那個時候也得是他先服軟。不如這樣,得了一次手,就讓他安穩睡上幾日,就當度夜費,也在顧心鉞能忍受的範圍。前幾次都好好的,只是這次估計是刷到顧心鉞的下限,纔有這麼大的氣性。
隔老遠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就心疼不已,沒能堅持的再久一點,到第四天就去給他負荊請罪了,再三保證不會這麼做了,又借了他新得一幅字畫,請太太過去掌掌眼的理由,給他一個臺階下,讓他順利踩到江海河的院子裡,再順勢留下來過夜。
有個傲嬌老婆就是辛苦啊。
只不過沈鶴立甘之如飴就是。
不管內裡發生什麼,在外人看來,老爺和太太的感情是親近了不少。沒看見太太每天都去老爺房裡睡,雖然有點不矜持,但現在是新時代了,兩夫妻就該睡在一個房裡,睡你房和睡我房有區別嗎?
顧心鉞從來不在牀上做別的,上牀就是睡覺。可是沈鶴立每每見顧心鉞上牀了他就也想上牀,但有時還有些賬目公務沒處理完怎麼辦,只能帶着到牀上處理,顧心鉞嫌髒,他就扯一塊布蓋在被子上,再在布上翻閱賬目。顧心鉞煩不勝煩,本來開着燈就不容易睡着,他還喜歡自言自語擾人清淨,乾脆也拿本書躺在牀上看,等他什麼時候處理完事務,他再跟着一起睡。
沈鶴立一幅感恩戴德的表情,心裡卻偷笑,就是這樣,一點一點改變,侵染上我的味道,我的習性,高傲如空谷幽蘭又如何,總有一日也要因爲我笑而笑,因爲我哭而哭。
“聽說胎蟲第一次食用青液後,之後兩次都會需求很大。”沈鶴立看着報表,對一旁倚在牀靠看書的顧心鉞說。
“不清楚。”顧心鉞神色淡淡的說,他又沒經歷過怎麼會知道。再者,就算需求大又怎樣,左右不過就是熬三天。
“我想着要離太太遠去就渾身不舒服,跟胎蟲發作一般,太太倒灑脫的很。”沈鶴立低笑說。
“你要外出?”顧心鉞問。
“是啊,現有航線要維護,有的碼頭換把子頭,也得去拜訪,還要去臨海州一趟,看有沒有什麼新貨拿回來在百貨商店裡賣。”沈鶴立說,“最少也要一個月,但是一個星期後就是你體內胎蟲的汛期。”
“哦,正事要緊。”顧心鉞事不關己的說。
沈鶴立頓時有點覺得牙癢癢,想在那倔強的小嘴上啃一口才好,才能讓他說出自己想聽的話。“太太打出生後就沒出過京都吧。”沈鶴立誘哄說,“太太不想出去見見別地的風景?”
顧心鉞擡眼看他,“老爺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邀請太太和我一起出門遊覽一下各地風情。”沈鶴立說。
顧心鉞神色一動,但很快恢復平常,注意力重新轉到書上,“像我這樣窮講究的人,出門只是給別人增添麻煩,不如老實在家待着。”
“誰說太太是窮講究,太太講究是應當的,能伺候太太出門是小的們的福氣。”沈鶴立正義凜然的說,好像那個經常嘴裡說顧心鉞講究的人不是他。
“你想讓我跟你一起出去?”顧心鉞問。
“行程不急,就當遊山玩水。”沈鶴立說,原本只是隨口一說,說出來就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太太一點都不想看看外面長什麼樣?”
“我考慮考慮。”顧心鉞說。“看你表現。”
“哎,公務處理完了,睡覺睡覺。”沈鶴立連忙說。“太太,讓不讓我給你捏小腿。”
“不用。”顧心鉞合起書,秀氣的打個哈欠,意思不言而喻,他想安穩清淨的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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