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的手機響了,她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唯安打來的。
“這話你應該上去跟季總說,只要他同意,你想時光倒流都行,”她起身,邊接電話便朝着房間走去,“唯安。”
慕清歡繃着一張精緻的臉,用力咬了下牙,“時笙,你別得意的太早。”
……
時笙回了房間,將自己呈大字摔在牀上,“怎麼突然想到給我打電話了?你在紐約?”
唯安笑道;“還是我的小心肝寶貝瞭解我,出來吧,老地方,陪我喝兩杯。”
時笙拿下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才下午,你喝什麼酒?”
“今天是我失戀兩週年的紀念日,借酒澆愁纔有意境啊。”
“不出來。”
失個戀,還弄個紀念日,兩年還走不出來。
矯情。
“你就忍心將我一個人丟在人生地不熟的紐約街上?”
“人生地不熟?你一個地地道道的美國人跟我個漂洋過海的中國人說你人生地不熟,你要不要臉?”
“命都快沒了,還要什麼臉啊。”
兩人鬥了一會兒嘴,最後時笙還是拿了車鑰匙準備出去。
……
慕清歡上樓。
季予南的臥室門開着,醫生正在給他檢查身體,“季少,我的季大爺,你能不能好好愛惜你的身體,再這麼折騰下去,你是想留個疤破吉尼斯記錄嗎?”
泰勒好想發脾氣。
作爲一個醫生,看着別人這麼折騰自己的勞動成果,任誰都不會心情好。
但季予南是他老闆,再生氣也只能忍着。
“泰勒……”季予南掀眸,聲音沙啞,“你越來越囉嗦了。”
泰勒:“……”
牀頭櫃上的手機響了,季予南接起來,神色淡淡,“喂。”
那頭的人不知說了句什麼,季予南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原本靠着牀頭的身體也隨着坐了起來,“把她給我攔下來,立刻。”
泰勒大概也猜出是誰出去了,見季予南臉色陰沉,說笑着試圖調節氣氛,“時秘書大概是去超市買菜了,冰箱裡都空了,我們倒是還能點個外賣什麼的將就,您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連着喝了兩天的白粥,再拖下去身體都垮了,她大概也是想做點好吃的給您補身體。”
季予南還是繃着臉,但脣角的弧度明顯鬆了鬆,哼了一聲,低聲道:“自作主張,誰讓……”
他不說話了。
中午的時候他抱怨過喝粥不利於傷口癒合。
蠢貨。
不是都警告過她最近不能出去嗎?
……
樓下傳來時笙微微惱怒的聲音,“我說了,我出去有事。”
“對不起時小姐,這是季總的吩咐。”
時笙上樓,泰勒已經收拾好藥箱從季予南的臥室裡出來了,“時秘書,季總的傷口還沒癒合,不能有太激烈的動作。”
“我不打他。”
泰勒:“……”
我不是怕你打他,我是怕你們沒控制住滾牀上去了。
他在這裡兩天,季予南和時笙之間的暗涌他看得很清楚,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具體的關係,但絕對不是秘書和上司那麼簡單。
時笙走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季予南擡眸看她,短髮下,一雙眼睛清貴淡漠,下顎緊繃,似極大的不悅。
時笙開口:“我和朋友約好了。”
“推了。”他嗓音淡淡,已經不像剛纔命令保鏢將她攔下來時那般聲嚴厲色了。
“推不了,很重要。”
最重要的是,她若不去,唯安那貨可能會一直給她打電話轟炸她。
她拒絕的乾脆,態度也是明確倔強。
季予南不悅的抿緊了脣。
房間裡氣氛僵持,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那就我幫你推。”
“不行,我和他……”
季予南臉色越發不好,冷冷的打斷她的話,“滾出去。”
時笙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發起脾氣來了。
一時心裡也有些惱意。
或許這股惱意從她被攔下來,強行帶回來時就有了,只是一直到現在纔有機會發泄。
“媽的,你有病吧,”她惱道:“自己躺在牀上動不了,還不要別人出去,是不是也要我躺在牀上24小時陪着你你才心理平衡?”
