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兵臨兗州

黃土崖一戰,對清軍來說,可以說是一場慘敗,清軍在魯南的精銳,被報銷大半。

原來清軍還能進剿,打得義軍土匪不敢出山,不敢攻打縣城,現在卻只能祈禱義軍不要來進攻了。

這一仗對劉黑子來說,損失也不小,本部精銳損失了一大半,還折了幾個老兄弟,就連他本人也受了重傷,如果援軍在遲來一會兒,恐怕他就玩脫了。

劉黑子還是低估了清軍的實力,不過幸好,他還是贏了,並且打出了威風,打出了名氣。

這時劉黑子帶傷一路追殺清軍後,返回山寨,才發現自己身上被血浸透,已經臉色煞白。

山寨中齊聚無業流民和各種不安分的能人異士,三教九流都有,不缺會醫術的道士。

軍師趙束鄉便讀過書,修過道,還會點醫術,他忙解開劉黑子的盔甲,便見一個巨大的創口,不過好在沒傷到臟器,沒捅中劉大帥的腰子,不然即便不死,也影響以後的和諧生活了。

這時趙束鄉給劉黑子用烈酒清洗傷口,然後用白布包紮完,便道:“大帥,沒什麼事,修養一段日子就好了。”

劉黑子卻站起身來,讓屬下扶着他,“走,帶本帥出去看看,俺要送一送弟兄們!”

好漢們見此,將劉黑子扶出聚義廳,殘陽如血,冷風蕭瑟,便見夕陽的餘暉中,傷兵們被擡在一起,發出陣陣呻吟,無主的戰馬在曠野上狂奔,馬鞍上空蕩無人,義軍士卒們遊走在屍堆間,擡出一具具的屍體,扒着清軍的盔甲,撿着清軍丟棄的裝備。

這一戰劉黑子打得很艱苦,不過卻成功的將蒙沂山中的山頭凝聚到了一起,大漲了義軍士氣,將清軍的氣焰壓了下去。

夜幕降臨,劉黑子將酒碗一撒,給曾大龍等人送行。

謝遷等人吊着胳膊,綁着繃帶,站在劉大帥身後,心中略帶淒涼。

此戰,劉黑子損失一千五百餘名弟兄,傷者不計其數,不過清軍付出的代價更大,被打死六千多人,還有四千餘人被俘虜,丟失火炮十門,火銃三千杆,輜重火藥不計其數。

曾大龍守衛側翼,清軍攻上山後,他點燃震天雷與清軍同歸於盡,屍體被炸得不成樣子。

義軍找來門板臨時趕製了一副棺材,將他收斂,然後掩埋,其他弟兄則被一起埋在山寨側面的高地上,一排排的墳頭無比淒涼。

清理完戰場,收拾了士卒們的屍體,蒙沂山中各個山頭的好漢們,齊聚在劉黑子的聚義廳,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大幹一場。

黃土崖一戰,打掉了山東南部清軍的精銳,好漢們都意識到,機會來了。

不過,清軍雖然慘敗,但也不是普通山頭能夠對付的,他們單個去找事,依然是出去找死。

蛇無頭不行,眼下要想抓住這個機會,必須統一行動,但是各個山頭誰也不服誰,必須推舉一位首領。

放眼看去,唯有歸德劉大帥能夠服衆,各山頭的好漢,紛紛叫嚷着:“大帥,我們都跟您混了。”

“從今以後,大帥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

黃土崖大捷,讓他們信心大增,八旗兵不過如此,同樣怕羣毆。

劉黑子看着下面的人吵吵嚷嚷,心中卻很欣慰,本來自己兄弟死了不少,讓他的情緒有點低落,可現在看見這些雜牌武裝們都願意聽他號令,便讓他又振奮起來。

時下,高義歡已經打到河南,老子再不加把勁,等高老二打到山東,以後就沒他什麼事情了。

“好!”劉黑子內心燃起豪情,一拍椅子站起身來,掃視衆人道:“衆位兄弟擡舉,劉某人也就不客氣了。今天老子宣佈,成立山東討虜軍,本帥自領大將軍,俺趙哥哥擔任副將,你們都是老子麾下的指揮。現在事不宜遲,俺們收拾收拾,立刻出發先打下兗州城。”

清軍敗退回兗州,指不定會向濟南請援,要是耿仲明南下,那又是一大麻煩。

劉黑子決定抓住機會,趁着清軍大敗奪下兗州城,壯大實力。

在場的好漢,大多兼具義軍和強盜兩種職業,一聽要打兗州,頓時都興奮起來。

當下,義軍稍作休息,便打着火炬,浩浩蕩蕩的向兗州而去。

劉黑子帶着傷,不過依然騎着馬,走在隊伍之前,趙應元與他並行,開口問道:“老弟,你這一下拉出好幾萬人,山東又鬧糧荒,打下兗州怕也養不了這麼多人。要是到時候沒糧,這些人失去控制,韃子精兵又來圍剿,怎麼辦?再者這些人要是劫掠百姓,把你名聲搞壞,你怎麼向魏王交差啊!”

劉黑子笑道:“老哥放心,俺心裡有數,保準沒事?”

趙應元見此,若有所悟,“老弟是準備向魏王要糧嗎?”

“向魏軍要糧,豈不顯得我們兄弟沒有能耐?”劉黑子低聲道:“老哥放心,俺已經找到一批糧食。這次俺們兄弟,定然名動天下。”

趙應元不再多問,他眼看着高義歡快當皇帝,他原來的一些屬下,都已經成爲了魏國的大將,而他還在山溝溝裡打游擊,真是讓人感到氣餒。

趙應元擡頭看了眼,漫野而進的義軍,像是一條巨龍蜿蜒向前,心中感嘆,“俺錯過了高義歡,既然劉黑子這麼說,那就跟他拼一場吧。”

兗州城,一萬多清軍出城,回來不到一千五百人。

博洛回到城中,睡了一日,就清醒過來,他本來要殺了王家屏泄憤,但是祖澤清求情,聽說王家屏決然斷後,並且英勇負傷後,才嚥下一口惡氣,暫時忍耐下來。

王家屏被博洛狠狠訓斥了一頓,加上自己兵馬損失慘重,心中的氣卻沒地方撒。

於是,他又跑到大牢來找義軍細作的麻煩,“劉鐵斌,你給劉黑子賣命,你爲個啥?現在王爺要殺你,俺看在大家老鄉的情面上保了你一命?”

漢子擡起頭來,“你有那麼好心?”

王家屏一改此前兇惡的嘴臉,微笑道:“當然,我保你一命,你也得幫幫俺。只要你給劉黑子去封信,就說兗州城內,又來了一支八旗兵就行。屆時,你依然是俺兄弟,你看中不中?”

“呸!”漢子一口濃痰吐在王家屏的臉上,看着王家屏身上的繃帶,恥笑道:“龜孫,你輸慘了吧!”

“你!”王家屏咬牙切齒,惱羞成怒,“老子宰了你!”

他正拔刀,一名清軍急匆匆的跑進來,對着王家屏一陣耳語,王家屏臉色一變,顧不得殺人,倉皇奔出大牢。

他急急忙忙跑到城上時,博洛已經站在城頭,正看着遠處一片火把組成的星海,向城池壓來。

王家屏倒吸一口涼氣,劉黑子來的好快。

“王爺,兵力懸殊,根本守不住,俺們戰略轉進吧!”王家屏當即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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