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到我和元儀是剛剛調到這個位置不久,這次的調位風波應該牽扯不到我們倆,所以在有些同學在岌岌自危的時候我還是和往常一樣,不論是心態還是學習。

事實往往喜歡朝着你想的反方向發展,就像是從大海里面打撈出來的一個神秘瓶子,你永遠想不到裡面會出來一個天使還是一個魔鬼,對我來說,魔鬼的可能性更大。

班主任不知道是哪裡沒想明白,竟然將我安排到吳少帥旁邊,我還記得剛剛班主任第一次給我們講話的時候就定了一條規矩:以後男女不許同桌。現在這樣又算是什麼,公然向自己定下的規矩宣戰嗎?

吳少帥原來的同桌是個話很少的人,幾乎下課都沒有聽他講過話,甚至到現在我連他的名字也沒有記住。所以我百分百的確定,不是吳少帥同桌的問題,是吳少帥不知哪裡不對勁了就突然對自己的同桌不滿意,先入爲主的思想沒有給吳少帥半點反駁的機會。現在我有理由懷疑這是不是吳少帥的一個陰謀,爲了把我調離這個地方所用的計謀,也許明天他就會以各種理由讓班主任把我調走,讓我跟他同桌是爲了抓住我的把柄而已。

我一個成績中下等的學生和全校第一名坐在一起怎麼都會有壓力山大的感覺,儘管我們也算熟悉了,但是前後位和同桌的概念還是不一樣。

搬書的時候吳少帥很熱心的幫我,總共有兩大箱,從前面一道後面也不是難事,既然他想幫忙,我就乾脆就把書都交給他搬,自己心安理得的整理着書包。

“你是不是不想坐在這?”搬完之後吳少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還是在原來的地方坐着,都已經放學了,所以現在坐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吧,吳少帥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才問出來的吧。

我的確是不想在他旁邊坐,一定會折磨死我的,還是元儀好,和她坐在一起輕鬆自在,總不能這樣回答吧,考慮一下他的感受說道:“只是奇怪,班主任不是一向最反對反對男女同桌嗎?怎麼會把我調到這裡。”

第一次,我很認真的看着他,想從他的眼裡讀出什麼,是他跟班主任說的嗎?應該不是,就算要個女生當同桌也應該是崔文琪那樣的佼佼者,或者是元儀這樣看着舒服,聽着也舒服,相處着更舒服的,怎麼會選上我,難道真的是老天爺遇到我的事的時候睡過去了嗎。他卻避過了我的視線,沒有回答。

本來還有些自由的我這次徹底的被束縛了,感到前所未有的侷促,上課幾乎都不敢動,畢竟他那麼認真的在聽課。這種感覺,只有在小學全班同學都拉出去考試,然後我在做題的時候任課老師忽然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試卷,還有我正在書寫的筆時纔會有。吳少帥絕對適合當一名人民教師,這麼有氣場,肯定能鎮住全班學生。

儘管我們以前能互相開玩笑,但真正坐到一起時卻發現找不到共同的話題了。考試時我也無法專心去寫,所以每當有作業或者考試時我就儘量離他遠遠的,用桌子上的書擋着自己,這樣看不到他了情況會好一點,班裡面都是男男或女女同桌,現在多了我們男女同桌,感覺怪怪的,上課時都能察覺到老師的視線在我們這邊,我心裡很清楚他們關注的是吳少帥,但是難保視線的餘光不會看到我。

還好元儀還坐在我的前面,可她每次回到座位時總會用一種很怪異的眼光看着我,一心撲在學習上再加上外在的壓力,我傻傻的沒有明白也沒考慮那怪異眼神背後的含義。

“爲什麼在你身邊我會感覺到那麼大的壓力呢?”早自習下課後吳少帥邊吃早餐邊說,他的早飯都是在早自習前託同學帶的,下了自習纔開始吃,我有想過他爲什麼不去食堂吃早飯,後來還是決定不再問,這樣的問法很奇怪,於是就自己理解爲是他太懶不想去食堂。

“有壓力的應該是我好不?”和他坐在一起總覺得自己什麼都很弱,發下來的試卷中總會和他有十幾分甚至二十幾分的差距,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一下子垮了。 現在他說自己有壓力,真有種想掐他的衝動。

“你不要老是這麼嚴肅,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似的。”

我嚴肅?不可置信的我扭過頭看向他,他竟然在照鏡子,看我轉過後立刻把鏡子轉向我,裡面的人好像真的很嚴肅,我不自然的笑了笑。

“笑得比哭還難看,還是嚴肅點吧。”吳少帥把鏡子拿過去繼續臭美。

“你一大男生照鏡子羞不羞啊?”

