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按下接聽鍵,林瑤那急切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雲無岫!我……我找不到悅悅了!"
聽到她的話我心裡頓時一沉,那股不祥的預感應驗了,雖然心裡很着急,卻還是強裝鎮定地說道:"林瑤,你先冷靜點,把事情說清楚。"
"悅悅那會兒跟我打電話說她喝得有點多,讓我去接她,可是我到地方卻沒找到她,現在電話也打不通了!怎麼辦啊?這麼晚了…她…她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了啊…"
從林瑤的語氣我就聽得出來,她現在已經失去了冷靜。我沉聲回道:"你現在在哪?"
"一枝梅酒吧。"
"你在酒吧門口等我,注意觀察着點出來的人,我馬上就到。"掛斷電話我馬上用手機查了一下地圖,一枝梅酒吧距離我們之前所在的夜願酒吧也就一公里左右,看樣子李悅離開以後並沒有回學校,而是就近去了這個酒吧。
酒吧裡面魚龍混雜,一個喝醉酒的年輕女孩在那裡會遇到什麼事情我不敢想象,我突然好後悔當時沒阻止她離開,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從小跑變成了快跑。夜已經很深了,雲層也擋住了星光,突然對這些雲層產生了一股子厭惡。我不知道我這一路到底踩到了多少水窪,但是腳上傳來的冰涼感證明我這雙剛換的鞋子已經溼透了。
路上的車也少了許多,爲了不浪費那一分鐘時間,我毫不猶豫地闖了紅燈。一道尖銳刺耳的剎車聲讓我冒出一身冷汗,無視了身後司機的謾罵聲,繼續向着酒吧跑去,心中也產生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剛纔我真的是闖了一趟鬼門關。
……
十分鐘以後我終於趕到了一枝梅酒吧,遠遠就看見了在門口翹首以盼的林瑤,她不停地來回踱步着,雙手時而扯在一起,時而又分開,內心的焦急不言而喻。
我喘着粗氣趕到她身邊,剛停下來嗓子那種刺痛感就讓我幾乎說不出話來,努力地調整着呼吸。林瑤看到我後暗淡的目光中閃現出幾分神采,帶着一絲哭腔說道:"雲無岫,你終於來了!悅悅…悅悅……"
我長吸了一口氣,終於感覺嗓子舒服了一些,說道:"你冷靜點兒,慢慢說。"說話的同時,我已經開始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各色的霓虹燈盡情釋放着自己的光輝,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們不停在這條街上穿梭,已經接近十二點,這裡依舊熱鬧的有些過分,在這種環境中想找到一個醉酒的女孩談何容易。
這時從酒吧出來了兩個醉漢,兩人一眼就看到了青春靚麗的林瑤,目光中帶着一絲淫穢,肆無忌憚的在林瑤身上掃來掃去,林瑤有些膽怯的躲在了我的身後,我冷冷地注視着這兩個連站穩都費力的醉漢,手指捏得咯吧作響,已經做好了先下手爲強的準備,兩人那空洞的眼神對視了一眼,便互相攙扶着離開了。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我內心變得更加沉重。李悅,你到底在哪裡?
林瑤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柔聲說道:"我剛接到悅悅的電話就趕過來了,她明明說在酒吧門口等我的,我到了卻沒看到她,打電話時已經關機了。"也許是我的到來讓林瑤有了一絲安全感,她說話也鎮定了許多。
"酒吧你進去過沒有?"
"我……我進去看了一下,就…就出來了。"林瑤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扭捏,可是我卻能理解她,從剛纔那兩個醉漢的反應來看,這個酒吧裡面只會更亂,她一個女孩會膽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環視了一圈,發現不遠處有一個正對着酒吧門口的小吃車,一個大媽在不停地忙碌着。考慮到剛纔那兩個醉漢的行爲,我已經不敢讓林瑤獨自一人在這裡等待了,就指着小吃車對林瑤說道:"看到那個小吃車了沒,那邊視野開闊,你去那邊等着吧,如果看到李悅出來就給我打電話。"
林瑤輕輕點了點頭,便向着小吃車走去。與此同時,我也快速步入酒吧。
剛進酒吧,我就有點愣神。空氣中混雜着一股菸酒的味道,狂暴的音樂幾乎要刺穿我的耳膜,舞池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媚女郎們隨着音樂正瘋狂扭動着自己的腰肢,不時的挑逗着那些爲慾望所支配的男人們,整個酒吧都瀰漫着一股糜爛的氣息。
慶幸林瑤沒進來這裡的同時,心情反而更沉重了。睜大了眼睛在人羣中搜尋着李悅的身影,昏暗的燈光讓我的視線嚴重受限,急躁中多又了一絲惱怒,如果能找到她,一定要狠狠將她訓斥一頓,爲什麼要來這種地方。
我頻繁的穿梭於人羣之中,大聲呼喊着李悅,可是狂躁的音樂和瘋狂尖叫的男男女女,將我的聲音完全壓制,我喊到嗓子嘶啞都沒得到任何迴應。
