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強大的西魏國,不僅逼着多爾袞,同時也倒逼明朝加速改革,儘快解決自身的問題。
西魏在強大,明朝卻疾病纏身,若是再不改變,那就只有等死了。
當然歷代以來,想要讓既得利益者,吐出到手的利益,都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只是眼下的局勢,逼得明朝必須要變,否則就只有混吃等死。
因此朱慈烺,還有真正忠於明朝的大臣,心中都十分的焦慮,迫切的想要改變如今的局面。
本來明朝的變革,很難看到希望,不過隨着朝廷練出五萬禁軍,局勢便逐漸發生了一絲改變,有了一線希望。
朱慈烺在與心腹大臣商議之後,很快就採取了行動,着手對江北明軍進行控制,同時進一步開源節流,以便能夠獲得更多的賦稅。
臨近新年,朱慈烺披着一件大氅,在御花園中漫步,被召回南京述職的黃得功跟在他的身後。
黃得功見皇帝滿臉憂鬱,忽然停住腳步,抱拳行禮道:“陛下爲何事憂心?”
朱慈烺就等他問,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便是一聲長長的嘆息,“清軍佔據兩淮,高精忠取了四川,祖宗的江山失於朕之手,然而朕卻毫無作爲,不能保護子民,心中甚爲愧疚啊!”
“陛下!”黃得功聽了,覺得是個表忠心的機會,立刻拜道,“主辱臣死,失地辱國,是臣等的罪過,陛下不必太過自責。臣願爲陛下分憂,率領麾下將士,揮師北上,爲陛下光復河山!”
“靖國公真忠臣也!”朱慈烺讚歎一聲,親自扶起黃得功,而後又嘆氣道:“靖國公之心,朕知道了,然而北伐大事,光有靖國公一支人馬卻也不行!還有許多人馬,不聽朕的旨意啊!”
黃得功也就是隨口一說,他雖然對明朝還算忠心,但是也沒到什麼都不顧,便提一支兵馬去送死的地步。
他方纔是爲了博取皇帝的好感,就算他肯,他的屬下也不會願意。
黃得功聽了朱慈烺的話,心中鬆了口氣,知道他已經給皇帝留了個好映像,心裡便有些得意了,立時又拍着胸脯道:“陛下是大明的皇帝,誰敢不停陛下的旨意,臣第一個滅了他!”
“好啊!靖國公能有此心,朕心甚慰!”朱慈烺臉上高興起來,看着黃得功,露出狐狸尾巴,正色道:“有卿家這句話,朕心中就放心了。陳子龍建議朕對江北兵事進行改革,加強朝廷對軍隊的控制,一些人可能要回到南京任職,朕怕他們不理解,因此想委任卿家總理廬州、合州、安慶、太平、池州五府的軍務,協助陳子龍來完成此事!”
黃得功一愣,猛然明白了朱慈烺的意思,皇帝是要對江北兵馬動手了。
一瞬間,黃得功有點尷尬了,他剛放出豪言,實在無法拒絕朱慈烺,可這個差事,他又真的不想接。
“卿家怎麼不說話?不願意爲朕分憂嗎?”朱慈烺見他沒回應,突然直視着黃得功。
黃得功驚覺失態,朱慈烺畢竟是皇帝,黃得功騎虎難下,不敢遲疑,正色抱拳,“臣敢不從命!”
從皇宮出來,黃得功就後悔了,他這人沒啥毛病,就是喜歡放豪言,大包大攬,一下給自己攬了個要命的差事。
黃得功騎馬走在街上,左思右想之後,還是一拔馬繮,來到了馬士英的府邸。
在馬士英的書房內,黃得功說了面聖的事情,馬士英聽後一陣沉默。
其實對於帝黨近期的動作,馬士英早就知道了,但是他認爲帝黨想的太簡單,明朝內部的問題是一環套一環,早成了一團亂麻。
馬士英做爲明朝首輔,自然不想看見大明滅亡,也想大明圖強,但是他不認可陳子龍、王彥等人的做法,他認爲眼下維持明朝纔是大事,冒然改變,絕對會出大問題。
江北那羣丘八,可不是那麼好控制,推行西魏的兵餉制度,必然得罪一大批人,搞不好還是需要他來收拾殘局。
黃得功能來見他,馬士英還是很高興,不過馬士英還是問了句,“國公,如果江北兵馬因爲此事譁變,國公會怎麼辦?”
黃得功臉色一沉,思索半響,開口道:“如果陛下給我下旨,我會發兵鎮壓!”
馬士英神情微微一愣,半響幽幽道:“哦,這樣啊!”
南京朝廷中派系複雜,朝廷要做什麼事情,基本無法隱瞞。
此前清軍南下,江北四鎮遭受重創,兩鎮投降,一鎮幾乎全軍覆滅,江北明軍元氣大傷,而在與滿清的戰爭中,朝廷的新軍卻慢慢成長起來,使得原本跋扈自雄的江北兵,有所收斂,不敢像以前一樣,明目張膽的對抗朝廷。
不過另一件事情,卻遭到了朝野的激烈反對,不少大臣言辭激烈的指責王彥的策略,是變相開海,是與民爭利。
開海損害浙東走私商賈的利益,這些人與江浙士紳的關係盤根錯節,發聲的渠道,比江北的軍頭要多得多,立刻就給了朝廷,巨大的輿論壓力。
不過朱慈烺卻知道,這些人嗓門雖大,但是真正的威脅,還是不如江北的明軍。
江北的改革,聲音完全被浙東海商的喉舌壓制,看似沒什麼聲音,可一旦發難,就會要命,而浙東海商反對聲音雖大,但是他們手上沒有兵,可能煽動百姓製造羣體事件,但是隻要決心夠大,就能派兵鎮壓下去。
此時,在浙東寧波縣,丁憂解官在家的前太僕少卿謝三賓的府邸內,幾名浙東的士紳聚集在一起。
“朝廷要讓織造局主導對倭國的貿易,這件事實在是欠考慮。”一名士紳滿腹牢騷。
謝三賓臉上卻很淡定,“這件事情錢兄不必擔心,當年沒成的事情,現在就更加不能讓他們辦成。”
姓錢的士紳,聞語臉上一動,“那麼多大臣勸說,皇帝都不聽。謝老有辦法,阻止此事!”
今時不同往日,皇帝根本不信任江浙士紳,不相信他們的話,就算他們一哭二鬧三上吊,皇帝也不會心動。
謝三賓冷笑道:“如果開海,損害了多少人的利益?你們聽我的,先把市面上的布帛收起來。”
一人道:“謝老的意思是,讓織造局找不到布,可是江南那麼多作坊,我們吃不下啊!”
謝三賓道:“不是讓織造局找不到布,而是炒高了價格,賣給織造局。”
姓錢的士紳皺着眉頭,“謝老,那能掙幾個錢,怎麼能比得上走私之利。這個織造局一旦辦起來,朝廷獲利之後,下一步必是開海,那大家的生意,便沒得做了。”
謝三賓卻笑道:“你急什麼,先將布賣給他們,然後聯繫鄭家,在海上把船給劫了。讓織造局血本無歸,王彥就準備吃奏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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