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六一,暑氣慢慢的熱了。放假計劃着回家一趟,也有一段時間沒回去看看父母了。我將備用鑰匙,放在門口花盆裡,給王卉發條微信,告知一下,我不在的時候,有時間幫我把窗臺的花草澆澆水。
拖着行李箱下樓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來了,拿出一看,是林越。從上次的坦白局過後,偶爾的會互發下微信,倒相處的像是朋友間。
“喂,林越。”
“白喬,放假了吧!你今天有沒有事啊?我一個客戶送了我兩張電影票,你知道的,我平時工作忙,沒什麼朋友,就想約你去看。”
聽他說完,暗暗覺得這不巧了嘛!
“不好意思呀!因爲放假了,我買了車票,今天準備回家一趟。”我拖着行李箱邊走邊打電話往路邊打車,“現在準備打車去車站呢。你可以約別人一起去看啊。”
“沒事。那我再問問。我現在有時間,要不我送你去車站吧,你在微信發個定位我吧。”正想拒絕時,他又說:“你看,邀請你看電影你都拒絕我了,我想送送你總不會還拒絕吧!”
“行。那我就不客氣啦!”掛了電話我將定位發給他微信上。等了十幾分鍾,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越野駛來,幫我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後啓程。
“麻煩你了。”見他今天穿的挺休閒,看來今天是放假在家了。“你的電影票是幾點鐘開場的呀?”
“下午場次的。可惜了,不能一起去看……”林越邊開車邊解釋,“不過沒關係,等你下次有時間我們還能再約時間看。”
“嗯。好的呀!”和林越相處久了就感受得到,他的說話風格像他人一樣陽光,除去我們相遇時的尷尬,現在倒好像是偶爾的聯繫的朋友。
不一會兒到車站了,林越幫我搬下行李,問我:“你什麼時候過來呀?到時候有時間我來接你。”
“估計會待半個月吧。那時候再說吧,不要緊的,我自己可以,說不定你工作忙呢。”不好意思太麻煩他。
“沒事,那到時候再說吧。”
“好。那我先走了。你也回去吧。”我轉身往車站的方向走,見他還站在車旁,又說道“注意安全啊。”
林越點點頭,回到車上,連接手機上助理的電話,“喂,下午的電影票,你找朋友去看吧。”
電話那頭傳來:“林總,這招沒效果嗎?”助理滿心好奇,像林總這樣的優質男,居然又被拒絕了?
“不,是她沒時間。”林越輕笑道,看得出來,心情不錯的樣子。但助理不死心,還想再說說:“林總,要不我給您支兩招?”
林越冷笑一下:“你?”好像一副自己聽錯的樣子:“好像你也是個單身狗吧?”說完無情的戲謔他一番。
“不用了。你不懂,我這是溫水煮青蛙。”說完眉頭一皺,這話似乎很有毛病,白喬那麼好看,肯定不是青蛙,那“溫水煮天鵝”?反正什麼都好,我相信我的用心會打動白喬的。
助理委屈極了,他還單着怪誰啊?林總自己就是個事業狂,我這個助理想休息就更別想啦,一天的時間見林總比見自己親媽的時間都多,哪有多的時間去認識女孩子。難得今天休息,林總也沒有別的任務安排,居然開竅了,想着讓自己訂兩張電影票,還以爲是和哪個女孩子約會,接過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
助理被打擊的生無可戀的語氣:“好得,林總。那謝謝林總。”反正只要別讓我加班就行,下午還能看場電影。
一路的風景一晃而過,終於到家了。看過城市的喧囂,回到老家,感覺小縣城的環境更讓人放鬆。吃完飯時,一家三口在一起嘮着家常裡短,也格外的溫馨。
父母對孩子沒什麼大的奢望,只希望常回家看看,吃頓家常便飯,這樣就很好了。還不忘囑咐兩句,要去舅舅家看看,多走動,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因爲家裡的原因,把我寄養在舅舅家一段時間過,所以兩家關係一直走的很親近。
當說道周爽要結婚了,我楞了一下,“是嘛?挺快的,有聽過新郎是哪裡的嗎?”哪怕臉上不是很在意,但是心裡還是咯噔一下,曾經兩個人友情有多好,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就有多糟糕。
還記得畢業那時候,我們還互相許諾,未來有要結婚的對象一定要讓對方見見,好好把把關,並約定了做彼此的伴娘。可是,事與願違,我們已經陌生到這個程度了嗎,連結婚的消息都不願意親口告知對方。
事情只因爲,畢業那年發生的一件事。新聞上播報有一場罕見的流星雨,同學們興奮的商量着準備去哪裡觀看時最佳地點,最後決定在不遠的“葛山”,那裡是我們這最高的一座山,山頂有個破舊的觀星臺,偶爾會有人去那登高望遠,平時人跡罕至。決定了地點,我卻有點發愁啦。因爲得等到晚上十一點,那個時候父母管束的緊,不會讓我出門的,周爽計上心來,讓我從家裡窗戶翻出來,他們在下面接應。起初我有些猶豫,但是知道成景也會去,這也是畢業前最後一次的集體活動了。於是我們十幾個同學就越好晚上就出發,那天等到父母熟睡後,我房間的玻璃被一顆小石子砸中,我打開窗戶一看,他們已經到了,我的房間在二樓,窗戶外是廚房的屋頂,我從窗戶跳上屋頂倒是不難,就是從屋頂不好下去,成景個子最高,他在下面托住我,其他人圍起來接住,以防摔下去。我踩到成景的肩膀時,一個勁的吸氣,似乎想減輕自己的重量,後悔晚上不該多吃,萬一他覺得我很重怎麼辦?戰戰兢兢的總算安全下地,夜裡太黑,我也看不清成景的表情,輕聲的說句謝謝。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往葛山方向走,登頂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正準備着找合適的觀看地方,剛剛還有點星星的天空似乎都被雲層遮住了,一道亮光閃過,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流星像閃電嗎?”