我有些絕望地望着這些盡情釋放慾望的俊男靚女們,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朦朧中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我擦了擦淚漬,忙不迭地跟了上去,眼睜睜地看着她進入了洗手間,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可是五分鐘過去了,依舊沒有等到她出來。
正當我考慮要不要去敲門時,我的面前出現了兩個人,看起來年齡應該比我大點兒,只是眼神卻對我充滿了惡意,還不待我張口詢問,我的臉上就捱了一拳,伴隨着劇痛而來的就是滿口的血腥味,看樣子是牙齒把口腔磕破了。
趁我愣神的時候,出拳的那傢伙又迅速揪住我的衣領將我頂在牆上,我頭一次受到這麼憋屈的待遇,強忍着臉上的劇痛,惡狠狠地盯着他們倆。
"呸!特麼的,長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個人渣!"拽着我衣服的男人啐了一口說道。
這時候之前那個女孩也從洗手間裡出來了,臉上充滿了寒氣,雙手抱臂,冷冷地注視着我,我這才注意到這個女孩並不是李悅。
一看這情景,我頓時意識到,自己剛纔認錯了人,還被人當成了尾隨女孩的色狼,輕輕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說道:"對不起,我剛纔可能認錯人了,我以爲她是我一個朋友。"說着又指了指那個女孩,這個女孩穿着和李悅相似的外套,再加上兩人的身材也相差不多,難怪自己剛纔會認錯。
另一個男人狐疑地看了看我,對抓着我衣領的那個男人說道:"強子,先放開他吧。"
叫強子的男人聞聲,鬆開了我的衣領,我很不爽地扭了扭脖子,又用手擦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這傢伙下手真重。輕啐了一口,正打算離開,卻又被另一個男人擋住了。
"你什麼意思?"我皺着眉頭問道。
他走到我面前,沉聲說道:"我只是讓強子放開你,可沒說讓你走,你尾隨我妹妹的事得有個說法。"
看着他這副模樣,我的氣呼呼就上來了,喝罵道:"我尾隨尼瑪!你們不分青紅皁白給了我一拳,我不計較已經夠意思了。我現在要去找我朋友,沒時間和你們在這裡墨跡!"
"哎,臥槽,特麼的,雷子,這小子還挺衝!"叫強子的男人一聽又要上手,可這次我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畢竟打了這麼多年籃球,天天和大個那種變態一起訓練,哪是他能輕易放倒的。我很輕鬆就擋住了他襲來的一拳,正要回擊時那個女孩出聲了:"你剛纔說你把我認成了你的朋友?"
我停下了手,冷聲說道:"對,她的外套和你的很像。"
隨後,我又轉頭對那個叫強子的厲聲喝道:"讓開!我真的只是認錯人了,現在急着去找我朋友,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裡耗!"
強子猶豫了片刻,還是讓開了。我正轉身要離開,那個女孩又出聲了:"等一下,你朋友叫什麼名字?"她的語氣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冷淡。
"她叫李悅。"我沉聲回道,對他們這種連事情都沒搞明白,就動手的人我沒有任何好感。
女孩做出思考狀,片刻後回道:"我知道你朋友在哪。"
女孩的回話讓我激動萬分,瞬間便到了她的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問道:"你真的知道她在哪?"
女孩微微蹙了蹙眉,說道:"你弄疼我了。"
"啊,對…對不起。"我這才注意到自己情緒過於激動了,忙不迭地和她道歉。
強子一臉不爽地模樣,而那個雷子的臉上則帶着一絲歉意說道:"抱歉啊,兄弟,剛纔我妹妹打電話說有人尾隨她,我這兄弟脾氣有點爆,不好意思啊,醫藥費會賠給你的。"
我忍着嘴上的疼痛笑了笑,說道:"這事情就算了,那個……我現在想盡快找到我朋友。"聽到李悅的消息我真的很激動,現在想的就是趕快找到她。
那女孩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走吧,我帶你去找她。"
我緊緊跟在其後,一抹苦笑浮現在我的臉上,禍兮福兮,捱了一拳,反倒找到了李悅的下落,算起來也不虧。
強子想把我擠在後面結果沒得逞,反倒差點摔倒,吃了個悶虧以後就在後面不善地看着我,我對他並沒有好印象,所以也冷眼看着他。
"兄弟,怎麼稱呼啊?"雷子給我遞來一支菸,輕笑着問道。
他突然的熱情讓我反倒不好意思再板着臉,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會吸菸,叫我雲無岫就行。"
"我叫封雷,這是我哥們兒叫宋強,那個是我妹妹,方穎。"他說着又望了望走前面的方穎,眼神中透露着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還是不聲不響地走着,心裡卻是對他們的關係產生了疑惑,爲什麼兄妹卻是兩個姓氏,而且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單純的兄妹。微微搖了搖腦袋,不想他們的事了,現在找到李悅纔是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