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冒油的樹?”我也是糊塗了,我長這麼大,也沒有聽說過有這種樹啊。我迫不及待的跟着李星來到了他剛纔砍下的地方。
果然,斧頭剖開的地方,仍在不住的往外涌出棕色的液體,伴隨着液體的流出,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瀰漫。
“油楠,我知道,這一定是油楠。”劉桂蘭突然興奮地大叫,“在我們海南就有這種樹,當地居民經常砍下這種樹取油點火,我還聽說,這種油還能當柴油使。”
緊接着她眉頭一皺,轉而放聲大笑起來,看着我不解的樣子,她才說:“要是有柴油了,你說,咱們能不能把咱們那船繼續開起來呢。”
我們的機帆船,早在來的時候,油箱裡的油就基本上空了,這也是我們根本沒去想着要去修船的原因,因爲就算修好了,沒有油也是跑不起來啊。
但如今劉桂蘭的話無疑提醒了我,要是有油了,咱們就能走得更遠了,也就不要過着這種堪比石器時代的生活了。
當初來的時候,我們只是想能活下去就不錯了,但現在隨着我們的人越來越多,我們想的不只是要活下去,而且要考慮到周邊的土著,如何最大可能的保證我們的安全性。
這羣印度僕人們目前看來是忠實的,可大家語言不通,溝通不暢,再說,要想提高我們的生活,我對他們的能力仍持懷疑。
所以,我們現在益發感覺到無力的孤獨感,越是這時候,我們就越是希望身邊有自己的同胞,我甚至在想,要是我們能跑到更遠的地方去,是不是能讓更多的同胞們來到這裡呢。
想到這裡,我也不禁感覺興奮起來,失態地說:“大家看好了,這種樹都不要砍壞了,咱們都要留着給咱們造油。找其它的樹砍,都快點。”
雖然不明白我的用意,僕人們仍是忠實的執行了我的決定。
然後我和劉桂蘭到船上找來了各種容器,學着割橡膠的樣子,在油楠樹上割下一道道的口子,讓油楠的油流到了容器裡。到了天黑的時候,我們收集了差不多近兩百公斤的油。
到得快天黑的時候,僕人們也砍下了兩百多棵胳膊粗細的樹。看着夜色越來越濃,我有些依依不捨地說:“走,咱們快點回家,明天咱們還來。”
“這麼晚纔來,就等着你們吃飯了。”陳紅霞臉上一臉的不滿迎上前來,可是看着我們扛來的一桶桶的油,她吃驚的問道,“這麼多油,是吃的嗎?”
也難怪她會這麼問,我們已經一年多沒有吃過用油炒的菜了。
“是啊,是炒菜用的油,紅霞妹子吃了,保證吃得又白又胖。
”劉桂蘭促狹地擠了擠眼。
“你們?你們一個個都欺負我?”陳紅霞看着劉桂蘭強忍住的笑意,總算明白了自己被捉弄了,有些委屈地說。
都說愛情使女人變得精明,但我怎麼感覺陳紅霞自從跟我在一起之後,變得有些傻傻的可愛,那些天真無邪的念頭,真想不到怎麼會是從她的腦袋裡鑽出來的。
她如今全部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然後就是照顧我們三十來個人的吃喝拉撒。她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心機的女人,忙碌更讓她沒有心思去細想了。也好在她沒有心思,大家才能這麼相安無事的處着。
“不是了,這些油過濾了能當柴油用的,有了這些油,說不定咱們的那艘機帆船,還能再開起來。”我也想還捉弄一下她,可看到她委屈的樣子,又有些於心不忍了。
“好啊,好啊,你們快點,還多弄點來,只要能回到大陸去,能帶來更多的人,咱們家李啓就不怕找不到媳婦了。”陳紅霞歡欣鼓舞的叫道。
自從有了孩子,她整天唸叨的事情就是在擔心,孩子們以後該到哪裡找對象,我只能說,這都是母性使然吧。
可當第二天我和劉桂蘭來到海灣的時候,劉桂蘭打死都不願意上帆船了,不等我明白過來,她就跑上了機帆船,只遠遠扔下一句話:“你們幾個大男人去砍樹,都沒有我什麼事情,我就不去了,你們早去早回。記得啊,多接點油回來。”
