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紅燈滅了,醫生滿頭大汗從裡頭走出來。
我急忙上前拉住醫生的胳膊,使勁兒邊晃邊問道:“阿姨,我媽怎麼樣了?我媽她還好嗎?”我帶着哭腔焦急的問道,如果後媽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更加不會原諒康叔叔!這個禽獸,現在的他,在我眼裡就跟惡魔沒什麼兩樣!
醫生搖搖頭,用餘光瞥了我一眼說道:“我真是納悶,前段時間她來醫院做檢查的時候,我就告誡過她,如果再玩的這麼過分,以後可是生不出孩子的!結果呢?不僅不聽我的,這次還變本加厲了!你看看我從她下面那裡取出來個什麼?”醫生讓旁邊的小護士把剛剛做手術取出來的東西拿給我看,我今生今世都忘不掉那東西在我眼前的影響。
剛開始我還以爲它是個小乒乓球,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這是那種上點年紀的男人手裡把玩的那種核桃,小區的老爺爺經常遛彎的時候,手裡會握着兩顆核桃來回揉搓。康叔叔居然把它們塞進了……後媽……
核桃上面還有血糊啦的東西粘着,看到這,我立馬附近的垃圾桶旁開始吐,酸水不斷上涌,我邊吐眼淚邊流了下來,整個人渾身發抖,陌生叔叔來到身後,輕輕地拍着我的後背,握住我不停顫抖着的肩膀。他手掌的溫度這才讓我緩解下來。一個認識了這麼久的康叔叔,居然還不如一個陌生人,我在心底冷笑着。
醫生見我反應這麼大,也就沒再說什麼,只是讓我去交醫藥費,然後進去好好看看我媽。可我身上的四個口袋全都是空的,兜比臉都乾淨,拿什麼去交醫藥費?瞬間,我又陷入了窘境。
旁白陌生叔叔雖然跟我媽有過露水情緣,但畢竟這事跟人家沒關係,我又怎麼能對他張開這個口呢?我思來想去都不知道該找誰借錢了。
陌生叔叔見我爲難的樣子,倒是主動地掏出錢包來要幫我交錢,但是他昨天是來幫忙打架的,根本沒有那麼多。終於,我想起了一個能幫我的人來。
“叔叔,我去打個電話,你幫我照顧下我媽。”說完我便衝到醫院樓下的公共電話亭去。打了好幾個電話,最終我才找到了秦遠家的電話號碼,但可惜,他家已經搬走了,新住戶也不知道他搬到哪裡去了。
我曾經幫過秦遠,本以爲我找到他,或許就能借點醫藥費了,可現在,我這唯一的希望都要破滅了。
回到急診病房後,陌生叔叔的臉色有點難看,他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又不敢跟我說一樣。
“叔叔?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那個……剛剛醫生來過,說你媽現在的情況不太好,要是再不交上醫藥費,就要把她的病牀讓給新進來的了!現在病牀比較緊張,而且她也需要治療……”
“可我剛剛出去也沒借到錢,怎麼辦……”我也愁的不行,錢到用時方恨少,特別是這種突發情況,我現在心裡真恨吶!如果當初我沒有逃跑,去了那個白日焰火做小姐,現在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了?如果我乖乖的不念書,早點出來打工,後媽是不是也不會受這樣的苦!
想來想去,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給身邊的人帶來了那麼多的麻煩,我該怎麼辦!
這時,門口突然閃過一個比較熟悉的背影,我記得!我記得那件外套!我記得那件外套上的英文字母。看見他,我猶如見到了救世主一般,衝出搶救病房後,他越走越遠,我生怕攔不下他,只好一邊在醫院的走廊裡奔跑,一邊大喊道:“劉俊!劉俊!你停一下!”
劉俊聽到我的聲音,猛地一回頭,看見我在後面追的緊,就跟索命的女鬼一般,不禁皺皺眉頭,我當時沒注意到他旁邊站着的女人,直接就拉住了他的袖子:“劉俊,求你了,幫我個忙吧!”
