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米開外的小院內,此時早已是煙塵滾滾,用作實驗的房舍,此時全籠罩在煙霧之中。
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火藥的味道,我的心更加沉重起來。這個姑娘,這個該死的姑娘,我和她說過千百遍了,要她不要做這些實驗,可她偏偏要這樣做。
可是,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不敢想象的慘劇還是發生了。
我開始瘋狂的衝着濃霧中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失態的喊道:“秀娟,秀娟,你在哪裡。”
雖然我知道,我的這種呼喊,很有可能是徒勞的,可似乎這樣縱情的呼喊,能讓我的心裡好受一些。
“李、李大哥,”是王永全怯生生的聲音,可是他一見到我這猙獰的臉孔,不由又緊張的縮了縮脖子道,“李先生,你是在找姐姐嗎?”
“姐姐,你姐姐在哪裡,”我幾乎瘋狂的抓住他的衣領,“我早和你們說了,讓你們不要做這些實驗,可你們偏不聽,現在知道了吧。要是讓我知道秀娟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天行,是你在找我嗎。”好熟悉的聲音,似乎就在身後響起,我努力的晃了晃頭,轉過頭來,果然,不就是王秀娟那張鬼精的臉?
“你還知道叫我?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不聽我的話嗎?你現在知道厲害了嗎,現在,你滿意了嗎?”我失態的咆哮道,可雙手卻不由自主的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你剛纔…真的是在擔心我嗎。”王秀娟滿足的靠在我的肩頭,開心的問道。這個沒心沒肺的姑娘,她難道不知道我剛纔差點就瘋了嗎,我倒奇怪她這會還笑得出來。
可是,明明笑得好好的,怎麼就哭了起來,因爲我明顯感覺到我的肩頭溼漉漉一塊了。
“你知道嗎,認識你以前,從來就沒有人如此緊張過我,從來就沒有。”王秀娟哽咽着說。
“誰緊張你了?我纔沒緊張你呢。”我惱怒地說,“不是早告訴你了,這些危險的事情不要讓你去碰,你怎麼就不聽話,怎麼就去弄了?我警告你,沒有下一次了,你下次再這樣胡作非爲,我可不理你了,沒事了,早點回家,看到家裡我怎麼收拾你。”
“你這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剛纔在緊張人家,這會卻偏不承認。”王秀娟轉而又卟哧爲笑了,“好
啊,我就等着你來收拾我呢,你都好久沒有收拾人家了。”
這羣女人,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滿腦子邪惡的思想,這是我的錯麼,我明明是好孩子的。我晃了晃她的肩膀,想要掙脫出來:“好了,回家了,我還要處理這裡的事情呢。”
“好嘛,再抱一下下嘛。”周圍還是一片狼藉呢,她居然撒起了嬌。
“好了,回家再抱吧,好不好,好多人看着呢。”我幾乎是哀求道。
“好吧,我在家裡等你。”王秀娟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我的肩膀。可是,剛走了幾步,就又轉回來,一臉懇求的神色:“天行,這次的禍都是我闖下的,你可不要懲罰他們,不管是永全,還是巴維爾,他們都是聽我的指示做的,真的不關他們的事。”
“巴維爾?”一個陌生的名字,我一頭霧水的看着王秀娟,看着她那擔心的樣子,我明白過來,一定是那個叫巴維爾的白人,也不知道是個老頭還是個小夥子盅惑了她做的這事情,怪不得她如此緊張,生怕我會處分人家,看樣子,這應該是個不簡單的人。
“先不管那麼多,你先把他叫過來,我問清楚再說。”我故意生氣的樣子。
“你要答應人家,千萬不要處分人家了,他真的只是按我的說法去做了罷了真的不關他的事情的。”王秀娟繼續哀求的口氣。
“你要再不叫他來,我可得叫人趕他走了。”我惡狠狠地說。
“好吧,”王秀娟緊張的應道,不過一會兒,領過了一個瘦瘦高高的白人青年。
只見他頭髮蓬鬆,臉上,身上到處都是灰塵,還有雜草掛在頭髮上,而他那雙微帶着藍色的眼睛周圍,明顯還有被濃煙薰過的痕跡。果然如王秀娟所說的那樣,她指使人家當了她忠實的炮灰,估計就是這傢伙點的火。還算他運氣還不錯,要是稍有差池,只怕這夥計就早已粉身碎骨了。
“說說看,你是怎麼做的?”小夥子的眼裡,雖然疲憊不堪,卻還強力支撐着一些倔強和不屈,或許,這就是從事技術工作的人員的蠻勁?
“酸,棉花。”巴維爾結結巴巴地說。我忘記了,他纔來這裡兩個多月,能說上這幾個簡單的漢語,已經十分了不解了。
“好吧,你可以用英語和我說。”他聽不懂漢語,只好使用我那蹩足的英
語去溝通了。
“我們找到了綠礬石,然後放在火上焙燒,這樣,我們就得到了硫酸。”巴維爾儘量用簡易的詞句和我解釋,“我們我們又通過焙燒芒硝,把分解的氣體溶入了水中,這樣,我們就得到了硝酸。”
“你看,都是你搞的鬼,看你還敢亂來。”我惱怒的又瞪了王秀娟一眼,她一接觸我的眼神,立即怯怯的閃到了一邊。我記得,這個辦法是我在查了許多資料之後,記在筆記本上的,當時我也想做一下這些實驗,可最近忙於蒸汽機的改進,我將這些丟到腦後去了,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翻看了我的筆記,還真的去執行了。這姑娘,膽子確實夠肥的。
“可是,爆炸又是怎麼回來。”我急急的追問道。因爲我知道,剛纔的爆炸,絕對不是黑火藥能給予的,難道他們一不小心真的整出了黃色炸藥?若真是這樣,那我們無疑手中又多了一樣利器了。
“我們把硫酸和硝酸溶到了一起,然後把棉花浸到了裡面,再取出來洗乾淨晾乾了。然後放到空地上,我們想看看威力有多大,於是,就點着了…”
後面的不要他們說,我們都看到了。還好只是在空地上,離着房子和人還有十幾米開外,就算是這樣,掀起的煙塵仍是將附近十幾米內濃煙滾滾,可想而知,這該得是多大的威力。
這種土法制炸藥的辦法,我好象聽說過恐怖分子這麼做過,可從來沒有和王秀娟說過,她又是怎麼知道的。我不滿的瞪着她:“用棉花制炸藥的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劉姐姐告訴我的。”王秀娟一看着我又要生氣的樣子,忙解釋說,“劉姐姐不是故意要告訴我的,是她偶爾一次說,她哥哥以前就是這樣子弄炸藥去炸魚的,讓我聽到了。天行,真的不關劉姐姐的事情的。”
“你們,真的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王秀娟緊張的表情,不禁又讓我哭笑不得了。看了下緊張的巴維爾,這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雖然不知道他讀了多少書,但他能憑這幾個簡單化學反應,就真的整出土制炸藥,可見得有些聰明勁的。人才難得啊。於是,看着他我不禁起了惜才之意,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和緩下來說,“你,以後不要去集體宿舍了,以後就跟着我,只要你肯幹,你放心,我有大量的新方法讓你去試實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