季予南耳根一紅,盯着她精緻得看不到半點瑕疵的臉蛋,臉頰兩側的輪廓繃得緊緊的。
被時笙這樣挑釁,他下意識的想發脾氣,但抿了抿春,又忍住了。
見他不語,時笙轉身要走。
腳纔剛擡起,就被一隻手扣住了手腕,對方用了很大的力,時笙纖細的手腕被捏得生疼。
她‘噝’了一聲,想要抽回手。
男人的力道本來就大,又存了不讓她掙脫的心,時笙自然沒辦法掙脫。
她惱怒的回頭,“你……”
剛說了一個字,施加在手腕上的力道陡然加大,時笙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扯得往牀那側倒去。
她穿着外出的高跟鞋,倒下去時,腳踝也重重崴了一下。
一股鑽心的疼自下而上的傳來,她瞬間紅了眼眶,也沒辦法再強撐。
她重重的摔在了他身上。
兩個人都同時悶哼了一聲。
季予南的身體也在同一時間緊緊繃起,時笙急忙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上爬起來,擡頭看向他:“你沒事吧?是不是壓倒傷口了?”
他臉色蒼白,額頭上有汗。
時笙也顧不上生氣,甚至忘了剛纔若不是他用力拽她那一下,她也不至於跌倒,更不會跌在他身上。
她動作利索的解開他胸口的紗布——
傷口滲血了,不過並沒有裂開。
時笙這纔想起來要生氣,面無表情的盯着他:“你他媽瘋了,萬一傷口裂開感染了怎麼辦?你沒去趟警察局做口供心裡不痛快是吧。”
“裂開了再縫起來就是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他不甚在意,神色淡淡更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
生活在季家這樣的家庭背景下,受傷時常有的事,他之前甚至想過,與其每天這樣精神緊繃的生活,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沒人能夠理解,晚上睡覺都不敢熟睡的是怎樣的一種折磨,長此以往,日復一日。
時笙瞪着他,半晌,語氣緩下來,“你無所謂,但我不想照顧你,雖然我是受你連累,但如果不是有我在,你可能也不會受傷,我聖母婊,喜歡將所有糟糕的事情都怪到自己頭上,你快點好,我也好快點恢復自由,鬼才願意一天到晚……”
‘照顧你’三個字卡在喉嚨裡,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季予南。
片刻之後,撲過去攔住他染滿獻血的手,大叫道:“季予南,你他媽腦子是不是被槍打了?”
他居然……將傷口又一次弄裂開了。
還是用手。
就在她面前,面不改色的用兩根手指壓着傷口往下壓。
鮮血涌出來,染紅了他的手指,沿着胸膛流淌下來。
男人睜着眼睛,眉眼鋒利,定定的看着她,“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去打水,我要擦澡,髒了。我傷好之前,你都給我好好的呆在這棟別墅裡,哪裡都不準去。”
時笙從來沒見過如此瘋狂的人。
她甚至沒反應過來,還維持着撲在他身上的動作,握着他的手,血也染在了她的身上。
“季予南,你他媽神經病。”
時笙這輩子罵人罵的最多估計就今天了。
何止神經病,簡直心理變態,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做不出來這種親手將傷口撕裂
的瘋狂事情。
“恩。”
季予南垂下眸與她對視,沙啞的嗓音安安靜靜的。
或許是沾了血,他英俊的容貌更添了幾分邪魅。
片刻。
他半眯着眼睛,薄脣在她臉上掃過,然後準確無誤的印在她的脣上,並沒有深入親吻,只是輕輕的相貼。
伸出舌尖沿着她的脣輕輕的來回掃過。
時笙心裡一悸,下意識的往後躲,雙手用力,要從他身上起來。
季予南扣住她的腰,將她更緊的壓制在了懷裡,脣上力道加大,撬開她的脣齒深深的吻着她。
吻技談不上好。
但男人在這方面總有無師自通的本領,剛開始還有幾分生澀,但隨着親吻加深,便很快熟練了。
時笙避不開,只能承受。
他胸口上的血沾染上了她的衣服,白色的雪紡衫上一團鮮紅的印記,很醒目,也異常刺眼。
房間裡,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