“照鏡子不是女生的特長嗎?你貌似沒這方面的特長。”吳少帥涼涼地說道,

言外之意是說我不像女生嗎,我有這麼長的頭髮,這麼好的身材,全身上下哪裡不像女生了。我承認自己不像班裡面那些真正的女生一樣,抽屜裡會準備一把小鏡子,但是那跟是不是女生有什麼關係?

“長得就那樣,再怎麼照也不會照出帥哥出來的。”我也不甘示弱,“頂多就一衰哥。”

說着說着上課時間就到了,很奇怪我們的話題竟然沒有離開鏡子。

我發現他的桌子上有一個特製的小盒,本來桌子上放着書讓我們寫字的地方更小了,他放個盒子在上面,是嫌自己的桌面太大了嗎?平時也沒有見他打開過,一次下課,趁着他離開座位,我抵制不了好奇心,偷偷打開看了。

裡面放的是幾片已經快枯萎的葉子,我認出來那些葉子是我給他的,我有個改不掉的壞毛病,就是早自習和中午來教室的時候,看到校園兩旁長得很旺盛的植物,就順手摘下它的葉子,然後到班裡面要麼給別人,要麼自己留着,記憶中是給過吳少帥幾次,他竟然都留着了。

又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幹嘛用一個盒子特地裝好。難道他?我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他這是在收集我犯錯的證據,學校可是有明確規定,不準損壞一草一木,我幾乎每天都在損壞,要是被發現是要被批評的。這麼做,是留着以後方便威脅我嗎?正當我要毀滅證據的時候他走進教室門,我立即將盒子恢復原狀,就算要毀滅,也要不留痕跡。

幾天後班主任鄭重地宣佈要微調一次我們班的座位。

班裡一陣喧鬧,如此頻繁的調座位是不打算讓我們安心複習了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猜測私下吳少帥和老師說了什麼,我也是和大多數人一樣的心思,是不是他又和班主任說了什麼,如果對我不滿,他大可以當面跟我說,這樣整天打小報告是幾個意思。作爲朋友,我想給吳少帥忠告,這樣下去遲早會引起公憤,但作爲這次唯一的受害人,我又討厭他的自做主張,最終還是決定什麼都沒不說。

班裡就十五個女生,而且上次我和吳少帥同桌的同時班主任就取消了單人單桌的政策,所以現在總要有一個和男生同桌的。

前一天班主任剛剛找過我,我隱約能猜到她對我說什麼,在她分析了利害後我就回答道:“老師,您看怎麼樣合適就怎樣調吧,我覺得坐哪裡都是一樣的。”

心中卻是另番說辭:我喜歡安靜的地方,安安靜靜的學習,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不想每天調來調去。

讓我怎麼也沒想到的是老師把我和高湛調到了一起,這是在搬書的時候我才知道的事。

還記得班主任最後對我說:“老師相信你,你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而且勤奮認真,所以這次不管你和哪個男生坐都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原來班主任這麼放心我和男生同桌是因爲看重了我的勤奮好學,知道我不會把心思用到別的地方,我怎麼覺得班主任真正的想法是她相信我是沒有魅力去發生她擔心的事的。

吳少帥這次又熱心的幫我搬書,我默默的接受了,心底也不再怪他,在我一番思考之後,想到他這樣做是爲了我們兩個好,他或許是看到我在那裡坐着不能隨心所欲才讓我解脫的,然後壞人全讓自己做了。不管他有沒有這樣想,反正我是這樣認爲的,還有那盒葉子,我也不必毀屍滅跡,到時候來個死不認賬就行了。

整理書的時候高湛也過來了,他直接把我當空氣忽略,自顧自的弄着自己的東西,像是從來都不認識我,不對,是從來都沒有見過我。再或者他心情不好,畢竟這個位置是大家都不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