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有大買賣,立時就來的興趣。
衆多頭領中站起一人,名叫謝遷,是山東本地土寇,不禁問道:“大帥,不曉得是什麼買賣?”
劉黑子神秘一笑,“都是自家兄弟,說了也無妨。本帥得到一個消息,韃子從南面搞到了二十萬石糧食,近期就要北上,本帥準備劫了這批糧食。”
“二十萬石?”衆人一陣驚呼。
劉黑子掃視衆人,“只要拿下這批糧食,本帥登高一呼,必然從者雲集。”
饑荒時期,義軍要壯大,基本都是這個套路。瓦崗軍奪滎陽糧倉,開倉放糧,李自成也是攻下洛陽,打了福藩這個大地主,才迅速壯大。
現在約制劉黑子的就是糧草,山東糧慌,即便是打一城,城中也搶不到什麼糧食。
如果能夠截下這批糧食,在打兩個縣城,給饑民分糧,拉出幾十萬人馬都不成問題。
衆人聞語,不禁紛紛叫好,這時忽然有一人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大帥,又有一支糧隊,從兗州出發前往泰安了!”
劉黑子把酒碗放下,“哦,王家屏還敢運糧?有多少大車,多少兵馬?”
“內線稟報,有二十輛車,三百人護衛,半夜出的城!”漢子抱拳道。
“大帥,龜孫敢運,咱們就敢劫。大買賣要幹,小買賣也不能放過。”謝遷站起來說道。
劉黑子眼珠一轉,“那好,這一票,就交給謝統領了!”
謝遷當即對幾個屬下道:“都起來,集合!”
劉黑子笑道:“不用這麼急,酒還沒喝完呢?”
謝遷一甩披風,“大帥給俺留着,俺回來再喝!”
劉黑子見此只能將他送到外面,這時謝遷手下一千人已經在山谷裡集合,他一聲令下,翻身上馬,屬下士卒騎着馬匹、騾子,帶着報信之人一起出了山寨。
根據報信人提供的信息,謝遷帶着人馬抄近路,來到兗州與泰安之間的大汶口設伏。
義軍爲了便於機動,蒐集了許多馬匹、騾子,速度不慢,他們很快就找到一處適合伏擊的山道,於是將騾子放在山丘後,士卒上了兩側山丘,裝好火銃,等待清軍進入埋伏圈。
等了一個上午,一隊士卒押着二十輛大車,隊形稀疏的走了過來。
謝遷見此眉頭一皺,“怎麼全是綠營兵?”
綠營兵在滿清的戰鬥序列中,等級最低。早前因爲招降大批明朝邊軍,以及南明的四鎮兵馬,還算有些戰力,可是近兩年,隨着清軍主力的消耗,老綠營大多擡起成了旗軍,剩下的綠營兵,戰力便越來越差,基本無法單獨作戰,除了魚肉鄉民,幹什麼別的事情,都需要有旗兵指揮和陪同。
謝遷旁邊一將,砸吧嘴道:“興許是韃子怕了,不敢出城,所以才讓這些炮灰送死。”說完他看向謝遷,“頭領,打還是不打?”
“怎麼不打!螞蚱在小也是肉啊!”謝遷眼睛一瞪。
這時,三百多清軍押着糧草,已經進入埋伏圈,謝遷見此站起身來,一聲令下,“弟兄們,給老子殺!”
山頭的義軍首先丟了一枚寶貴的震天雷,然後火銃、弓箭一起向下招呼,沒等山頭的義軍操刀衝下來,綠營兵丟下幾十具屍體,便奪路而逃。
義軍們呼嘯着衝下山坡,馬軍追了一陣,便返回清理戰場,押着糧車凱旋而歸。
謝遷站在半坡上,開懷大笑,一揮手,豪氣道:“走,回去喝酒去。”
一衆義軍照例將清軍屍體擺在一起,然後趕着大車,騎着騾子大笑而歸。
造反就是講究一個名氣,名聲越大,就越能拉到人馬,劉黑子數次死灰復燃,都是因爲這一點。
此前好幾次他被打得身邊就剩下幾十個人,可只要他進入一個村子,亮出自己歸德劉大帥的身份,就有年親人願意跟着他幹。
早前,劉黑子治理歸德數年,百姓安居樂業,鄉親們都很懷戀劉大帥統治的時代。
現在在山東,不能靠過去的恩惠,便只有打出名氣來。
在蒙沂山中,別家土寇幹了事情,都是怕清軍圍剿,不敢留下印記,但是劉大帥的隊伍不一樣,幹了事情必須留名,久而久之,便成了蒙沂山中各路義軍、土寇的首領。
這時謝遷帶着人馬離去,遠處山包上,幾個揹着竹簍子,手裡拿着藥鏟的漢子,紛紛直起身子,看着遠去的義軍。
爲首一人立刻扭頭,吩咐道:“王三,你立刻去通知軍門,俺繼續監視,這次一定要摸清劉黑子藏在哪裡。”
這羣採藥的漢子,全都是王家屏派出的細作,目的就是摸清劉黑子的巢穴。
其實在魯南,清軍的實力依然很強,特別是河南的耿仲明撤到山東後,清軍實力遠超義軍,只是義軍窩在山中,清軍不好剿滅。
這次清軍有一大批糧食,要運到濟南,爲了保證糧食的安全,必須要提前剿滅劉黑子。
王家屏便向博洛獻策來對付劉黑子,他了解劉黑子,有勇無謀,自私自利,今天派出來的綠營兵,就是來送死的,是用來麻痹劉黑子,讓他更加驕狂無備,同時也是爲了引蛇出洞,找出劉黑子的藏身處,最後則是爲了摸清內賊,看是誰給劉黑子報信。
等揪出內賊,摸出劉黑子的位置後,王家屏便可領着博洛,悄悄摸到劉黑子的駐地,將他一舉殲滅。
這一手,王家屏用過多回,每次都能將劉黑子打得大敗而逃,想必這次也不例外。
兗州城,四門緊閉,八旗兵連夜出動,四處抓捕給劉黑子通風報信之人,許多無辜的富戶沒有通風報信,也因此遭殃。
大災之年,誰都不容易,八旗兵難得遇見這樣的機會,一晚上抓了近百人,趁機撈了不少錢財。
在兗州府大牢裡,手持長矛的旗丁虎視眈眈,火把嗶嗶剝剝的燃燒,一名王家屏手下的把總被打得血肉模糊,王家屏憤怒的站在他的面前。
王家屏一把提住那人,厲聲問道:“說!爲何給劉黑子送信,本帥哪點對你不住!”
那把總,此時擡起頭來,臉龐已經被鮮血所污,看不出本來面目,他情知必死無疑,也沒啥好顧忌的,呸的一聲,帶血的唾沫糊了王家屏一臉。
王家屏微微一愣,手抹了把臉上唾沫,拔出戰刀就要捅死那人,把總卻怒目圓睜,毫無畏懼,“你捅啊!將來你會比我死的慘一百倍。”
王家屏咬牙切齒,卻忽然把刀一收,冷笑道:“哼,老子先不殺你,等抓住劉黑子,讓你們一起死,叫你心服口服,死的甘心。”
這時,一名參將屁顛顛的跑過來:“軍門,劉黑子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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