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萬萬沒想到經常在電視劇上看到的一幕會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愣神地看着那張卡，明明剛纔還聊得熱火朝天，我還自以爲是的認爲他對我印象不錯，沒想到轉眼現實就狠狠了給我一個耳光。我甚至有些不敢看他，我害怕那句在電視上經常聽到的臺詞從他嘴裡念出來。
從聶欣妍的父親將銀行卡拿出來那一刻開始，空氣中就瀰漫着一股凝重的氣息，我已經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艱難地等待着他最後的宣判。
難怪聶欣妍之前會那麼擔憂，難怪她會說出讓我和她一起出國的話，這一切的原因都在這一刻都變得明瞭了，看樣子她爸爸見我就是爲了此事吧。
我表情苦澀地看着他，他彷彿也被我的情緒所感染，臉上也露出一抹鄭重。半晌後，他才說道:"小云，從你剛纔的回答之中，我能聽得出來你是一個非常自立的孩子，但是，光靠自立是沒有辦法在這座城市裡站穩腳跟的，小妍要出國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我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已經知曉了，聶欣妍的父親點了點頭，又接着說道:"你們現在都還沒有步入社會，思考問題也不夠成熟，你和小妍談戀愛，我不反對，但是要想更進一步，那你必須得拿出讓我認可的能力來。"
他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眼中明顯射出一道精光，頗爲犀利地直視着我，雖然心生怯意，但我深深的明白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退縮，更不能讓他看出我的怯意來。
既然他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那麼基本上已經認可我和聶欣妍的關係了，微微振作精神，迎着他的目光和他對視，問道:"叔叔，你說吧，需要我怎麼證明。"
"這張卡里有二十萬，密碼是小妍的生日，三年的時間，讓它變成二百萬。如果你做到了，到時候我不會對你們做任何阻攔。如果你自認做不到，那麼就拿着它走人吧，以後不要在出現在小妍的面前。"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非常淡漠，彷彿就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我瞬間呆滯，電視劇中的一幕終究是出現了，只是和預想中稍微有些差別，我多了一個選擇，但是這個選擇卻讓我有些窒息。
雖然我還沒有完全步入社會，但我深切的知道二百萬對我這樣一個初入社會的大學生是什麼概念，至少對現在的我來說，如何將二十萬變成二百萬，我是沒有絲毫頭緒的。
之前的談笑風生彷彿不存在了一樣，他的態度轉變太過於匪夷所思，我更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什麼讓他認可的能力，不就是賺錢的能力嗎？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爲什麼非要把感情和物質捆綁在一起呢？是我太理想了，還是他太物質了？
我猛然想到，他在父親這個身份之外，還有一個商人的身份，我突然覺得好可笑，這是在衡量我的商業價值嗎？還是讓我知難而退？可是，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帶着最後一絲期盼，試探着問道:"叔叔，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聶欣妍的父親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帶着一絲複雜，沉聲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現在真的都太理想化了，把這個社會想得太過於簡單。兩個人在一起的幸福是要靠經濟基礎去做支撐的，可不是簡單的嘴上說說而已，這些事情不用我多說，幾個月後你自然而然就懂了。"
"叔叔，這個道理我懂，我只是覺得將感情直接和物質條件掛鉤，實在是太……"後面的話我沒有再說出口，我想他應該會明白。
他笑了笑，說道:"太不近人情了是不是？"我微微點了點頭。
"但是這就是這個社會的現實，沒有物質保障的感情終究無法長期保持下去，你既然要在這個社會生存，那你必須遵守它的生存法則，否則你只會被其淘汰。身爲一個父親，我不想看到我的女兒去吃苦受累，我相信你也不願意看到。我是從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的，深知其中的艱苦，小妍出國的這三年是對你們感情的考驗，也是我對你的考驗。如果你真的想要和小妍有個好的結果，那就做出一份成績給我看吧。話已至此，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吧。"
他說罷便自顧自地喝起了茶，可是我知道他的目光從來沒離開過我。我深刻的明白，他所說的話句句屬實，可是卻總有一種不協調感，彷彿我們兩個人正在做着一筆交易，而籌碼就是聶欣妍，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我這次沉思了許久，出去買菸的聶欣妍始終沒有回來，果然買菸只是支走她的一個藉口。
聶欣妍的父親一直饒有趣味地盯着我，讓我感覺壓力倍增。喝了口水緩解了一下壓力之後，我又接着問道:"叔叔，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他的表情有些詫異，但還是微微點頭，示意我直接說出來。
"其實我覺得要考驗我的能力沒必要這樣，你讓我做這種選擇我總感覺像是在完成一筆交易，不論結果如何，這對欣妍都很不公平，我無論做什麼選擇，都沒辦法去忽視她的感受。所以，叔叔，你給我的選擇我沒辦法接受。"我儘量放低自己的姿態，輕輕將銀行卡推回他的身前，然後低頭等待着他的怒火降臨。
出乎意料的是，聶欣妍的父親在聽到我說的話後居然笑了起來，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那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欣慰？又或者是高興？
我突然有一種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苦着一張臉問道:"叔叔，你這是？"
"不錯，你這小子品性已經過關了，小妍的眼光還可以，這一點隨我。"他一邊點着頭一邊稱讚着，至於稱讚誰…我也有點搞不明白了。
我有些懵逼地看着他，雖然我說不上來到底怎麼回事，但是好像結果還不錯。
聶欣妍的父親叫我還處於一種懵圈狀態，又將那張銀行卡向我遞了過來，說道:"拿着吧，算是叔叔給你的見面禮。"
我忙不迭地擺着手，說道:"叔叔，這不行，我不能拿。"開玩笑，那可是二十萬，不是鬧着玩的，就算聶欣妍她老爸再有錢，也不能這麼敗啊。
他好似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着說道:"這張卡里只有兩千，叔叔來也沒給你帶什麼禮物，拿着吧。"
眼見推脫不掉，我只能乖乖收下，但是眼中的疑惑依舊沒有減少。聶欣妍的父親見狀，便解釋道:"其實叔叔剛纔只是想考驗你一下，只要你做了選擇，就算小妍百般不願，我也不會認可你，慶幸的是你通過了。"
經他這麼一解釋，我總算明白了，難怪之前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聶欣妍的父親做事情怎麼可能不考慮其女兒的想法呢，畢竟我從林依依口中得知的聶父可是一個寵女狂魔啊。
一次單純的見面，卻被聶欣妍的父親整得像諜戰劇一樣，各種考驗，測試，不過總算是通過了，我心裡放鬆的同時，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小云，你先別高興，你要知道橫跨在你們之間最大的問題並不是我，而是你們自己。長達三年的跨國戀，到底有多艱辛，我想你應該也能想象的到，好好加油吧。"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心裡有數。"
聶欣妍回來的時機掌控的剛剛好，我甚至懷疑她是一直在門口等着的，飯已經吃差不多了，而我們的談話至此也到了結束的時候，總之，結果還算不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