人羣裡一陣嘈雜,這才醒悟,哪是流星雨,分明是雷陣雨。急忙找地方躲雨,山頂的觀星臺,因爲長時間無人打理,便已經荒廢了,於是我們都扎堆躲在裡面,不一會兒珍珠大的雨點兒往下掉,幸好躲得及時。一陣陣失策的感嘆聲,都興奮的想看流星雨,沒關注到天氣預報,這樣的雨勢我們也不能原路返回了,山路泥濘,誰知道回去會不會人仰馬翻的。乾脆就在這躲雨玩會遊戲,有的人來看流星帶了吃的喝的,現在倒還正好派上用場了,男生扎堆玩遊戲機,女生扎堆聊八卦。
後來困勁上頭,三三兩兩的抱團取暖打瞌睡,慢慢的,外面的雨點小多了,聽着外面的聲音漸漸平息,我怎麼也睡不着,我將外套披在熟睡的周爽身上,輕輕的起身走到外面,天上的烏雲已經散開了,雨後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泥土的清香味。
我坐在屋檐的石頭上,望着天空發呆,這時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是成景拿着手電筒走出來。
“睡不着嗎?”成景走到我旁邊,坐在不遠處。
“嗯。”可能是不太習慣,一時之間無法入睡,也可能是心裡有事,想的很是揪心。
“不會是沒法看到流星,不能許願,愁的睡不着吧?”成景邊開着玩笑說,邊拿手電筒照相天空晃動,隨着手電筒的光線的晃動,我突發奇想的問他。
“那你呢?你今天本來想對流星許什麼願望?”在光線的映襯下,我看向成景的側臉,他的輪廓在光影中忽隱忽現,就像我心中的那顆流星那麼遠,又那麼近。
我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或者不會回答真話。
可是他回答了:“白喬,希望你前程似錦!”我腦袋好像放空了三秒,他以爲我沒聽懂,又說:“這就是我願望啊。你看,說出來你又不信。”
我愣了一會,只是沒想到他的願望會和我有關,或者說沒想到他會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告訴我這是他的願望。
我有些不知所措,這時他關上手電筒,我感覺到我手指碰到了一絲微涼,是我在心裡無數次描摹的那雙纖長手指,而手指的主人卻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看向遠處的天空,內心忐忑的我動也不敢動,
“白喬同學,謝謝你。”我看着他張張合合的嘴脣,也看着他起身離開往裡走,這一分鐘我覺得很長,又覺得太短,短到讓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以爲這是個秘密,可是在我轉身時,卻看到周爽一臉震驚的樣子,手上還拿着我給她蓋着的外套。
“爲什麼?”周爽問道。
我不明白她現在說的意思,正要往前拉住她的手,她突然很快的將手縮回,再次問我:“你喜歡他?”
我一驚,是她剛纔看見了?還是平時我流露出來了?我自以爲藏住了那份感情,可以不動聲色的。
“你喜歡他的話,可以和我說,爲什麼在背後這樣?虧我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我看着她眼圈發紅,明明很難過,卻緊咬嘴脣硬撐的樣子,我終於懂了。
從她跟我說她有了一個喜歡的人開始時,我們倆最多的話題就是從八卦變成了她喜歡的那個人怎麼怎麼樣,我問她到底是誰,她卻說機會還沒到,到時候就正式給我介紹。看着她情竇初開的樣子,我有點擔憂,但是也爲她開心,就在前天,她跟我說她寫了一封情書給他,可他還沒回應,就在說有流星雨的這天,她悄悄地和我說過,象流星許願會實現的更快,我就能正式告訴你。原來,是他……她喜歡的是成景!
周爽將衣服丟給我,生氣的轉身往裡走,我緊緊的追過去,她不再和我在一個角落,和另一羣女生擠在一起,我想解釋卻無從開口。
那天天亮我們就收拾下山,我想和周爽一起走和她解釋,她一直和其他女生一起,我知道,她是生我的氣了,也不再搭理我。我想等她想聽我說話的時候,我一定和她解釋,我想告訴她,如果讓我決定,在友誼和愛情上,我一定選你。而且,這份愛情甚至都沒有萌芽。可是畢業之後再也沒有解釋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