劉俊見我這個衰樣子,急忙把我的手從他的袖子上扒拉開:“幹嘛啊!在學校的時候就纏着我,現在居然還堵到學校裡來了?你這個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中年女人倒是開口了,她仔細地打量了我一下,然後笑呵呵的問道:“小俊吶,這位是你同學嗎?”
劉俊翻了個白眼,一隻腳點着地,漏出一副痞裡痞氣的模樣:“可能是吧,我不太熟反正。”
“你這孩子可真沒禮貌!同學,你跑這麼急,是不是有什麼事啊?”這個女人貌似是劉俊的媽媽,於是我便彬彬有禮的回答她的話。
“阿姨!我是劉俊的同班同學,是這樣,我媽正在這個醫院裡搶救,可我出來的急,身上沒帶錢,沒辦法交醫療費,所以想請你們幫幫忙。”我焦急的一臉窘迫,加上滿額頭的汗水,讓劉俊的媽媽很心疼。
她急忙從包裡拿出錢包來:“這可是大事,你媽在哪兒?阿姨先幫你墊上。”說完我就帶着劉俊還有他媽媽一起去了急診室病房,這才把我媽的醫藥費給交上了。
劉俊的媽媽長得一臉貴婦像,舉止優雅,渾身上下也穿得珠光寶氣。說實話,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她不僅漂亮,還貴在有氣質。難怪劉俊能長得這麼帥氣,原來天生的基因在這擺着。
不知道爲什麼,我對這女人天生就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但是我知道,我跟她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應該考慮的是,這筆醫藥費我應該怎麼去還給她。
劉俊對於他媽媽幫我這事,特別不高興,因爲他根本不想跟我再有任何糾纏。我懂,所以也把他當成是透明的,臨走的時候一個勁兒的跟他媽媽道謝。
“阿姨!不然我給您打個欠條吧,馬上就放假了,我出去打工,把這個錢還給你!”我不敢告訴他媽媽我媽到底是幹什麼的,而且現在醫生的意思也是,她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她再像以前那樣接客。
也就是說,從今往後,我跟我後媽都不可能有任何的收入來源了。跟康叔叔鬧成那個樣子,我也不指望他會再繼續養我了,以後,我林雅青就要開始自己想辦法賺錢了。
“不用還了,救急不救貧,你媽發生這麼大的事,現在肯定是最難的時候,這點錢,就當是阿姨的一點心意,你要好好照顧媽媽,等長大了再賺錢還給我,好嗎?”說着,她還蹲下身來,用手摸了摸我的臉。
她的手又軟又溫暖,摸在臉上,特別舒服,我差點就握住她的手不想鬆開了。我一定是太過缺少父母之愛,長輩之愛了,導致我現在遇到對我溫柔一些的大人,就會莫名其妙的感動,就想撲在他們的懷裡大哭一場。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將眼淚忍回去,點點頭,對着她鞠了個90度的躬:“阿姨!謝謝你,總有一天,我賺錢還給你的!”
劉俊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趕忙把他媽給拖走了,似乎多一秒都不想再見到我。臨走的時候,我聽到他媽媽跟他邊走邊在那裡抱怨:“你這孩子,這幫的又不是別人,不是你的同學麼!”
“我同學多了,你還能每個都幫啊?你知道我跟她什麼關係麼?我跟她哥哥可是情敵!”
“你個混小子!還在給我提那個施豔豔!有那種老師簡直是誤人子弟!我告訴,你以後給我離那個女人遠一點,那種人遲早能毀了你!你這個同學,長得乖巧,人也蠻可愛的,最重要是孝順!怎麼看都不像壞女孩!要交往也給我瞪大了眼睛找這樣的!”說着,她便擰着劉俊的耳朵離開了。
等等,她剛剛居然說我乖巧可愛?還讓劉俊找我這樣的交往?瞬間,我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