劉桂蘭一向是這樣特立獨行,或許她又想到了什麼鬼點子,再說她說得也對,砍樹的活兒,也確實不是她這個女子們乾的活兒,她去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她要不去就不去吧。
“這個,天行,我有個建議。”正當我要上船的時候,送我過來的徐翠芬皺了皺了眉頭,突然拉住我說。
“你說吧。”我頭也沒有回,繼續往船上走。
“你先停一下唄,也不趕着這一會兒,”徐翠芬不滿地嘟囔着,我只好停了下來,轉回來幾步,看着她。
“我說你們開船跑出去這麼遠去砍樹回來,怎麼不想想挖一些樹苗回來種呢?一來,咱們以後也不要跑這麼遠去採油了,二來,你們看看,從我們家的地方到這海邊,一兩公里的距離,都沒有幾棵大樹,要是颳起大風來,我怕我們的房子一陣風就能刮跑。”
“你說得對,我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徐翠芬的話讓我想到了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則新聞,幾百年後,也是一場大風,將這座城市幾乎徹底摧毀,那是不是因爲他們也沒有修建防護林的想法呢,雖然我們不可能活到那個時代,但是,從現在開始,讓我們的後人
不要遭受這種苦,不是更好麼。
“你說得很對,我們立即安排。”僕人們都已經上了船,看着徐翠芬有些擔憂的樣子,我很自然的伸出雙手,她畏縮了一下,小心的看看周圍沒有別人,這纔有些羞澀的鑽入了我的懷裡,臉在我肩膀上使勁的擠了擠。
“早點回來,我們等你回來吃飯。”
不謙虛地說,俺一向是個聽媳婦的話的人。所以,雖然僕人們代木挖苗乾得很是得勁——他們都知道這些樹可都是爲了他們建房子的,沒理由不賣力幹——我還是命令他們早早的收了工返航。
沒想到,徐翠芬仍是早早的守在了海邊,陪同她來的,還有她管理的幾名僕人。
“都說了我會早回來的,你在家裡守着就行了,我這麼大個人,又不會丟。再說,你看這裡有女人麼?我的魂也不會被他們勾走的。”我遠遠的打趣她。
“我們纔不是來接你的,”徐翠芬頭也沒有回,一邊在招呼着僕人們從船上搬卸樹木,“我想着你今天會挖樹苗過來,因此讓人早早的挖好了坑。這麼大的樹了,早點種下去成活率也高。另外,你還真別說,這裡還真有勾你魂的女人。”
“哪裡有女人,在這裡,我的眼裡可只有你。”我貧嘴道。
“我老女人了,哪裡要你這麼看,”雖然嘴上不說,我仍感覺到徐翠芬的心裡是甜滋滋的,“是你的蘭妹妹,早上和你一起來到這裡,就一直呆在船上沒有下來,叫應她了,也只是答了一句又不理我了。你要不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劉桂蘭可是一個靜不下心來的主,她能守在船上一天不下來,我纔不信,我將信將疑地爬上了船。
一年多的風吹雨曬,早已將之前的痕跡沖洗乾淨,船上的鐵護欄,不少地方已經出現了鐵鏽。
我沿着欄杆向着船艙走去,船上一片寂靜。只見最外面的船艙門大開——這裡據劉桂蘭說是她和哥哥住的地方,爲了尊重她,我也一直沒有進去過,而且這一年多,我們都忙忘了這裡還有個沒有打開的船艙,可是它現在居然打開了。
我往艙裡望去,狹小的艙裡並排放着兩張約莫一米寬的牀,雖然歷經一年多,房內到處是厚厚的灰塵。可牀上一片零亂,到處擺放着一些書刊、圖紙。
我好奇的走近了去,都是一些複雜的線路圖、機械圖。甚至還有些什麼機械知識之類的書刊,如今都被零亂地攤開放在了牀上。
我更是吃驚了,劉桂蘭一個曾經上過衛校的漁家姑娘,她這會研究這些機械圖紙幹什麼,心中暗暗一驚,莫不是她真的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